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之外

    因为商渺的出现，还有商厌存留下来的证据，盛沧海的律师就算再怎么厉害，也很难找到庇护的理由。
    而当那些证据多摊开一分，商渺的脸色就会更沉一分。
    没有人会喜欢不停重复的提起自己曾经遭受过的苦难的。
    而盛聿在听到这些由商渺亲口说出来的事时，只觉得自己的骨子里都在泛着疼。
    商渺站在那里，她表情很淡漠，仿佛说的都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似的。
    而有了商渺的出现，盛沧海案子的判决几乎是板上钉钉了，数罪并罚，有期徒刑八年。
    判决落下的那一刻，商渺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或者说她反而内什么心情了更贴切，更多的反而是尘埃落定的释然感。
    盛沧海的刑罚，不算重，也不算轻。
    商渺找不到可以高兴起来的点。
    盛沧海的案子一判，圈子里直接掀起了腥风血雨，就连新闻上也出现了好几次。
    纵然盛沧海那边的律师已经说了，会再提交申请诉讼，但也盖不住事情的发酵。
    「你不知道，现在圈子里都怎么说的，我之前以为盛沧海的事情暴出来以后，大家肯定都会觉得是他不对，可是没想到，居然都在骂盛聿。」
    「他们骂盛聿狼心狗肺，是个不孝子，要遭报应，我听我爸他们聊天，好像因为这个原因，盛聿丢了好几个单子，反而那个韦覃趁机去捡了不少便宜。」
    林雅把这个消息带给商渺的时候，自己也唏嘘不已，分明他们都觉得是盛沧海自己活该倒霉，最后反而却成了盛聿的不是。
    哪怕林雅平时对盛聿再怎么有不满，这时候也难免不同情他一把。
    商渺脸色没怎么变，只是眸光微沉。
    这样的后果，盛聿不可能想不到，毕竟一个能亲手把自己父亲送进监狱的人，又有多少人敢和他合作——
    只是他明明知道是什么后果，却还是这样做了……
    「盛总，辉衡集团那边，也表示不会再和凌华预约了，还有董事会那边，要求您今天下午必须去开会。」李烁站在盛聿办公桌前，小心翼翼的汇报着。
    最近取消和凌华合作的公司太多了，是什么原因大家都知道，董事会已经非常不满意。
    加上有韦覃从中挑拨，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李烁这个秘书看着都觉得难搞，偏盛聿还是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
    他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盛聿和盛沧海这对父子真的是亲生的吗，感情能淡漠到这种程度的父子，也实在少见。
    可如果真的是不在意，盛总又为什么会连续几天都不愿回家，就连董事长夫人亲自到了公司来找他，他也不愿意见呢。
    李烁也琢磨不透盛聿的心思，只能放下文件离开。
    盛聿抬眼看了下那份文件，冷峻的眉眼里浮现出一丝疲惫。
    现在如今的后果，他在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都说商人重利，可实际上商人心中，比利重的东西多得多。
    没有人会愿意以身涉险，和一个对自己父亲都不手软的人合作。
    他们会把他当豺狼虎豹，会小心翼翼，会拒之千里。
    这都是盛聿想过的，所以他对现在的状况，并不感到奇怪。
    只是到底还是会有些更难处理的事情。
    盛聿回到盛家老宅的时候，刘叔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他看到盛聿迎了上来：「老爷子已经在花园里坐了一天了，谁劝都没用。」
    盛聿脚步一顿，低声问，「爷爷是在怪我吗？」
    刘叔面露哀愁：「没有一个
    长辈会想看到子孙后代闹成这样的。」
    老爷子坐在花园里，看着一个方向发呆。
    盛聿缓步上前，正要开口，就听见老爷子沧桑的声音说道，「终于舍得回来了，过来陪我坐一会。」
    盛聿没说话，老爷子又说道，「你小时候最喜欢坐在那里看书，还记得吗？」
    盛聿喉结滚了滚：「您不怪我吗？」
    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该对盛沧海那么狠心，哪怕是何穗也打电话过来咒骂了盛沧海一顿，只有老爷子，从始至终什么话都没说过。
    老爷子叹了口气，「怪你做什么，他自己要是不犯糊涂，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阿聿你也要记住，做事之前，得考虑下你能不能承担起那些后果。」
    老爷子苍老的声音带着看透一切的超然：「不然，等你到时候醒悟过来，就一切都晚了。」
    「千万不要等到后悔莫及。」
    盛聿神色一凛，就看见老爷子已经站起身，他嘴里低声喃喃：「这么好的院子，什么时候找人来装两个秋千，以后等小桑果愿意来了，她肯定喜欢。」
    「人老了，有时候就得有个念想，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走了。」
    商渺已经出庭作证了，也就不用再躲藏。
    却不想和林雅出门逛街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之前何穗太太团里的几个太太。
    那些人以前多少都和商渺打过交道，笑着过来打招呼，只是打量的眼神落在商渺身上，让她很不舒服。
    那群人走远以后，林雅才皱眉，「我真的最讨厌这群八卦团了，就跟眼睛长歪了似的，也不怕自己眼珠子掉下来。」
    商渺说：「她们不是一直都那样看人的吗，又不是第一次了。」
    「现在不一样。」林雅提醒她：「现在大家都在说，盛聿是为了你才会把他爸送进监狱的。」
    这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只是之前林雅一直不敢告诉商渺而已。
    她看了眼商渺又说道，「之前我不是还跟你说，盛聿因为这个丢单子了吗，昨天就听说凌华的董事会因为这事闹起来了，说盛聿不顾忌凌华的利益，没资格管控凌华，现在他们都在支持韦覃。」
    商渺眼神微闪，她问：「盛聿就没有做什么吗？」
    「没有。」林雅如实说道：「估计他心里也不好受，你想，除了他爸，还有他妈和他爷爷在呢，就算他妈妈不怪他，那他爷爷呢？」
    商渺听到这话，眉心轻轻一跳。
    是了。
    盛沧海这件事，盛聿受到的影响会比她想象中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