师叔祖不可能是个凡人

    “老爷的意思是说府中有细作？”
    千树森茂没有回答管家的问题，而是接着问道：“早先离席的那两个女子，之后去了哪里？”
    管家回道：“听送他们到客院的丫鬟说，那二人好像说要去见大小姐，但老爷交待不得让二人起疑，所以并没有继续派人跟着。”
    千树森茂点了点头：“通知所有门客，这几日若无要事，尽量不要在府中露面，以免节外生枝，再派人盯紧流云仙宗这几位，一旦他们接近二老爷，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
    “是，老爷，那城主府那边......”
    “也派人盯着，你等下就去城主府，让咱们的暗子想办法打探一下，今夜林云和城主说了些什么。”
    “是。”
    ......
    刚走出千树宅院，一阵寒风袭来，林云顿觉腹内一阵翻腾，扶着门口那块刻着“千树”二字的石碑，一低头就吐了起来。
    前面的高瘦男人停了下来，微微皱眉，疑惑的打量着林云。
    这般有失体统，流云仙宗的人是没喝过酒吗？
    林云吐完直起身子，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污秽，抱歉道：“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失态了。”
    男人拱手道：“林前辈客气了。”
    二人继续前往北走去。
    千树宅院位于洛水城南，城主府位于洛水城北，两者南北相望，其间距离着实不近。
    加上洛水城三面临河，是以夜间的风略微大了一点，林云吹了一路风，竟然将醉意吹去了七七八八。
    城中的商铺早已关门，满城之中只能听到打更的竹棒敲击声，和远处的几声狗叫。
    直到城主府前，才换了另外一副光景。
    整条街上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门前高悬着灯笼，却依旧是长街空巷，寂静非常。
    唯一的动静，竟然是从城主府大门正对脸的摊位上传来。
    嗦面的声音。
    孤零零的摊位，在深夜显得格外突兀。
    小面摊，真真的小面摊！
    面摊旁立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小面摊”三个字。
    摊位边只有两张小桌，此刻都已经有人落座。
    高瘦男人指着其中一张桌前正在埋头吃面的华服中年：“那位就是城主大人。”
    另一张桌子前，一个曼妙的倩影站了起来：“师叔祖。”
    “染竹？”
    林云不禁纳闷：“你怎么会来这里？”
    “有人邀我到此。”
    林染竹将那张皱巴巴的纸团拿了出来。
    林云看了一眼刚刚放下面碗，正在擦嘴的城主。
    城主笑吟吟的说道：“方才我还在想，这洛水城中何时来了一位如此绝丽的俏佳人，原本还想搭讪一番，却不曾想是林前辈带来的人，差点唐突。”
    这城主，有点特别啊！
    第一次见到上来就自损形象的。
    城主转身招呼面摊老板：“老吴，再做一碗面，多汤少面，不要放醋。”
    林云感觉很奇怪。
    他怎么对自己的口味知道的如此清楚？
    城主脸上露出精明的微笑：“林前辈很奇怪？”
    “嗯。”
    “无甚特别，只是知道林前辈刚刚饮酒，而饮酒之后喝点面汤最是养胃。”
    林云笑着点了点头。
    也对。
    就算是在现代社会，不少人喝醉了之后也会去找碗汤面养养胃的。
    “但是不放醋......”
    林云刚刚舒展的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
    你总不能说喝酒之后不能碰醋吧？
    关键是林云这人的饮食习惯是喜辣不喜酸。
    自己不过第一次来到洛水城，与这城主更是第一次见面，他连自己的饮食习惯都摸清楚了？
    细思极恐！
    城主见林云仍在疑惑，呵呵笑了起来：“吕某不吃醋，亦觉得如林前辈这般伟男子也该不喜吃醋才是。”
    他说的跟自己想的是一个“醋”吗？
    这话说的，林云好像还真不好反驳。
    “对对对，男人嘛，怎么能吃醋呢！”
    汤面做的很快，转眼已经端了上来，林云也不客气，一手拿筷，一手端碗，喝了起来。
    看林云快要吃完，城主对那名高手男子摆了摆手，男子又是拱手一拜，缓缓退下。
    林染竹也很有眼色的起身：“师叔祖，我也先回避一下。”
    面摊老板就更有眼色了，直接从摊位下面扯出来一卷草纸，火急火燎的对二人说道：“突然跑肚，劳烦二位帮我看一下摊子。”
    如此刻意之下，整条街上就剩下了林云和城主二人。
    城主郑重朝林云一拜：“洛水城主吕福，见过林前辈！”
    “吕福，这名字挺有福啊。”
    这名字，你让林云怎么夸？
    吕福又问道：“前辈可见过千树家主了？”
    林云点了点头：“见过了。”
    奇怪，为何他什么不问，偏偏问自己是否见过千树朔茂？
    再没话找话也不至于拿一个疯癫之人开篇吧？
    “城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吕福欣喜道：“林前辈果然聪慧，既然前辈已经猜出吕某要说什么，吕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你说。”
    吕福观察了一下四周，神秘的凑到林云跟前：“经过我数年调查，那千树家主大概是被人控制了。”
    控制？
    顾青衣说是中蛊，城主说是控制，如此惊人的巧合吗？
    “我徒儿也说，千树家主似乎是中蛊之兆。”
    林云道：“只是城主大人为何突然跟我说起这个，在下与千树家也没有太深的交情，犯不上去打听别人的家事，况且在下只是途径洛水，不日便会离开。”
    两层意思。
    第一，林云没有插手千树一族家事的理由。
    第二，自己纯粹就是路过。
    但这两层意思之外，林云更想表达的，是吕福无端端跟自己聊起这个的疑惑。
    “你是城主，整个洛水城都在你管辖之内，难道还管不了这事吗？”
    吕福道：“前辈应该知道，我大胤历来的规矩，官府是不便插手修仙界之事的。”
    “所以城主是想让我替你趟这趟浑水？”
    “非也，今晚前辈与吕某在此会面，无论吕某与前辈说些什么，千树森茂都必定会对前辈有所提防。”
    林云越听越不对劲：“你这是在拿我当枪使？”
    “吕某怎敢！万一千树森茂计较起来，前辈尚可一走了之，他千树一族也断然不敢去跟流云仙宗讨个说法，但吕某就在洛水城这一亩三分地上，开罪了千树家，怕是随时都会死于非命，说起来，吕某的风险还要更大一些。”
    “死于非命？怎么千树家连你这个城主都不放在眼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