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并没有发生,宽刀没入陈氏的肚皮只是一瞬间,原本还龇牙咧嘴生灵活现的陈氏轰然倒地,赖皮三抽出宽刀时,竟还邪魅的笑了笑,仿佛对自己的表现极其满意
所有人对赖皮三如此蔑视生命而悲愤,还不等叶桑晚回过神,村民们已经扛着锄头、棍棒朝赖皮三等人冲了过去。
“娘!”只闻身后一道撕心裂肺的咆哮,一道青白色的身影从洞口弹了出去……
外面,正打的混乱,叶桑晚怕姜沿耀被误杀,连忙将其拉住,却没想到姜沿耀一把甩开叶桑晚,嫉恶如仇地道:“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娘……”
如此,叶桑晚清冷一笑,大大方方地退后几步,姜沿耀一愣,目光微闪了一下,最后害死跌跌撞撞地朝陈氏的尸体跑了过去……
赖皮三等人不过三十来人,而叶桑晚这边人多势众占了极大的优势,再有武力上的加持,这伙山匪很快就被全部活捉。
村民们不知从何处隽来几根麻绳,将这些山匪们绑成长串,与大树合体。
赖皮三作为重要的领头人,江楠毛遂自荐,把赖皮三吊在树上,以免他嘴巴喷粪,说些难听的话,给叶桑晚惹麻烦。
这边,朱朝章安抚了众村民后,天已灰蒙蒙地亮了起来,朱奶奶正安排人生火做饭,另一边江楠却被来路不明的黑衣人打成重伤,并劫走了赖皮三。
江媛和君姑带人去追,却已为时已晚。
“晚丫头,这该如何是好?若是让这赖皮三卷土重来的话,我们该怎么办?”问这话的,是村长奶奶。
亲眼目睹了两个活生生的性命死在面前,村民们的心情变得格外的沉闷。
“朱奶奶,眼下以赖皮三的能力不可能卷土重来得如此快速,眼下最害怕的,还是流民进村。”
朱奶奶和旁边的几个妇人还欲再唠唠,毕竟事关重大。
“主子,云公子和月梧他们回来了!”初岁指着不远处剧烈晃动的草丛,惊喜地叫道。
叶桑晚循着初岁指的方向看去,云珩头上还挂着根枯草从草丛里钻出来,紧随其后的是月梧,后头是扛着什么动物的属下,再后面是一些身着破破烂烂的难民们。
“娘!”
“宝儿~”
“囡囡!”
接连不断的喊声时起彼伏,似感动、似惊喜,似欢愉,还有劫后重生的庆幸。
这些人,便是徐英要求帮忙从古亭山救回来的家人们。
看到这些人重新团聚,徐英那张面瘫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江几把扛着一头三四百斤重的成年野猪“砰”的砸在地上,笑得一脸骄傲:“主子,瞧咱猎到了不少野货,不仅有野猪、狼,还有一头幼熊,听闻这熊掌可是酒楼里的稀罕物,就是那玩意太重了,没能扛回来!”
野猪被扔在地上扬起一层树叶,喉咙处的窟窿还流着鲜血,如此新鲜,瞧着像是刚猎到的。
忽然来了大批的人,两村的村民都在观望,听到江几把的话,个个被吓得脸色发白。
“这仓山里竟真的有熊!”
“还要狼!那狼一出现就是成群结队的,这山里实在危险,我们还是回村吧!”
“对啊!我们快回村吧!要是夜里那狼群闻着味寻来,我们肯定连骨头都不剩!”
这些人说着,就已经跑回山洞里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旺村老村长没了,朱朝章的话压根每人愿意听,老头在后边劝,旺村的人跑得飞快,有些甚至还顺了一两只野鸡野兔的带走,非说昨晚被吓掉了魂,要补补。
庄家都在为庄大禾的死伤心,也没人管得住旺村的人,这眨眼的功夫,不论如何劝,这些人硬是下了山。
“流民都来过了,不可能再来!可这狼啊,熊啊都是凶猛的玩意,不走只会被撕碎,你们好自为之!”
叶桑晚看着如被鬼撵般下山的村民们,深深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云珩:“可顺利?可受伤?”
“一切顺利,不曾受伤。”好几日不见,云珩整个人都有些憔悴,不过精神头却还是不错的。
朱朝章脚步蹒跚地走了过来,一道来的还有朱继忠,朱朝章的语气有些焦急:“晚丫头,村里有不少人想要回村,此事……”
叶桑晚朝朱朝章递了个眼神,上前扶住他的手臂,朝每人的地方走去:“朱爷爷,昨晚那伙人不是流民,他们是古亭山上的一伙山匪,那边叫徐英,是被赖皮三诓骗进的压风寨,他们冒充流民,把虞山附近的好几个村落屠了个干净,手段可见狠辣。
真正的流民来不来尚且未知,可存在的危险仍然存在,为了大伙儿的安全,还是劝大家再在山里隐蔽一段时间。”
朱朝章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几次想要张口都没成功,最后只留了一句:“我再回去做做思想工作。”
老头一声不吭,满肚子心事的回了山洞。
耳边传来树叶被踩碎的声音,叶桑晚扭头便瞧见含情脉脉盯着自己的云珩。
“阿晚,昨晚在压风寨,我遇着熟人了!”
叶桑晚警惕地道:“压风寨的大当家,当初与季云川联手剿灭的山匪大当家,我怀疑这伙山匪与林县令有勾结。”
“压风寨的大当家与赖皮三什么关系?”
云珩心中有惑,但还是道:“堂兄弟。”
叶桑晚:“赖皮三被一黑衣人劫走了,那人武功不错,把江楠痛打了一顿。”
“这事实在危急,还得去见一面林县令才能解开谜团!”云珩刚舒展不久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叶桑晚叹了口气,“我在袁家瞧见了秀春,她现在是是袁三爷的十六姨娘,袁凯被押送回了京城,这府里如今十六姨娘一人独大,听闻在满香楼隔壁盘了那家小饭馆,要继续开办脂粉铺子,用的袁凯的名义。”
“她倒是精明,出了事有袁家顶包。”
“罗家大夫人曾来找过我,她说十六姨娘与山匪有所勾结,也不知道她勾结的人是那大当家还是赖皮三。不过没区别了,毕竟他们是堂兄弟。”
忽然,云珩握住了叶桑晚的手:“这些人藏于暗处,且都与我们有不愉快的渊源,你在外定要万事小心,保护好自己。”
叶桑晚垂了垂眸子,眼里清澈如水:“你也一样,一切以安全为重。”
山洞外头忽然闹了起来。
“村长叔咋也不是不听你的号令,可这山里实在是不敢呆,您老就让我走吧!出了啥事,俺家不要你负责就是了!”
朱继忠上手去夺人家的包袱:“木哥你真不能走,流民的隐患还没消除……”
那叫木叔的人和他的两个儿子竟朝朱继忠拳打脚踢,一把抢过包袱,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叶桑晚冷漠的瞧着这些人,大声道:“村长爷爷,您就让想走的人离开吧!人生来有一命,可却有千万种选择。留下或者下山,都是你们自己选的,后果自负就行。”
叶桑晚说完,有不少人小心翼翼地瞅了瞅朱朝章,又瞄了瞄叶桑晚。
“晚丫头,我们这若是下山了,你不会不让我们灵活计了吧?”
“对啊!往后有赚钱的事也不要忘了我们!”
叶桑晚只淡淡地回应:“不会。”
听到叶桑晚的保证,半月坡村有五家人也收拾包袱下了三,也同样每家都顺走了一只野鸡或者一只野兔。
这些小恩小惠云珩和江几把都没怎么放在身上,想着白日里,这山上应该还算安全,于是,便让妇人们大胆的生火煮饭,而小伙子们则兵分两路,一路返回去找那头打死的幼熊,一路将这些血淋淋的猎物拿到山沟里清洗。
而;留在地上的血腥味,也被叶桑晚提醒这让朱朝章带人掩埋。
各家都带了锅碗瓢盆和口粮,于是各自忙开寻了自个喜欢的地方,或煮野菜粥,或煮两根红薯,要么就啃前天带上来的干粮。
徐英等人是难民,他们身上没粮也没银,有些不懂事的孩子,如狼似虎的盯着人家的过,恨不得抢过来吃个干净。
叶桑晚注意到了,便让掌欢和福婆带上能够他们这三四十来个吃上一日的口粮,又给添了一篮子鸡蛋,送了一口大锅,又热心肠的教那些面色枯黄的妇人们在山沟边认野菜。
而徐英则带人不知从何处砍来的竹子,用原本用来杀人的砍刀做碗筷。
虽然,危机四伏,可瞧着周围席地而坐的人群,叶桑晚还是觉得很安心。
用过早餐,半月坡村和旺村的妇人们则拿出棉衣出来缝制,男人和小伙子们则围成一圈开会,商量着晚上巡逻治安的问题。
如此井然有序的生活竟让那些流民们羡慕不已,江几把人虽然很粗糙,却还是热情的为这些人找了一个小山洞。
徐英曾是龙甲镖局的人,是吃江家米长大的孤儿,后来成亲,便随着岳父一家做边关的小生意,岂料边关大乱,一路逃难,路上岳父和怀有身孕的媳妇全没了。
本想跟着难民们一路北上,再回龙甲镖局的,没曾想他和赖皮三刚进村就被一同长大的江几把给认了出来。
这便有了云珩和江几把带人古亭山救人的后续。
“阿把,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你主子,她还缺不缺人手做工?”
江几把叹了一声,“你们如何打算?活计什么时候都有,村民们也感激你们帮忙收拾赖皮三,可有想过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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