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我能汲取造化

    另一边，朱雀似乎是心有所感。
    身形一闪，便来到了混沌虚空之中，背着双手等待。
    嗡！
    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是无穷久远的时间。
    一片巨大的祥云紫气从洪荒大陆飘来，停在了朱雀的对面。
    随后，一股浩大，恐怖到了极致的威压，自祥云中向虚空中传播，似乎要镇压一切。
    轰隆！
    虚空之中，一些飘散的陨石，轰然炸开。
    不过，当这一股威压冲击到朱雀身边的时候，却如同微风拂柳一般，掀不起半点波澜。
    “没想到，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鸿钧道友？”
    朱雀不卑不亢，向其微微行了一礼。
    之后，便笔直的站立，任由鸿钧的混元圣人威压冲刷，巍然不动。
    “你不仅打破了自己的命运，影响了很多人的命运！”
    看着朱雀，鸿钧的声音很是平淡，平淡到没有一丝感情的地步。
    “道友，你现在应该在讲道，而不是在这里胡言乱语。”
    “小势可改，大势不可改！”
    鸿钧眼睛微微一眯，声音不大，却是从嘴中说出了一句震慑心神的天道之语。
    不断冲刷着朱雀的心灵。
    短短九个字，却向朱雀传递了一连串的信息。
    那不是什么语言，而是直接刻画出了一幕幕真实的画面。
    从开天辟地开始，直到道魔之战，洪荒中各大势力的争斗、厮杀，皆在其中。
    像在看一场纪录片。
    三大纪元，都被剪到了一起。
    画面中，凶兽奋起、龙虎争霸、凤凰泣血、麒麟怒吼，洪荒大陆之上，血战连天。
    几个量劫的时间，一直在争斗，从未停息。
    最后止于道魔纪元的一声惊天巨响，整个西方大地灰飞烟灭。
    到了这里，画面终于结束。
    “道友，现在，你还认为应该任由洪荒世界自行发展吗？”
    鸿钧的声音依然平淡，却似乎在拷问着朱雀的心灵。
    天地无主，群雄逐鹿，所造成的结果，就是天下大乱，狼烟四起，洪荒万族苦不堪言。
    鸿钧建立玄门，一统洪荒，维持秩序，教化万族。
    就不会再有什么野心家妄图成为天地之主而引发出无穷的争斗。
    这一番论道，让朱雀迷茫了起来。
    就如后世人赞同秦王扫六合一样。
    统一，才能结束战乱，所谓的百家争鸣，其实就是百家大乱斗。
    这些思想家是爽了，但为了验证理论，死伤的却是老百姓。
    从表面上看。
    在玄门的统治下，世界按照既定的剧本去演化。
    看似扼杀了许多天才的道途。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何尝不是保护了数量更多的弱小的生灵。
    鸿钧的理念，对上残忍，却充满了对下的慈悲。
    玄门不去统领洪荒天地，还会有其他野心家去统领。
    而有鸿钧这样一个身融天道的人在，玄门就永远都会维护天地正道，护卫天地。
    或许会出现一些败类，一些蛀虫。
    但大体会在可控范围之内。
    不会出现罗睺，神逆之类的人物，动不动就去毁灭世界。
    似乎，这个理念没什么问题。
    然而很快，朱雀就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鸿钧的这个理念，存在一个非常大的漏洞。
    鸿钧闭着眼睛，这场论道，他不觉得他会输。
    因为这些都是过去已经发生的事实。
    “这样真的对吗？”
    朱雀的内心深处，不断的推演，不断的思索，找寻着漏洞。
    他的本能告诉他，鸿钧的这种做法，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天地的宁静，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
    那就是玄门的上层不会出问题。
    好在他来自后世，他知道封神纪元，知道洪荒被通天击碎。
    所以说，这个漏洞非常巨大。
    如果本身维护洪荒的玄门出了问题，那对于洪荒而言，所带来的伤害恐怕更加巨大。
    对，就是这个漏洞。
    人终究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智脑。
    朱雀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问出了一个令鸿钧产生怒火的问题。
    “道友身融天道，当真可以绝对的公正无私吗？”
    这个问题出来，几乎是在怀疑鸿钧的大道，而且还是直接踩脸的那种。
    但鸿钧却只是微微一愣，没有生气，直接做出了回答。
    “无私？还是绝对的无私？盘古大神都做不到绝对的无私，何况是贫道！”
    鸿钧想都没有想，便直接摇头。
    见鸿钧如此坦然，朱雀倒是有些敬佩这老头了。
    鸿钧，不只是道行高深，他的理念，他的德行也的确是偏向善良守序的一面。
    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该辨明的道理还是要辨明。
    他再次看向鸿钧，一脸认真的说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道友可曾想过，刚开始的一点私心，也许会在未来被无限的放大，直至为洪荒世界带来滔天的灾难？”
    “何以见得？”
    鸿钧的声音开始变得冰冷。
    朱雀怡然不惧，“一份私心不是过错，正如道友所言，盘古大神都有私心。
    但是，玄门的存在，却是将道友的这一份私心，一份为六。
    道友有没有想过，当未来这六份私心无法统一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洪荒世界又会因此而变成什么样子？”
    听到这里，鸿钧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开始考虑朱雀的问题。
    甚至是已经开始天机推演。
    数之不尽的念头开始运转起来，并很快得出了答案。
    “有私心是好事。
    有私心，他们才会去竞争，去争夺洪荒中的功德气运。
    而为了这些，他们就会去做更多有益于天地的事情。”
    “同时，为了守住这些功德气运，他们也会互相厮杀，毁天灭地。”
    鸿钧终究太过理想化。
    他觉得，有他看着场子，只要不玩脱，便能将六大圣人的私心转变成他们发展洪荒的动力。
    但事实是，人的执念是不可控的。
    朱雀继续说道：“道友的三尸法非常精妙。
    私心，是执念的一部分，一个人私心越重，执念就会越重。
    最后，这种执念与自身的大道纠缠在一起，便会影响此人的行事。”
    说着，他直直看向鸿钧，“如元始针对鲲鹏之事！
    两个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人，何至于此？不正是因为他执念太重，执着于出身跟脚吗？”
    鸿钧听到此处，心下无奈，已经无言以对。
    这就是执念对一个人的行为准则的影响，在后世，它被拆分为傲慢与偏见。
    元始针对鲲鹏之事，正是傲慢带来的影响。
    这是一种他自己都无法把控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