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无声

    风婷没有说话。听筒里，我只听到她间歇地不断地呜咽的声音。我在电话里尽量地安慰她。并且还重复几次的告诉她，我自己心里也很内疚很对不住她，希望她能够原谅我。同时也希望她明天能够继续来学校里上课。否则的话，我的内心将会是非常的不安宁。
    终于，第二天，她回到了学校里。进教室时，我看到了她的浮肿的双眼。还有她眼角处的留有的一丝丝的血迹。
    她哭了。进教室前哭的。睫毛之间还挂着受了伤还不愿意垂下的泪珠。就好像是一路以来遭受到了无情的大，风雨的侵袭一样。
    她还是坐在陈慧的身边，她原来的位置上。陈慧也注意到了她的苍海桑田的改变。在风婷还没有来之前，她还曾多次的许多询问过我，为什么两天了，还没有见到风婷的到来。
    现在她终于见到了风婷。她见到了一个失魂落魄的风婷，一个快乐的新千年就受到伤害的风婷，一个曾经跟她非常友好而又曾经竞争过的风婷。
    陈慧是幸福的。她成功地逃过了这一劫，也远离了这场永无止境的痛苦。因此，她不懂得风婷的眼角处悬挂的新千年的眼泪是痛苦，还是幸福。她也永远不懂得爱一个人快爱到伤心人欲死时的境界是怎样的。
    她坐在那里安静恬然。就宛如蓬莱神仙。她都希望每一节课能够缩断一些。再断一些。然后下了课以后，她就可以尽情地依偎在尚喜的温暖怀里，快乐的接受着他的幸福的亲吻。
    而坐在她身旁的风婷，上课时，双手还不停地擦拭着她两腮滑落下来的晶莹的泪珠。她已经彻底的伤心了。
    苍天啊！你给予人类的感情是这么的不公平！你让我期待一个模糊又模糊的爱情，却让风婷善良的心支离破碎到这样的地步！
    如果不是因为宝塔上的誓言，荒坡上的爱情，我就不会让风婷伤心地流下任何一滴千年的泪水！
    如果不是因为小娇，我会让风婷像陈慧一样幸福快乐的生活学习着。
    下了课以后，我请了假。我陪着风婷在学校里的花园里走了一段路。那时，我只感觉到风婷是那样的脆弱，是那样的可怜，又是那样的弱不禁风。而对于我来说，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不但没有给予她一个温暖的避风港，一片晴朗的天空，而且我还成为了一名无情的刽子手。是我把她推向了痛苦的边缘，还有伤心的地步。
    “风婷，你转过来。”我柔声细语地很浪漫的呼唤她。
    她缓缓地转过了头来，看着我。湿润的眼睛里又透露出了一丝丝的温柔的光芒来。还有茫然中的一点点的希望。
    我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了。眼前这般楚楚可怜的女孩子，我怎能又对她无情的说一声“再见”！于是，我就疯狂地把她拥抱了起来。紧紧地搂住她，在这鸟儿唱歌，树叶跳舞的背景组合下，我们热烈地亲吻了起来。
    也许，只有这热吻，才能够温暖她冰冷的心；也许，只有这热吻，才能够恢复她本来的自信；也许，只有这热吻，才能够抚平她新千年的第一场痛。
    但是，我时刻不敢忘记我对小娇折爱情宣言。我不敢辜负小娇。一个受苦受难的小女孩，一个聪明美丽的小女孩。而且她还是被我家收养的小妹妹。
    如果命运注定我们成就不了姻缘，我也宁愿让她首先辜负了我，而不是我首先伤害了她。
    晚上，我再次请她到我们原来的地方去喝酒，去共进晚餐。
    回来后，她的失落的心情就大大的好了很多。浑浊的眼睛也开始慢慢地变得清澈明亮起来了。
    但是，我始终担心，有一天，她又会像今天一样，很痛苦很伤心。甚至是悲痛欲绝。因为感情是最容易毁灭身体的。
 
    第二十三章  雪中不知情
    时间越来越逼近新年除夕了。学校放假的脚步也越来越临近。这段时间里，我除了学习和业余时跟风婷在一起以外，晚上，我头脑里思维活跃得最多的就是，我时刻在惦量着小娇。我在处心积虑地设想着，我们见了面以后，小娇会是怎样的一个面部表情的。她还会像以前那样拥抱着我不放，然后双眼脉脉含情的望着我，期待着我马上给她一个热烈的而富有激情的亲吻吗？
    她还会回忆得起我们曾经说过的任何一句话吗？她还会留恋着我们曾经在一起手牵着手共同走过的每一处地方吗？
    如果不能，她又会是怎么样呢？她为什么不给我回信？难道她就不知道我很伤心吗？
    每天晚上，我都拥抱着这一连串的问题入睡。第二天醒来时，我就不停地希冀放假的时日快点到来。
    剩下的这些日子里，风婷还算过得比较平静。虽然每当她看到陈慧和尚喜他们那么相亲相爱的在一起时，她的心里不免得会有些伤怀。但是，她心一沉，忍一下就过去了。
    也许她已经明白了一个至真的辨证唯物论：
    爱一个人的时候很痛苦；被爱的人也很痛苦！
    又过了几天。
    终于，学校里姗姗来迟地宣布放寒假了。
    今天是六月十五日。距离大年三十也只有二十天的时间了。现在，全国所有的大中小学全部都开始放假了。放假的前两天，我早就未雨绸缪地跑到火车站去购买了火车票。
    放假的当天，风婷替我把书本整理好，然后又随我到我们的宿舍楼里去帮忙把东西收拾整齐。等到一切都准备停当后，她又替我背上一个小包袱，亲自送我到车站。然后就是依依不舍地含着快要滴下去的眼泪，挥手向我告别！
    我坐在南下回家的列车上。一路上，我一直都在静静地观望着窗外正在飞速向后滑动的一草一木，还有房屋建筑。再过一个小时，列车将会完全驶出长沙地区。驶出我曾经梦寐以求的以及我第一次熟悉的还有那里留有我美好回忆的城市。
    列车上，我在苦思冥想地回忆着我到达长沙后的整个过程和所有经历。从汽车站下车以后，学校派专车把我接到了学校里。然后办理完入学手续后，接着就严峻的军事考验。最后，我在学校里的拐弯处的路上，碰到了我一生中非常重要的一位女孩子——风婷……
    下了火车后，在中途站又换乘了一辆通往县城的中巴。经过了两个小时的颠簸后，终于，我又回到了我思念中的故乡。
    我已经踏上了曾经的故土。那里有我欢笑的童年；也有我快乐过的生活；还有小娇。
    我推开半遮半掩的大门。家里，只有她弟弟正在观看电视。他妈妈外出还没有回来。我把行李放到了我的房间里面的床铺上。然后走出来，坐在她弟弟的旁边。我问她弟弟他二姐回来了没有，他嫩稚的声音回答说，放假后，她又回到了县城里去了。
    我又回到了我的房间里，然后仰卧在好久没有睡过的床铺上。眼睛同样是像上次高考回来时那样，直愣愣地望着房屋顶上的一片黑漆漆的瓦片。“小娇会回来的！”我在思索着，同时也在自己安慰着自己。
    傍晚时分，她母亲因玩牌而赢了几十块钱，于是就高兴地跑回来了。而父亲仍在二三十公里路以外的一家农场帮忙干活。要再待些时日才可以回来。
    晚饭时，我一本正经地对她母亲说，
    “我到了长沙后不久，我写了一封信给小娇。并在信中叮嘱她叫她收到信后，马上回信给我。可是，我等了好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等到，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收到！”她老母亲仍然是绷着那副老脸，几近发怒地说。
    “没有收到？怎么会没有收到，我写的第一封信她怎么又收到了？”我开始有点激动起来。
    此时，我才真正地恍然大悟起来。我在痛苦中备受煎熬的苦苦等待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的小娇的回信，居然就是被她老母亲给冷酷无情的扼杀了。如果不是她老母亲在那里从中作祟，即使我不写信，小娇也会主动地写信给我的。
    然而，我在痛苦中依然抱着一丝丝希望的向她老母亲哀求说，
    “我已经爱上了小娇了！”
    “不行！你比她大那么多！”她老母亲厉声地就一口给否定了。
    “没有大多少！也只是大了六七岁而已！”我在用心灰意冷的内心答辩着她。
    而她老母亲却仍然是铁石心肠地对我说，
    “大三四岁可以。大六七岁绝对不行！”
    这不是分明在故意刁难我嘛！大三四岁与大六七岁倒底有多大区别！难道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两者相差十万八千里吗？再说，那你为什么比我老爸小十五岁还那么滋滋有味的下嫁给他呢？这又是怎么解释！
    后来，我就运用“乾隆大挪移法”，转换一个角色过来对她说，
    “小娇也很爱我！”
    “你做梦！你就是有‘几个亿’，我的女儿也不会交付给你！”她老母亲那种亵渎爱神似的丑陋的话语终于给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