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

昨晚的事，就当成是一种补偿吧。他还是要帮楚辛的，尽管他渐渐爱上了凌熙。
  第十章
  凌灵来了之后，将军府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她和顾晴晴从认识的那天起就是冤家，现在更是。白天吵，晚上吵，吃饭吵，不吃饭也吵，简直像是不把这里吵翻天誓不甘休一样。更神奇的是她们两个无论是关于什么都会吵起来，甚至还会动手。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顾盼本来想调解一下她们的争吵的，但凌熙笑着制止了他并且告诉他这是她们两个的爱好。于是顾盼也就不多问了。当被两个撅着嘴的妹妹一起求助的时候，他会觉得很温暖，会笑出声来。他不再畏畏缩缩的了，而是那副“老子天下最大”的做派，仿佛他又是过去的那个神采飞扬的顾盼了。
  而且，他不再利用他们对自己的爱来折磨他们了。没有理由，就是不想再这样做了。或许是贪图眼前的安逸吧！自己总归是要回到楚辛的身边，在此之前，就让他们彼此都过一段美好的日子吧。
  妹妹拌嘴，自己和凌熙在一旁笑看不语，十指紧扣。这样温馨的画面会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一种美好的错觉。这时候，他会感叹如果这一切一直都属于他，该有多好。
  深秋已至，风景萧瑟，但将军府那一派欢乐景象是一点也不受影响的。凌灵、顾晴晴、程楚天，还有好些人都常常出入王府，总是一片的欢声笑语。在谁的脸上，顾盼也看不出丝毫的破绽。他常常猜忌周围的人，却渐渐发现这样的猜忌是很没有道理的。凌熙对他的一片心意，是不应该被猜忌的。
  一日，顾盼小小的感了风寒，凌熙连忙请了医官来看视。每月定期来为他看诊的医官是阮正，因为需要交接兵符，带给楚辛。虽然他手里有全部的兵符，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这样彻底的毁掉凌熙。原来是他说要亲手毁了凌熙，可真的有了机会他却摇摆不定了。优柔寡断，也是顾盼的性格吗？
  他脑中一直有一个可怕的疑问，若是只有楚辛骗了他，该如何？他该相信凌熙吗？从前的他，到底爱的是楚辛，还是凌熙？为什么他会觉得在被凌熙一点一点的吸引而毫无招架之力呢？从有记忆开始，他要么是听楚辛或是楚辛一边的人说着自己从前的事，要么是听凌熙这边人的诉说，究竟真相是什么？他到底，应该属于谁？
  疑问，在心底盘旋着，不断拷问着自己的心。
  来的医官不是阮正，而是阮天。顾盼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只是因为不用再把令牌给楚辛了。起初在把兵符给阮正的时候，他是欢欣鼓舞的，像是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幸福一样。可渐渐的，阮正的到来成为他最不想的了，每次拿出的一些兵符总要放回去几个。而且心里一直在忐忑，下意识的担心起凌熙来。
  这么高贵的王，如果??????所以，他很矛盾。
  “医官。”在阮天开了方子要走的时候，顾盼叫住他。
  “什么事？”阮天和阮正一样的温和。
  “你说过，要是受到强烈的刺激就会恢复记忆是吗？”他的神情很是严肃。
  “是的，但只是有可能，并不是绝对的。而且那是像是死过一次的痛苦，不是说笑的。既然现在您过得很好，也不必非要想起前尘往事吧？”看出他是什么意思，阮天赶紧暗示他别做傻事。
  “也对，我可不想再死一次。”顾盼微笑。
  “公子要好好保重身体啊！”阮天听他这样说，放下心来，起身告辞。
  望着他的背影，顾盼凄楚的一笑，低声自语：“不死，如何重生？”
  总陪在他身边的人，原以为是凌熙派来监视他的，可现在却不能不承认这些人是真的喜欢他才跟着他的。每个人都是真诚而和善的，让他愈发的想回到过去，看看他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的宠爱？
  每个人都在讲他从前的故事，像是传奇一般的经历，让他总是听得入迷。
  “盼哥，你以前选花魁的那次简直是美毙了！你在台上轻歌曼舞的，还做出那么勾人的表情，台下的人都在那流口水呢！不过凌大哥知道之后那脸色也真是吓人呢，罚你也罚的太狠了啊。”一个穿蓝衣服的年轻公子说着，好像还在回味顾盼当时的绝代风姿。
  “他罚了我什么？”顾盼的心瞬间揪紧。
  “罚你被他上的下不了床呗！”一个穿红衣裳的美妇人大声的笑着，周围的人也不例外。
  “还有盼哥那次修理那个花和尚，不知道会不会害他从此不举？”
  “呸！谁叫他不要脸惦记盼的美色呢？”
  “就是，盼哥没把他阉了就够给面子的了！”
  “不过阉了倒好，六根清净嘛！”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谈论着，顾盼看得出来他们对他的喜欢，或者说，像是一种崇拜。从前的他，是这么迷人的吗？无论男女，都这么的喜欢他，无论他做什么，甚至是孩子般的任性行为，他们也以为那是理所当然的。顾盼好怀念从前的自己，急切的盼望回到过去。
  望着将军府里的一潭湖水，顾盼一时间思绪万千。两个人的声音，两个人的脸，在他心中打成一团。摇摆不定，他不知道自己爱谁，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一切答案都会揭晓吧？
  “公子，请回房吧，天凉了，风吹着了不是玩的啊。”一个小童打断了他的思考。
  “你从前见过我吗？”顾盼问他。
  “是的。您天天和王形影不离，即使小的们地位低下也见过您的风采。”
  “我在这里住了好几年？”
  “是啊，几年里将军府被您改造过无数次呢，说是要有新的感觉，害得小的们??????”说到这，小童赶忙收口。
  顾盼笑问：“害你们怎么了？”
  “害我们找不到住处，四处乱窜！”见顾盼笑得很温柔，小童大着胆子回答。
  “可现在我变了，你说还会有人喜欢我吗？”顾盼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将军是一定不会不喜欢您的，他对您可在乎得紧呢！谁知道您一走就是一年多，府里的酒坛子不知碎了多少，王他是真的伤心了啊。”
  “是吗？”到底谁真的爱他呢？顾盼很疑惑。站起身想回房去，却猛地头晕起来，眼前一片漆黑。
  小童赶紧扶住：“公子小心，水那么冷，掉下去会生病的。”
  水？冷？顾盼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看看水潭又看看服侍他的小童们，笑道：“我有点冷，你去给我拿件衣服来，叫他们几个温一壶酒再准备些点心来。”
  “是！”小童们领命而去。
  顾盼慢慢起身，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瞬间，冰冷的湖水仿佛能够刺进骨头似的，好疼。就让他试一试吧！这种刺激不知道能不能有用处。如果能，那真是万幸。如果不能，他这样死掉也没什么不好。
  他死了之后，就不会背叛楚辛，也不用背叛凌熙了。
  第十一章
  顾盼没有死，幸亏程楚天恰巧在阁楼上看见他投水，不顾一切的飞奔出来跳下水救了他一命。命是救下了，可就要吃点苦头了。被冷水一浸，顾盼原本身子就弱，如今一下子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阮正闻讯赶来，及时治疗。
  “王不用担心，病虽险，却顺。只是深秋时节又被冷水一浸，身强力壮的都要受不了，何况小公子素来也不是体壮的。我担保他无事，烧退了就好了。”虽然阮正很好奇顾盼为什么会掉到水里去，但顾盼周围有那么多人陪着，他没办法问什么，只是尽心医治。
  凌熙虽然心急，但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懂得自制。并没有把怒气牵在下人们的身上，他只是守在顾盼身旁，一动不动。
  程楚天虽没发热，但被冷水一浸再强壮也还是受不了的，凌熙重重谢了他让他休息去了。而顾晴晴和凌灵这一对冤家此刻倒也安静，一同守在顾盼的床边，两双大眼睛紧张的看着高热不退的顾盼。
  “盼哥为什么要投水？”凌灵不解的问哥哥。
  “不知道。”
  顾晴晴的眼睛湿润了：“哥他太想回到过去了吧！”
  这也许是最好的答案了，三个人一同沉默着。是不是他们的爱把顾盼逼得太紧了？才会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来。可接下来顾盼的一句话，让三个人一起色变。
  “楚辛??????”朦胧之间，顾盼无意识的喊出这个名字来。
  “他喊什么？”凌灵没听清楚。
  “哥在喊??????楚辛？”顾晴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事实摆在眼前，昏迷之中的顾盼不断的叫着楚辛的名字，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很清晰，让人无法装作听不见。而他每喊一声，凌熙的脸色就寒冷了一分。
  “他喊楚辛那王八蛋干什么？”凌灵柳眉倒竖。
  “凌大哥！”见凌熙一言不发抬脚就要走，顾晴晴赶紧扯住他：“你别误会哥了！”
  显然，这句话太没有分量了。爱人口中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谁听见了心里也不会好受的吧？如何能不误会？
  “为什么喊楚辛那小子？”凌灵还是搞不清楚。
  “晴晴，有些事凌大哥一定要弄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