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往事

    这天，挂靠班组停工，我联系固美公司罗总，知道肯定是公司没支付挂靠班组的工程款。
    “罗总，公司贷款处理得怎么样了？我们班组在加班加点，挂靠班组停工了。”
    “老钱，还没有了，估计要下月，坚持下！”罗总说道。
    “罗总，我们兄弟一场，我借30万给这班组，你贷款出来从班组工程款扣除归还我，我们是一个整体，他停工，我们下个月进度款就不好申请了。”
    罗总感激不尽，连声感谢。
    “好啊！老钱真兄弟！”
    一周后，又是周末，我躺在昆山宿舍床上。
    “小胖，查下机票，虹桥机场到澳门有没有机票，哈哈。”
    “老兄，想去玩了。”
    阿辉马上查航班信息，片刻说道，“有，晚上就有一班。”
    噩梦就此开始，这次到澳门，出师不利，行李没放进客房，就输了15万，到澳门当夜，40多万港币输得一分不剩。
    第二天银行卡现金又全部输光。
    我心想还好，输的是上次赢的，不是运气不好，是自己急于求成，调整心态，澳门有戏可唱，心有不甘回到昆山。
    次月，工程款一到，稍微安排了一点材料、人工费，预留30万，又去澳门。
    情况不妙，半夜赌下来，已输完带的30万人民币，只能回房间睡觉，可怎么也睡不着，思前想后考虑怎么调资金。
    上午9点30分，迫不及待打电话给罗总。
    “罗总，公司账户打得出钱吗？我急用，让财务汇30万我。”
    “应该有，好，我通知财务。”
    罗总也不问原因，到了100多万工程款，本来就是我的，况且还代借了30万给挂靠施工班组，立马通知财务汇款。
    30万到账，赶紧让小胖去取钱，全部兑换筹码，找了一张赌桌，一屁股坐下去。
    已30万输了的心态，怎么控制？3万、5万、8万的下注，一口都不中，全是单挑，出一个‘庄’，跟着出一个‘闲’。
    10万押闲，我就不信！还是单跳，我没多考虑，下注‘闲’，开牌，‘庄’9点，闲直输。
    开牌出来，赌客哄的一声，兴奋不已，就我一个人输。
    等荷官配完筹码，我毫不犹豫把所有手上筹码押在‘庄’上，拿起赌桌旁的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盯等荷官开牌。
    庄直赢，我默念，伸右手去拿牌，左手手指向上抬了两下，看着‘闲’牌，又抬了抬头，示意荷官开‘闲’家的牌。
    荷官领会，马上开了闲家的牌，‘闲’牌3点。
    “有戏，直赢。”我叫了一声，给自己鼓气，随即翻开手中‘庄’牌，5点。
    “不要紧，管住，还有机会。”
    我又叫了一声。双家补牌，‘闲’家补了个梅花3,6点，‘庄’家补了个红桃K，我又输。
    “切，倒霉。”我郁闷呆在赌桌上。
    怎么办？没筹码了，我不甘心想站起身来，四周赌客围得密密麻麻，个个兴奋地在等荷官配码。
    一个赌客俯下身，在我耳边说道。
    “老板，单跳，有牌路的，你看电脑屏，我这有筹码，要不要给你下一把，这把庄绝对有！”
    我侧脸一看，是个30岁左右的小美女，手里拿着五六个筹码，下面四五个是蓝边的万元筹码，上面是棕色的千元筹码。
    我不耐烦说道：“绝对有，你怎么不下？”
    “我们不能押。”小美女说道。
    “为什么不能押，不能押你拿筹码做什么？”
    我纳闷，四周扫了一眼，想找小胖。
    “我们筹码不能押，可以借你押，要不要？”
    我好像明白了，立刻来了兴趣。
    “赢了怎么办？输了又怎么办？你不担心输了我还不起？”
    “赢了我拿20%，输了你还我就是，我不担心，看你下注这么狠，几万块肯定还得起，是不是？输了还可以再借几十万你，只要你有偿还能力，几百万也可以借的。”
    我看看赌桌，荷官已配完筹码，赌客已争先恐后下注完，于是考虑了一下，说：“好，给我押‘闲’，我就不信还单跳。”
    说完一把拿过小美女手中筹码，毫不犹豫全部下注闲家。
    荷官开牌，还是‘庄’赢，我又输，果然又是单跳。
    “还有没有筹码？给我！”
    “没了，先把刚才借的5万还了，公司办手续，可以再借你。”
    我抬头又扫望，没见小胖人影，站起身来，推开围在身旁的赌客，离开赌桌。
    在立柱旁边的小胖看我过去，哈哈笑的迎过来。
    “老兄，赢足了，这么好的路子。”
    我摇摇头说道：“屁，几把就输光了，还借了5万。”
    “啊！我看围这么多人，看不见你，就在这等的，单跳连了多少口了，看你出来，还带个美女，一定是赢足了，你下的反路啊！”小胖憾憾说道。
    “是啊！霉运！走吧，回房间再说。”我郁闷说道。
    回到酒店房间，我斜躺在沙发上，郁闷地点了一支烟，闭目养神，脑子里还是刚刚的牌局。
    小美女也跟进房间，和小胖兴致勃勃聊起来。
    小胖给我泡了一杯茶，给小美女提了一瓶矿泉水。
    “你放心啊！我们老板有实力的，这5万你无需担心，保证还是你的。”
    “哥，不担心，我上次就见过你们的，你们还要不要借钱？要，我让公司安排人来你们谈。”小美女接过水，又说，“谢谢！哎，刚才哥要跟押单跳就好了，他这注码至少赢100万，连了单跳13口，好可惜。”
    “我老板不信路子，全凭感觉，相信路子全要死的，我们之前许多朋友就是跟路下，现在一个都不见了，全输光，呵呵，咦，你老家哪里？听你口音好熟悉。”
    “我江苏南通的，哥，你们哪里的？”
    我一下子坐起来说道，“哇塞，老乡啊！”
    “啊！哥，你们也是江苏的，这么巧！”小美女惊喜说道。
    “我们全州的，离你们南通就相隔一条江。”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再聊就知道，小美女曾经也是赌婆，家里做玉器生意，开始是来澳门旅游，玩玩就上瘾，一发不可收。
    一场就输了180万，老公离婚。
    分到800多万离婚财产，还是赌，赌到现在已无家可归。
    儿子寄养在父母家，还是离婚老公每月给5千生活费，自己由于欠债，只能做叠码仔，拿着放债公司的5万筹码，在赌场到处转悠找客户。
    赌客输光没本钱，放债公司查询赌客偿还能力，借款金额根据赌客实力不等，但必须到放债公司指定的赌场，费用结算有两种方式。
    一是每一把赌客下注赢，放债公司提20%。
    二是赌客下注赢7、8、9点，放债公司提30%.
    赌客赢了只需归还本金，输了还钱才能离开澳门。
    小胖问小美女。
    “这样啊！你们拿多少？”
    “我们拿利润的一半。”
    “哪有多少？你们指定赌场肯定有假，哈哈，是不是？赌客把借款一把就下注输了，你不是一分得不到！”小胖又问。
    “这个不一定，我们指定的赌场也是公平公正的，也可以飞牌（赌客不下注，让荷官发空牌，等路子下注），赌客每把下注不能超过三分之一，你以为放债公司傻子啊！”小美女说道，
    “我上次遇一个常州老乡借了50万，来来回回赌了一天一夜，我们提了120万了，赢的赌客也多的，是借的钱，赌的小心谨慎，赢了随时随地可以还的。”
    “那你分到60万了，钱呢，又赌光了还是寄回去的。”小胖说道。
    小美女尴尬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我是没救了，一年能接触许多客户，实不相瞒能挣2-300万，一分不到家，还是输光，已经麻木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