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加点修行

    翌日，庆应义塾大学附属病院，外科部第一科，多科室会诊办公室。
    “这次的病人栖原达也，MRI磁共振成像报告已经出来了，影像科的初期诊断，是肺癌晚期，并有转移现象。”
    “肾上腺和肝部也可见明显造影，胸腔穿刺检查结果，与MRI结论一致。”
    “CT检查同上，肿瘤已经进入恶性阶段，昏迷的原因也是因为癌症。”
    “我们认为，病人最多还能存活三到六个月，如果接受联合化疗，可能会多存活一年。”
    庆应大学医学部长堀部永平认真听完了部下教授主任们的分析，本来这种病人是不用如此兴师动众的，谁叫FC东京的俱乐部老板是他的同校学长，虽不是同一种专业，但也曾关照过他的事业，庆应大学病院的不少高端医疗设备都是这位金主捐赠的。
    “长谷教授，你们肾内科，有解决的办法吗？换肾可以先解决肾脏附近的问题吗？”
    堀部永平不是专精于学术的专家，早年以骨科手术闻名，醉心人事斗争后，已经脱离一线很久了。
    长谷梓的父亲长谷幸史，拥有庆应大学肾内科教授头衔的他，表面上稍加思考了一阵，实际心里瞬间就有了答案，只是斟酌着回答。
    “T4阶段的癌症，换肾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我们肾内科的建议是进行肾脏替代治疗，切除两侧肾脏的病变部分，进行定期透析。”
    长谷幸史没有直接质疑医学部长的不专业问题，而是换了一个角度提供建议，最后还为自己加了道保险。
    “不过，血透其实也只能延缓病人的痛苦，并不能有效增加病人的存活时间，说到底也只是尽人道主义精神了。”
    “如此多的病灶，肿瘤大规模的扩散和转移，传统的手术方法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建议病人还是进行保守化疗和靶向药治疗吧，可以多坚持一段时日，我们人类的科学医术只能到这个地步了，非常抱歉，三浦学长。”堀部永平对旁听的西装中年男解释道，这位三浦先生不仅经营FC东京，旗下更是有数家大会社，家族里的亲戚也不乏有政府要员，是位十足的大人物。
    “没办法了吗？我买下这个俱乐部后出现的最好球员，要死在我一年捐两亿円的医院里了吗？真是可笑，钱再多也卖不来命，那还花那么多有什么用？！岂可修！！！”
    西装男愤然离场，他并不是有多关注栖原的安危，而是突然发现自已为了身体健康投资的医院，其实也没有多大用处，人类在生老病死前，脆弱且公平。
    “部长，我们第一外科还有几场重要手术，失陪了。”
    第一外科的教授打破了金主离场后的诡异气氛，起身打招呼匆匆离开，参与这种死期将至的病人联合会诊根本只是做秀，以示本院对金主的重视，现在金主走了，戏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尽量延长病人的生命，减少他的痛苦吧，我们医生不是神明，面对绝症，是无能为力的。”
    堀部永平叹气一声，看来要找新金主了，每年爽快定期打两亿円巨款并在政商两界都能助力的金主，可不好找啊。
    他定下治疗方向，结束了这场联合会诊。
    ——
    下了班后的长谷幸史，在深夜里前往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守在自己的宝马七系轿车旁。
    是你小子啊，把我女儿骗得够惨的家伙，伤心到现在还在英国留学逃避的罪人--藤井树。
    嘴里叼着未点燃香烟的长谷幸史，对藤井树的出现并不意外，栖原达也曾是女儿的同班同学，听说和藤井树是好友，来找自己这个有点能量的医生也不奇怪。
    只是，他不想多和这个小白脸说话。
    “失礼了，请问栖原同学，病情怎么样了？”
    藤井树白天从医院的女护士口中得知了一些风言风语，知道长谷梓的父亲也是职合会诊的专家，一般这种私人情报，有可能患者本人都不了解，而是通过告知家属传达的，他一介外人想知道栖原的病情，只能通过这种方式。
    关心朋友？你怎么不关心我的女儿？
    长谷幸史表面上平静如常，内心却是埋怨起来，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了过去。
    “抱歉，我不抽烟。”藤井树婉拒，于是长谷幸史一言不发的打开宝马车门，就要上车。
    “偶尔试下也挺好的。”身后传来妥协的声音，长谷幸史笑着转身，把烟扔给了藤井树。
    “要先捏碎烟尾的珠子，这样才有味道。”
    看到藤井树笨拙的直接将烟准备塞进嘴里，长谷幸史抬手做出一个按压的动作，提示从未抽过岛国烟的藤井树。
    “啪！”
    打火机先后点燃了两支香烟，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倚靠着宝马轿车，开始谈话。
    “咳咳咳！”
    作为新手的藤井树剧烈的呛了几口，看得长谷幸史满意的微笑。
    “长谷先生，我朋友栖原，请问得了什么病？”
    藤井树适应了烟的雾气后，终于开口，他用阴阳瞳扫过栖原在病房里的身体，肺部和下方器官都有不少结核状的阴影，加上栖原至今昏迷不醒，让他不详的预感愈来愈深。
    “肺癌晚期，癌细胞已扩散，时日不多了。”
    长谷幸史提到病人，神情一下子严肃很多，尽管在医院见多了生离死别，但自己女儿的同班同学这么年轻就生命垂危，实在令人遗憾。
    “那，还有几个月？”
    出乎长谷幸史预料的，藤井树的反应很是平静。
    “不治疗三个月，化疗加上靶向药，可以多活个一年。”长谷幸史侧过身，对藤井树说：“不过，这样的治疗每个月花费的金钱，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天文数字。”
    “多少钱一个月？”藤井树已然有了觉悟，这钱他可以帮忙付，无非是多画一部漫画，多出几张专辑罢了，比起一条让自己在意的生命来说，不算什么。
    “化疗不贵，每个月平均下来几十万円，还能报销一半左右，但米国的靶向药不在医保范围内，奥希提尼抑制剂加上其他药物一个月大概两百万円，后面可能还要长期住进ICU，那才是把钱当纸烧的地方，每天十几二十万円的费用，还只是普通的ICU病房。”
    长谷幸史如实回答，他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他作为医生的判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