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二夫人客气了。”宓夏瑶回应的滴水不漏。
她本就不爱在外头应酬,以前行商的时候,处处与那些交接颇好的商户应酬便已经腻了。
好不容易在京城她可以躲几天宁静。
可偏偏这好不容易生来的八卦心思,害得她又要跟这些虚伪的人做点头之交。
一时宓夏瑶眉眼有些疲惫之意。
“夫人这身子月份差不多也要接近落产了罢?”林霜目光落在宓夏瑶隆起的肚子,她柔声开口询问。
宓夏瑶倒是坦荡的微微颔首。
“这是臣妇准备的一点心意,就当是给小孩儿讨一个好彩头,还望夫人不要嫌弃才是。”
说着林霜就从袖口掏出一个相当精致的锦盒。
那锦盒放在宓夏瑶的面前,而林霜整个人则是相当拘束地站在她的面前。
这架势,看的宓夏瑶都要勾唇,忍不住想给她鼓个掌。
“荣二夫人我说过了,不必这么客气。我们当初那好歹也是见过对方真实样子的,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就是了。”
宓夏瑶一针见血的对着林霜说道。
林霜咬了咬下嘴唇,似乎心里正在挣扎那些个想法,踌躇了许久后。
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夫人可听说了,宓大姑娘会与我那小叔子成婚?”
“这消息……”宓夏瑶微微抬眉,“你是从哪儿听来的风声?”
林霜见对方表情相当凝重,隐约甚至还有一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她当下心里便明白其中的程度。
“京城已经卷起一段时间的风声了,那日看到宓大姑娘出现在御花园时,臣妇便心中有了肯定猜测……”
林霜神色有些复杂。
荣家现在内部处境,说不上复杂,但也绝对算不上轻松。
荣元洲当年因为糊涂纳了苗氏庶女为妾室后,便与荣家恼羞成怒,甚至有了要断绝关系的意思。若不是荣琛在其中周旋,荣元洲怕是早就自立门户了。
后来林霜嫁入荣家,才得知,若是荣元洲能彻底离开荣家,那荣家现在绝大铺面和祖宅都是荣琛的。
她身边林国公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世家女子,一直都灌溉了,要掌权、要拿大宅院的心思。
先前那荣元洲官途坎坷,被摄政王裴星渊调离京城时,林霜松了好大一口气。
这荣府好不容易眼看着荣琛就要独揽大权,她也要成为荣家大家族的大娘子时。
却猝不及防的收到了荣元洲要回京城的消息。
甚至祸不单行,她还听说荣元洲那世家女的正妻因病离世了,这次回来被宫中太皇太后注意到。
八成,那太皇太后是想将宓蔚嫁给荣元洲了。
若真是这样……
“这是不是妯娌,八字还没一撇的功夫,荣二夫人何必如此焦虑。”
宓夏瑶挑了挑眉尾,她一眼就看出林霜忐忑不安的心思。
顿时也明白荣家内部两个兄弟之间的处境,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一声物是人非。
林霜见宓夏瑶对此事闭口不提,甚至偏偏还要多番来开导她。
就算她再愚笨,也该听出来宓夏瑶口中的暗含的意思。
“臣妇明白了。”
她有些耷拉了情绪,与宓夏瑶行礼告辞后,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脸色满是愁容。
这边,林霜前脚刚走,后脚就看见朱秀秀踏入大殿内,按照宫人的安排,她正好坐在了宓夏瑶的身旁。
“怎么了?看你这表情,是知道什么新消息了?”
朱秀秀惯会看人眼色,她从宓夏瑶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玩味,不由得好奇的探头多嘴问了一句。
宓夏瑶瞥了一眼朱秀秀,仿佛透过朱秀秀能看到她身后的朱文浩。
她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思索了片刻。
“没事,就是有点事情想推敲推敲,今日祭祀可还顺畅?”
她随口掠过了这个话题。
朱秀秀倒也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她顺着说道:“顺畅,我远远就看着太后娘娘一身华服站在那里,太阳那么大,我都怕穿得太多中暑了。”
随着大部分人回到大殿准备食用斋饭,宓夏瑶终于从人群中找到了隐藏在人群末尾的宓蔚。
一看就是太皇太后把宓蔚推出来的。
宓夏瑶手中无意识把玩着手中酒樽,盯着宓蔚的方向看了许久。
这边,刚从前殿与那些大臣聊了开场贺词后,太后便来到后殿与宅内女眷一道用餐。
不得不说,今日这祭祀最忙碌的,不是裴星渊那领着百官的摄政王,而是小太后这种垂帘听政,哪儿都得出个面的人。
后殿便明显少了许多话,宓夏瑶这种一品诰命夫人偏偏也是个话少的。
整个大殿意外的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这斋宴待殿内所有人用完,太后便起身要去休息了。
而宓夏瑶站起身子来,目的明确的直接走到了宓蔚的面前。
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宓夏瑶的身上,而当事人却神色镇定自若的站在宓蔚的面前。
“我与你有话要说。”
宓夏瑶也不跟宓蔚兜圈子,她径直开口。
宓蔚倒也不抵抗,她站起身子来,宓氏二人便前后脚离开了大殿。
宓夏瑶带着宓蔚走的不远,在殿内旁侧有一个楼阁庭院。
她们站在亭下,宓夏瑶单手撑着腰,正准备张望着哪里能坐一下。
宓蔚看着她隆起的肚子,眉眼稍稍带了温和的表情。
“月份大了,不要老想着坐着,多走动走动倒是生产也能轻松点。”
宓夏瑶:“……”
这话,她平日在裴府就天天听着关春岚念叨,好不容易出了裴府,这还在宫中听着宓蔚的叮嘱。
她忍了忍最后还是站在原地。
只是手依旧撑着腰。
“我叫你来,没有什么复杂的事情,我今天入宫的时候,在宫道上遇见了太皇太后。”
宓夏瑶脱口而出,她正仔细观察着宓蔚的细微表情。
“太皇太后叮嘱让我多带你多玩玩,说你平日总是呆在慈宁宫里,没有一点平日的活跃了。”
宓夏瑶还想着再委婉的说几句铺垫的话,接下来她好直接问那个话题时。
宓蔚却勾唇笑了笑,她清秀的面庞多了一层笑意,眉眼也温和了许多。
不再是冷冽的周身气场,倒是让人稍稍觉得舒服了一点。
“是不是太皇太后想让你撮合我跟荣元洲?”
“这事儿……你知晓?”宓夏瑶迟钝的开口问道。
当事人要是知道这个事儿,那一切都好办了。
宓夏瑶与宓蔚平日本就没有什么仇恨矛盾,前辈的仇恨,不殃及后辈小辈,这是宓夏瑶对人生最大的开阔视线。
是以,她现在很乐意帮衬宓蔚选择一个好夫君。
“我知道,太皇太后在慈宁宫曾多次念叨过这件事,但对方刚刚丧妻,就要迎娶新妇,这对谁都不公平。”
宓蔚头一回话说的这么多,她平静的情绪不带一点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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