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朝章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第一,立刻在家里挖地窖存放家中多余口粮及家中重要物品;
第二,后山是天然的屏障,我们将派人寻找可以容纳我们两村村民的安全区域,并提前预备好为数半月的粮食和抗寒衣物被褥等;
第三,建立巡逻队,日夜巡逻周边,以保证村民安全。
第四,约定预警信号,一旦有危险男丁应当先护送村长老人妇孺撤离安全区域……”
说完,朱朝章看向庄大禾询问意见,“庄老兄可有需要补充的?”
“我听着极好!想必朱老弟已在心里做了推演,老头子我说过的,我旺村全权听从众位的安排。”
朱朝章适时的提出了许多安全问题与细则,庄尧在一旁全部用笔记录了下来。
两村达成共识后,朱朝章便开始分派起了任务。
就第一点,挖地窖,只给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准备,地窖家家户户都有,需要新挖的没有几家。
而第二点,派人寻找能容纳两村人的安全区域,需要在两日内完成,并将一应的生活物资运送上去。
第三点,各村的巡逻负责各村的,云珩带人从旁协助,毕竟他手下里的人,都是真刀真枪干过的。
商讨了半日后,庄大禾和庄尧急匆匆的赶回了村里。
而半月坡村这边,去后山寻找安全区域的任务就交到了江几把身上,叶桑晚让他多带几人协助。
而江不药和村里的王铁柱,负责村里日夜巡逻事宜。
江楠则负责到时村里老少妇孺们撤退。
叶桑晚则自荐给大家准备生活物资。
一时之间,半月坡村和旺村不论男女老少,都开始了紧张的筹备工作。
旺村大多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是经历过一次流民洗劫的。
所以,不用多说什么,大家都十分积极配合。
但也有极个别的人比较反骨,比如陈氏。
她听闻隔壁在叶家领了做衣服的活计,做一件棉衣就可以有35文,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打从相依为命的儿子姜沿耀去了德才书院,陈氏就仿佛被剜了心似的,食之无味,整日整日的无精打采。
在听闻儿子能顺利进德才书院还是叶家那小蹄子使了力,陈氏心里愤懑不已,这小蹄子也不知道给她儿子上了什么眼药水,竟让原本乖巧的儿子变得越发的忤逆。
就在两日前,姜沿耀还反复警告她:“不许在村里招惹是非,更不许刁难叶桑晚。”
上次白赔了两袋粮食,她陈氏心知肚明,眼下那小蹄子要散财,不捡白不捡!
于是,她腆着脸去求了隔壁的小,“阿香呀,你看你一下领了十件的量,就让婶子做两件吧!
婶子的手艺你是瞧过的,那叶家小蹄,晚丫头给你三十五文,这活是你领回来的,我也不要三十五文,白给你赚五文可还行?”
一件五文,十件就五十文,阿香顿时心动不已,但还是闻道:“婶子你为何不直接去叶家小苑领活?白白便宜了我这是为何?”
陈氏干笑了一声,“害,这不是我家阿耀,怕我又惹是生非的,让我不要往那小蹄,丫头跟前凑……”
阿香大致懂了,陈氏和叶桑晚的龃龉她是听说过的,这陈氏想赚钱又拉不下脸。
阿香也不揭穿她,匀了两件出来给陈氏。
“这棉衣的样式有特别的要求,婶子我教你吧!”阿香主动凑了过来,打算教教陈氏。
可陈氏扬扬下巴,得意地道:“棉衣能有什么样式,婶子手艺厉害的紧,不需要教!”
阿香还想继续说,可陈氏压根不听,提着东西就家去低头盲目的干了起来。
等晚上阿香要交货的时候,看到陈氏送来的棉衣,整个人就不好了。
“婶子,这就是你做的棉衣?”阿香失声问道,当初叶家管事可是说过的,若是做坏了,做的样式不对,偷工减料,不仅要赔偿布料和棉花的钱,下一次就不能领活了!
“是不是做的比你好?”陈氏抱拳嘚瑟。
阿香真是要被急哭,她失声道:“婶子,这棉衣的样式你做错了!你还偷工减料,这棉衣里头要塞四斤的棉花,可你这……才两斤不到吧?”
“怎么就做错了?怎么就偷工减料的?你看这针脚细密,这里还绣了花,棉花是没塞四斤,可也不可能才两斤,谁家棉衣塞四斤棉啊?到底是我蠢,还是你蠢啊!”陈氏理直气壮地道,“要不是布料给的不够,我这还能做三件呢!”
阿香傻眼楞在原地,也不与她分说了,拉着她就往叶家小苑走,“这事我没办法和婶子掰扯,您还是与我一道去叶家评理吧!”
忙了一日的叶桑晚,累得手软脚累的,好不容易吃上晚饭。
外头却忽然闹将了起来。
“这外头又发生何事了?”叶桑晚烦躁地询问。
桃良忙道:“是阿香和陈氏,阿香领的活计被陈氏做错了款式,阿香和她掰扯不过,让江慎给评理做主呢!”
“谁领的活谁负责,按当初的规则处理不就好了!”
桃良忍不住为阿香打抱不平:“可那棉衣是陈氏做错的款式……”
“不管是谁做错了,活是阿香领的,她作为默认的负责人没有交好帮工是她的失职。这里头的是跟我们没有关系,该掰扯的是她们两个!”
听完叶桑晚这般说,桃良恍然大悟。
可过了一刻钟,外头的吵闹声依旧不休。
叶桑晚不得已派人去外头传达了自己的意思,这点小事江慎都处理不了,叶桑晚有些微微失望。
可转念一想陈氏的性子,又忍不住头痛。
又过了一刻钟,外头的竟哭闹了起来,竟还惊动了朱朝章。
叶桑晚再不能继续窝在屋里,带着清祀去了门房。
“哇哇哇……村长你评评理,我这棉衣做的不好吗?针脚细密,又节省棉花,怎就款式不对了?村里大家都这样的,怎到了这小蹄,叶家这行不通了呢?
我瞧你们就是看阿耀不在我身边,可劲的欺负我这个寡妇!”
陈氏的夫家战死边关,本是件好事,可如今用这身份出来掰扯,就显得有点不合情理。
村里寡妇,孤儿孤女一抓一大把,可怜了陈氏,又难为了谁?
人家阿香丈夫和公爹都去了边关,一门两壮丁,婆婆又病得卧床不起,到底谁更可怜?
阿香哭着道:“这棉衣是陈家婶子硬要我匀给她的,还拍着胸膛跟我说会做,结果就做成了这样!
我阿香本也不是贪图银子的人,我手脚麻利,又得婆婆帮忙,一日做八件也是做得的!可陈家婶子非要害我交不了货,还得赔钱!我不依!”
朱朝章很快就从两人的言语中嗅出了不对劲,“陈氏你自个说,你为何要让阿香匀棉衣给你做?
这叶家做棉衣有定专门的规矩,这灵活的人自然要按照人家的规矩办事,你这么能,咋不自己当工头呢?
这事说破了天也是你没理,你害人家阿香丢了活计不说,这棉衣是你做错了款式,就该你赔钱!”
“嗷!”陈氏一拍大腿,就躺在了地上,“我就知道你们欺负我这寡妇,我就知道!
小贱蹄子见我好欺负,就逮着我一个人欺负!
阿香你说这事是不是叶桑晚那个小贱蹄子指使你的!”
莫名中枪的叶桑晚:???
陈氏这人有毛病吧?难不成还有被迫妄想症?
“小贱蹄子骂谁?”
“还能骂谁?可不就骂你呢么!你都有未婚夫了,干嘛还扒拉着我家阿耀不放?不仅离间我们母子轻易,如今还挑唆别人欺负我一寡妇!”陈氏怒不可遏。
叶桑晚真是要被陈氏的脑回路给惊呆了!
她脸上迅速染上冰霜,“你可知当初花婆子为何会被衙门的人杖责二十大板的?用不用我帮你回忆回忆?
她好像犯的就是污蔑罪!”
“你休得恐吓我!人家衙门的人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管你!”
“是么?东白!”
东白刚驾着车回来,就听到了这句话,他连忙接道:“是主子,奴才这就去镇上将杨捕头请来喝茶!”
陈氏脸一白。
朱朝章顺势道:“阿耀那小子过了年要下场吧?你这当母亲的……”
双重压力下,陈氏哭着将钱袋子掏了出来,“一百文是吧!我赔!”
说着,就将一串铜板扔在了叶桑晚跟前,那嚣张的模样,根本没觉得自己错了!
“捡起来!”叶桑晚怒喝一声。
“捡什么捡!我就不捡怎么地?你能拿我如何?”
叶桑晚忽然一笑,弯腰捡起铜板,“大伙挺好了,陈氏家里富裕不屑银钱,往后烦死我叶家小苑的活计和福利,一概与陈氏毫无干系。
若谁从旁协助,待遇与同等!”
这话一出,简直是对陈氏下了封杀令。
不仅是半月坡村,就连隔壁的旺村,都受了叶家的利,当初与叶桑晚不对头的花婆子,早就改邪归正,日子过得风调雨顺。
这陈氏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反复在晚丫头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陈氏双手叉腰,“就你叶家这气性,还妄想发家致富呢?我可是未来的官家太太,就你这蝇头小利,老娘还看不上呢!”
不知那位吃瓜群众小声道:“看不上,还让人家阿香匀你两件棉衣做?”
陈氏老脸一红,逃一般的撤离了现场。
本以为这事到此为止,可谁知阿香噗通跪在叶桑晚跟前哭道:“阿晚,我真的很需要这份活计,我婆婆她生病药不能断,需要很多银子……”
叶桑晚叹了一声,“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你阿晚!”阿香感激地道。
清祀已经在叶桑晚的示意下将阿香从地上拽了起来。
这时,江慎忍不住再次声明:“叶家做棉衣的活计针线只要过得去就可以领活,但一定要按规矩办事。
再有一次,按照规定处罚!严惩不殆!”
忽然,一道黑影莽撞的冲了过来,仔细一看,竟是跑掉了一只鞋的姜沿耀。
“阿晚,不好了!初安、云宸、云堇被一群黑衣人给劫持了!这是歹徒将我扔下马车一道扔出来的信!”
叶家小苑的众人们这才想起,早已过了小公子下学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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