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神归来的路明非

    “从一开始你的目的就是将所有人关进尼伯龙根，最后进化为海拉以后再将我们消灭掉对吗？”
    楚子航睁开眼睛看着半蹲在自己身前的夏弥。
    “倒也不能算错，只不过一开始我并没有将你列入我的名单。”
    夏弥用手抚摸着楚子航的头发轻声道。
    “我本来是打算将你和路明非一样困在某一个地方，你也不会见到我这个样子。”
    “但谁让你进入尼伯龙根也能这么巧的遇到我，这算是你运气不好，不能怪你。”
    说着夏弥接住了楚子航倒下的身体，将他的脑袋枕在了自己被鳞片包裹的大腿上。
    “我是有什么特殊的吗，能让你如此对待。”楚子航看着将长发低垂到自己脸上的夏弥。
    不管是她一开始就预设好的放过自己还是现在胜利后的行为，都让他想不明白。
    总不会是她真的动了感情。
    能被在龙族中都尊为四大君主的耶梦加得喜欢这种事情想来也不太实际。
    但他还是等着夏弥的回答，不知为何，无论怎样说服自己，他的内心依然有着某种期待。
    “同情。”夏弥用妖冶的声线开口。
    “同情？”楚子航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夏弥抚摸着楚子航的面颊，“是啊，我对你只是同情而已。”
    “你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我们以前是同学吗？
    从奥丁的尼伯龙根回来后，我就一直观察着你，不管是在仕兰中学，还是其他地方。
    我能看到你一个人在球场投篮，能看到你一个人打扫卫生，也能看到你的孤独。”
    “同情，就这样诞生了，身为龙类，我同情着这样弱小可怜又孤独的你。”夏弥咯咯地笑着。
    “原来是这样。”楚子航喃喃道，他没有在意突然神经兮兮的耶梦加得，他在自语过后只是勉强抬起头问，“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从永恒乐园号和夏弥的第一次相遇，他就感到了莫名的熟悉，他不觉得他和夏弥以前只是观察与被观察的关系。
    “想知道吗？”夏弥用余光瞥了一下远处的那些混血种，然后小声哼起了歌。
    这是路明非和楚子航都很熟悉的歌，仕兰中学的校歌。
    在熟悉的旋律下，楚子航一直模糊的记忆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中学时代，和自己一起去电影院，一直让他记不太清楚的女生就是夏弥，当时她是篮球队的啦啦队长，经常穿着紫色短裙和白色的高跟靴子跳舞助威，梳着很高的马尾。
    和自己一起去水族馆的舞蹈团团长也是夏弥，他去过夏弥当时租的老房子，当时他在整理学习的书籍，而她在背后的瑜伽毯上轻盈地旋转，练着舞蹈。
    原来她们都是同一个人，只是夏弥抹除掉了他当时的记忆。
    在这之前，他还一直以为是自己对奥丁的仇恨之心让自己忘却了中学时代的那些美好。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楚子航的声音逐渐衰弱。
    “我们中谁是原先的样貌呢？”
    夏弥看着气息逐渐衰弱的楚子航，手指不时划过他裸露的上半身，轻轻感叹着。
    “又或者说，我们中谁都不是原先的样貌。”
    楚子航感受着夏弥的抚摸，记忆中的脸和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脸逐渐重叠。
    “最后一个问题。”楚子航抬起眼睛，瞳光黯淡，“你现在是夏弥，还是耶梦加得。”
    犹豫了一下，夏弥将声线调了回来，她用可爱甜美的声音在楚子航耳边说：
    “其实，我还是夏弥，也是你可爱的小学妹。”
    楚子航看着她的笑脸以及嘴角的虎牙，顿了一下后用剩下的力气坐起，从夏弥的大腿上离开，向她张开双臂，将其抱在了怀中。
    夏弥没有反抗，她似乎是入戏了，深情的和楚子航相拥。
    在楚子航的身后，她左手抚摸着他的脑袋，右手重新化为了利爪，抵在楚子航的后心处。
    下一刻，骨刺重新从夏弥身上蔓延出来，将楚子航的身体和她的身体贯穿相连。
    楚子航只是紧紧抱着她，并没有因为疼痛而放开手。
    “你真的很像龙类。”
    在两人互相给予温暖时夏弥的身体突然僵硬，缓缓开口。
    她身上的鳞片和骨刺渐渐消退，同时血液也不断从她身体流出，蔓延在楚子航的身上。
    由诺顿炼制，青铜炼狱·七宗罪中的色欲刺穿了夏弥的后心。
    “为什么会是色欲？”
    夏弥伸手将插在后心的肋差拔出后，在生命的最后冒出的居然是这句话。
    在汉高等人看来，她似乎是不甘心死于诺顿的七宗罪，但实际情况就只有夏弥本人知道了。
    惨笑中带着些许愤怒，夏弥瞳孔涣散，无力的跌倒在楚子航的身上。
    楚子航也吐出一口黑血，最后用尽力气反身将逐渐变得赤裸的夏弥压在一个大理石房屋的墙角，应该是不想让死后的样子被别人看到。
    同时他们靠着的破损房屋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建筑的碎片砸在两人的身上，将他们彻底掩埋。
    在最后的时刻，所有人看到的是气息双双消失的小龙女和冷面杀胚。
    “这就是你们的选择吗，让这个时代断龙台的第三任使用者和耶梦加得同归于尽。”
    娲主透过帘子，将目光放在掩埋着夏弥和楚子航的废墟，仿佛还能看到两人拥抱的影子。
    “耶梦加得最后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样的结局发生后，苏茜的脸色变得煞白，她失魂落魄的看着楚子航的方向，她不知道自己和恺撒刚才的行为到底是对是错。
    一旁的露西娅将头扭过去不忍再看。
    同时间，因为芬里厄和耶梦加得的陨落，这座城市周边每一个隧道的大门都轰然敞开，所有地段解放。
    只要顺着隧道走就能出去，再也没有什么力量来阻拦这些人或者说是控制尼伯龙根内的流动。
    “耶梦加得和芬里厄的生命迹象都消失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清点战利品了。”
    在全场沉静的时候，汉高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开口。
    “汉高老哥，你手下的这小弟，是不是不会说话？”芬格尔在一旁嘲讽道。
    “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难道你们卡塞尔来这里除了屠龙以外不是为了大地与山之王的龙骨十字？”
    北美混血种中的年轻人立即反驳。
    面对卡塞尔有名的留级生，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客气这一说。
    很快，因为这边发生的口角，已经到达终点的人迅速划分了阵营。
    其中汉高的北美混血种是一派，樱井七海和龙马熏站在芬格尔身边是一派，娲主和恺撒那边又分成了两派。
    以汉高为首的混血种是想夺取大地与山之王的两具龙骨。
    娲主等人虽然尊重之前楚子航的战斗，但在华夏这个地界，她们并不想让龙骨流出。
    樱井七海和恺撒这两个距离较远的阵营，除了帕西和蛇岐八家的人是为了秘党的利益，其他人其实还没从楚子航和夏弥陨落中缓过神。
    只是机械的阻止着想要抢夺夏弥龙骨的人，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蠢哥哥死在亲爱的妹妹和人类联合的手中，想要进化的妹妹则是死在自己一直培养观察的男人手里，从古至今，你们都是这么蠢。”
    在众人随时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道厚重的声音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是谁！”
    恺撒听到声音后立刻向四周望去，但他却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言灵·镰鼬！”
    恺撒果断张开领域，释放自己的言灵。
    “不知敌人实力的情况下贸然释放这种低阶的言灵，小心被反噬啊小哥。”女人的声音响起。
    恺撒释放的镰鼬仿佛撞到了一堵空气墙上，密不透风的墙陡然扩张，将他的耳朵震的流血。
    同时间，城市中央的地面裂开，十一道人影从中缓缓走出。
    站在最前方的人头顶鹅形的金色装饰，手中握着一柄权杖，他用权杖轻击地面，裂开的缺口瞬间被大地一层一层的掩埋合拢。
    随后大地开始了流动，它载着上方的十一个人传送到了恺撒和娲主等人的附近。
    “先是把我们所有人困在尼伯龙根，然后借吞噬芬里厄的机会提高自身权限，最后再将我们找出击杀的计划虽然不错，但很可惜，耶梦加得执行的很不成功。”
    盖布没有理会恺撒等人惊惧的眼神，只是平淡阐述着夏弥做的事情。
    同时他一直和这个尼伯龙根中进行同步的地元素脉动也被他收了回去。
    在大地与山之王死亡的时刻，他已经不需要再带着手下在尼伯龙根中隐藏。
    而夏弥在执行计划前特意困住路明非的行为更是让他们有着充足的时间解决这一切。
    “悬赏是你们发的？”恺撒反应过来后压抑着怒火询问。
    “准确来讲，悬赏实际上是奥丁本人发的，我们只是参与者罢了。”
    盖布现在的心情似乎很好，他并没有介意恺撒那不善的语气。
    按照原计划，因猎人网站主要由奥丁本人管理，所以就由他们放出芬里厄的悬赏，引诱秘党和各方势力去屠龙。
    在奥丁的设想中，交战的双方都会有不小的损失。
    不论是谁胜谁败，已经掌握京城地下这座尼伯龙根进入方法的他们，只需要在最后的时刻去收获胜利的果实即可。
    而奥丁因为之前的接连失手，就找了自己这一方合作，给的条件是平分两具龙骨十字。
    只是没想到这里的形势变化的那么突然，先是耶梦加得意外的将所有人困在了尼伯龙根，让他们无法与奥丁的手下联系。
    然后又是耶梦加得自导自演击杀芬里厄，但她又意外的被一个人类所绊倒。
    加上路明非早就被耶梦加得所困住，这一切的巧合无不表明着这两具龙骨都将归属于他们。
    “安息吧耶梦加得，接下来就由我戴上你们的冠冕，而这些卑微的蝼蚁，将是见证我交接权力的祭品。”
    随着言语，无尽的龙威开始从盖布身上喷涌而出，压伏着城市内所有的混血种。
    天空黯淡，大地起伏，整座城市开始不断轰鸣，似乎是在为新主人的诞生而欢呼！
    九柱神中被尊称为大地之神的盖布，终于露出了他隐藏千百年的欲望。
    看着张开双臂的盖布和他身后显然是同一档阶位的两人，以及八头张着獠牙的人形纯血龙族。
    即便是在这里明面上实力最强的娲主也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那是初代种天生对混血种的阶级压制。
    下一刻，穿着一身华丽唐裙，裙尾拖得很长的娲主从轿中钻出，似龙似蛇的下半身躯体摇曳着身姿挡在各个混血种世家的人之前。
    瞳孔里的金色花瓣飞速转动，她已然握住了本来只是打算当个摆设的断龙台。
    同时恺撒和帕西等人稍稍惊诧了一下娲主的形态后就凝住了心神，也是握紧刀身与盖布等纯血龙族对峙。
    北美混血种的汉高和蛇岐八家的两人也从几百米之外赶来，如今的情况又逼的他们联合在了一起。
    而芬格尔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原因从盖布等人出来以后就消失不见，似乎是找地方躲了起来。
    “这就是我最后的战斗吗？”
    在龙威下身体有些颤抖的露西娅顶着压力向前行走，与恺撒苏茜等人一同站在最前列。
    她将短刀死死咬在嘴里，然后从蓝白的裙装中抽出一条红色的缎带将之前战斗时散开的银白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
    “如果我死亡的方式是战死，路师兄应该会为我骄傲吧。”
    自知可能已经无法再见到那个对她向来温和的师兄，露西娅将嘴里咬着的刀拿下，双手紧握，进入了战斗的姿态。
    她不愿在生命最后的关头退缩，更不愿等路明非脱困之后听说的是懦弱的自己。
    “不管是黄金独目还是S级混血种，或者是血源返流的伪造君主，接下来你们将见到真正的龙族世界。”
    大地的轰鸣声越来越剧烈，无数的大理石建筑和地面逐渐转化为十二条通天的石龙。
    千米长的石龙在地面环绕，朝着露西娅等人的方向嘶吼，声音振聋发聩。
    “结束吧，愚昧的人类。”
    随着盖布话语的落下，在众纯血龙族的目光中，由大地之力卷起的长龙携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冲击向渺小的人类。
    这样的场面不禁让人感觉有些绝望。
    但不论是露西娅还是恺撒苏茜等人，均是握紧刀柄，向前踏步。
    “你们真的知道什么才是真实吗？”
    在天灾般的攻击到达之前，世界突然定格。
    不管是砸落的长龙还是持刀抵挡的众人都仿佛陷入了黑白的画面，无法动弹。
    “思维依然活跃，但”盖布愕然发现自己竟无法控制身体，“是谁？”
    “是谁都不知道，还那么狂妄的要登上君主的王座。”
    恍惚之间，盖布好像看到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厮用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
    同时他又好像恭敬地在一边等候着什么人。
    很快，答案就揭晓了，只是这个答案让盖布这一派的纯血龙族都有些无法接受。
    因为，那看不清面目的小厮等候的人就是穿着一身休闲装，手握黑色斩魄刀的路明非。
    “你今天做的很好。”
    路明非侧身从肩膀有些颤抖的露西娅身边走过，轻声夸了一句。
    随后他站在娲主等人和铺天盖地的长龙之间，就像是一堵墙，割开了他们与对面的敌人。
    “既然连什么是真实都不知道，那让你们见识一下吧，剥开世界表皮后显露的真实。”
    黑色的光柱向天空升腾而起，渐起的灵子涟漪围绕着手臂向前延伸，面对天灾路明非反手持刀：
    “卍解！”
    【常无常，残心示灭】
    “路鸣泽，时间可以流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