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不微笑

    但他却似乎知道答案或者根本不在乎一样，也没有继续追问。
    那之后，他就一直在忙水云天的事。
    而我，则像是当年被我囚在这里的洛非云一样，被他囚在了这里。
    我不觉得诧异，却也没想过再自杀。
    因为现在对于我来说，活着和死了无异。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回头，看见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的秋万俟。
    “我答应过你五年之内不动洛非云和安琪，但没说过他们来打搅我的话，我不反抗。”
    他站在我身边，用包含着睿智味道的声音对我说道。
    我没应声。
    洛非云、安琪——他们的命是他们自己的，这些早在我步入眼前的这片海之前就全都放下了。
    空气中弥漫开了烟草的味道，我不喜欢，所以就索性在崖岸上坐了下来。
    他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淡笑着的脸上带着的表情我不懂。
    他说。
    “你知道这一切，最后的大赢家是谁么？”
    虽然自是明白他所说的这一切指的是我在水云天老大位置上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但听他这么一问，我忽然意识到，大概，我一直认为他是最后赢家的事，是错的。
    我微眯着眼看向他，他也正看向我，目光交接的时候，他冲我一笑，然后道。
    “这一切的大赢家，其实是你外婆。”
    我愕然愣住了，不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他笑了笑，没有买关子，继续道。
    “有件事你不知道。虽然云萧萧的样子和你外婆有几分相似，但云萧萧并不是你外婆生的。而你外婆又确实有个女儿。”
    我从愕然中醒悟，回忆了一下接了他的话。
    “那个女儿，就是你的母亲——万俟月雨。”
    他点头，叼着烟的嘴角勾出了似笑非笑的弧度。
    原来是这样……
    外婆的亲生女儿果然被她保护的很好。
    而慕容越其实从未背叛过外婆，他只是知道所有的真相，所以明确的知道自己最该效忠的人是谁。
    而我，我和云萧萧，也不过是外婆计划中的一部分。
    因为混在黑道，所以要保证自己孩子的安全而把她送到别家，再抱养长相相似的孩子做代替，而这一代替，就是那么多年。
    想到这里，我有些疑惑的瞥了秋万俟一眼。
    “你不知道的，其实凌华威是你的亲外公。”
    他说话的时候显得悠闲自得，而我则又是一阵惊愕。
    “云萧萧是凌华威和一个样子极像外婆的女人生的，其实也算是个意外的产物。”
    了然。
    原来，我的母亲和我一样，都是本该不存在的……
    而我们，却都存在着，并且存在的那么真实。
    真实的，成为了一切伤害的源头。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凌华威对水云天有异心？”
    看向他，我漠然的问到。
    他耸了下肩膀，不置可否。
    “我觉得外婆大概也是挺喜欢凌华威的吧，所以才肯在他出面争权夺利之前就安排你来坐这个位置。”
    “然后再安排你到我身边来？”
    我迅速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那片蔚蓝的海。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吧。不过，我可是靠实力把这些东西从你手上拿回来的。”
    他笑着，一侧的脸颊上显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
    我看他一眼，淡淡的用嘲讽的语气道。
    “是啊，论耍阴谋诡计我确实甘拜下风。”
    他不怒反笑，掐灭了烟，在我身旁坐下。
    “但你不是全盘皆输啊。”
    他微微的向我靠了靠，力道不重的倚在我肩上。
    “至少，你赢走了我的心。”
    这句话在我从跳海的冲击中醒过来之后他已经跟我说了无数遍。
    我有免疫力，所以现在听到只是淡淡的哼一声，心里也没有多余的异样感觉。
    而这次，他却并没有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停下。
    他继续开口。
    “康晓晓为安琪死了，苏淋漓为洛非云死了。你现在是我的了。”
    那温柔好听的声音让我的心不禁悸动不已。
    而对此，我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我没阻止你从这里跳下去也是因为这个。康晓晓为安琪死过一次就完全忘了安琪，苏淋漓为洛非云死一次也就该忘了洛非云。”
    他说着，轻轻的拉起了我的手。
    “从你醒过来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我的离众——离开所有的人，只属于我的离众。而我，则是只属于你一个的苏彩白。”
    我依旧没出声。
    想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那手掌中除了那不容我抗拒的力量，更包含着一种温暖。
    于是我任他拉着，任他在我耳边用低低沉沉的好听嗓音问我。
    “好吗？从今以后，我们只属于彼此，好吗？”
    但其实，此刻我很想问自己——你真的，忘的了洛非云么？
    即使曾为他从这里跳下去过——你真的忘的了么？
    而即使真的有一天我能忘掉洛非云，可心里的那种疼，是我能忘记的么？
    洛非云，洛非云……
    他在我心里，根深蒂固，不是我想剔除就能剔除的了的……
    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身旁的人，却又不自觉的想认为——或许，有一天我真的可以忘掉洛非云，然后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或许，或许是吧……
    ……或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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