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剑问明月

    夜色下的咸阳城灯火通明，这个时代虽有宵禁，但却不是夜色一降临就开始宵禁的，相反，作为秦国的都城，咸阳城的宵禁时间在整个秦国境内算是很晚的。
    夜间的凉风多少吹散了几分暑气，让忍受了一天高温之苦的咸阳百姓得到了暂时的喘息之机，因此，街道上的行人还算不少。
    在这些行人之中，有着两道普普通通的身影混迹在其间，朦胧的灯火让行人的视线偶尔错过这两道身影，随即就挪开了，在这里，谁也不比谁特殊。
    “夫君的身上有着一种味道。”惊鲵挽着杨明的手掌，跟在杨明的身边道。
    这是来自赵姬的奖励，自去年末从大梁回到咸阳后，惊鲵这是第一次离开甘泉宫。
    “嗯？是什么味道？”把玩着手掌中软软一团的杨明反问道。
    “属于太后的味道。”惊鲵说话间压低了几分声音。
    “你怎么知道？”杨明追问道，他身上当然会有着赵姬的味道，一如现在的赵姬身上也会有着杨明的味道一般，但惊鲵的这小鼻子未免太过灵敏了一些。
    要知道，以风神腿和排云掌的特性，杨明的五感之敏锐，要远远超过寻常的一流高手，杨明尚且觉得自己已经隐藏的够好了，又如何能够被惊鲵发现？
    “杀手需要隐藏行迹，追求一击必杀，三流的杀手力图隐藏身形，二流的杀手力图隐藏声音，而一流的杀手，则是会将气息都被隐藏了。”惊鲵看着杨明的侧脸道。
    能够成为罗网最年轻的天字一等杀手，惊鲵的天赋自然毋庸置疑，在这些天赋之中，同样包括着智商。
    之前的惊鲵之所以看起来有点呆呆的，那只是因为她对杀手之外的事情不感兴趣而已，当她对一件事情或是一个人感兴趣的时候，她就会变成极为聪慧的女子。
    一如现在的惊鲵对于杨明之事而言。
    “那你是一流的杀手了？”杨明挠了一下惊鲵的掌心，很难想象，一只将剑术练的出神入化的小手竟然还会有如此柔软的触感。
    “嗯。”惊鲵毫无矜持的点了点头，道：“所以，夫君身上属于太后的气息虽然已经很淡很淡了，淡到大多数人根本不可能发现，但我还是能够察觉到一丝异常的。”
    “还是惊鲵厉害。”杨明夸张的赞叹道。
    面对杨明夸张的神色，惊鲵只是微微抿嘴一笑，道：“不过夫君也不用担心，别人是不可能发现的，哪怕是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夫君隐藏气息的武功绝对算得上是天下一绝，要不是对夫君你实在是太过熟悉，也不可能发现其中的异常的。”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杨明坦坦荡荡地说道。
    “那是我说错了。”若是别的女子，此时或许已经与杨明争论起来了，但惊鲵却是不一样，只要是杨明说的话，无论是真是假，她都会去相信，哪怕明知道杨明是在骗她。
    看着惊鲵那依旧缺少表情的俏脸，杨明一时间倒是生出来一种心虚之感，倒不是怕，纯粹是不想而已，骗这样一个如此相信自己的女子，大概是很有负罪感的一件事情。
    “其实伱没有说错，我的身上确实会留下太后的气息。”杨明道。
    “嗯，我知道。”惊鲵点头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你要是再这样的话，回家后我可以好好惩罚你了。”杨明转瞬的颓唐之手，恶狠狠地威胁道。
    听到杨明的威胁，惊鲵的脸上在一瞬间浮现出惊慌之色，左手下意识地护在了身后，显然，对于杨明所说的惩罚，她已经经历了不止一次了，甚至已经让身体形成了本能的反应。
    看着清冷的惊鲵在一瞬间露出了惊慌之态下呈现出的娇憨，杨明不由笑了，这不还是被我拿捏的死死的，能够让惊鲵流露出如此神态，大概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想到得意之处，杨明的笑已经不再控制，而是直接笑出了声音，一时之间哪怕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是显得极为引人注目。
    杨明收起笑声，对惊鲵说道：“太后的事情我随后会告诉你。”
    “我知道，太后是我们的庇护者。”惊鲵道。
    “是啊，她是我们的庇护者。”杨明看着惊鲵，从惊鲵的话语中，杨明已经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了，惊鲵该知道的事情，她都知道，她虽然不善言辞，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够冷静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她虽不说，但却比大多数的人都看的更明白。
    正在这时，街道前方的行人突然间如同被分开的流水一般，朝着街道两侧涌去，转眼之间，本是人来人来的大街已是空出了一片。
    此时，杨明也看到了前方的情景，有着骑兵开道，铁甲卫士、黑衣剑士护卫着一辆堪称豪华的马车自北面而来。
    在街道两侧朦胧的灯火之下，能够看到吕字的旗帜。
    如此排场，再加上一个吕字，马车中坐着的人是谁，答案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杨明与惊鲵两人随着行人退到了街道两旁，看着骑兵、铁甲卫士从身边走过。
    只是，在马车经过杨明面前时，马车却突然间停了下来，坐在驾驶副位的一个老年剑客已经跳下了马车，来到了杨明的面前：“相国大人有请。”
    在一瞬间，杨明能够感觉到无数的视线齐聚在了自己的身上，吕不韦，在如今的秦国，就是那个最瞩目的存在，而能够被吕不韦主动邀请的人，又会是什么人？
    眼下的杨明毫无迟疑地走上了前，他根本就没有迟疑的余地，在一双双视线中，杨明拉着惊鲵登上了吕不韦的马车。
    “杨明，你的名字老夫已经听到许久了。”在杨明走进车厢后，吕不韦打量着杨明道。
    “相国的大名，杨明更是如雷贯耳。”杨明拱手道。
    “坐吧。”吕不韦指了指铺在车厢的筵席道。
    “谢相国赐座。”杨明拉着惊鲵坐在了一旁。
    接下来就是无言的沉默，吕不韦翻阅着手中的竹简，并不理会杨明，而杨明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不耐或是惶恐，他很能沉得住气。
    “这是燕国雁春君送给老夫的礼单，想要让老夫出城秦燕结盟一事，你觉得老夫该不该答应他？”吕不韦放下手中的竹简，突然间对杨明问道。
    “国家大事，恐怕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能够多言的。”尚摸不清吕不韦真正意图的杨明自然也就多出了几分谨慎。
    毕竟，去年的嫪毐以及掩日一事，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也算是得罪了吕不韦了。
    “你可不是小人物。”吕不韦审视着杨明，继续道：“魏国之乱，不就是你一手在其中安排的吗？”
    “魏国之乱，我可不敢居功，只不过是在合适的时机，在其中引势导利而推波助澜了一把。”杨明保持着谦虚道。
    “引势导利，推波助澜吗？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到的，在你这个年龄时，老夫不如你。”吕不韦却是夸赞起了杨明。
    但杨明却没有感觉到一种兴奋的感觉，捧得太高，必有所图。
    “相国大人谬赞了，杨明可当不起，试问当今天下，又有几人敢与相国大人相提并论。”杨明回道。
    “你倒是狡猾，不过，你尽管放心，老夫还不至于算计你什么。”吕不韦笑道。
    言语间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你一个小人物，又值得我堂堂的大秦摄政相国算计什么。
    “你就是惊鲵吧？虽然你常年在老夫麾下效力，但今天老夫才算是第一次见到你，果然是万里难寻的美人，难过杨明要在大梁城将你劫走。”吕不韦说话间看向了惊鲵。
    相对于杨明的‘礼貌’，惊鲵可就要冷淡多了，但也正是因为杨明，惊鲵才向吕不韦抱拳道：“惊鲵见过相国大人。”
    见吕不韦将话题引向惊鲵，杨明下意识就提起了警惕，惊鲵，可还是罗网的在编杀手。
    “老夫与你做一个交易如何？”吕不韦再次看向杨明道。
    回应吕不韦的是杨明的沉默，交易？杨明可不觉得自己有与吕不韦交易的本钱。
    “老夫用韩国的罗网所部换去你手中的掩日以及魏国所部，你觉得这个交易如何？”吕不韦道。
    “你在魏国重建的罗网情报体系，老夫很有兴趣，而且，说到韩国，想来你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你想要做的事情，还要用到罗网的韩国所部，在这场交易中，老夫虽然占了便宜，但你也不亏。”吕不韦一副我已经将你的底细查清的样子道。
    果然，紫女与自己关系，对于吕不韦这样的存在来说，他只要有心去查，就不可能瞒得过他。
    紫女想要拯救当年的那些东周遗民，情报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若能够得到罗网的韩国所部相助，必然能够省却不少时间。
    不得不说，吕不韦的确提出了一个杨明拒绝不了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