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鼓风云

    泽重信坐在办公室，正在拿着一份延安的《新华日报》翻看。报纸的头版头条是“中共中央发布《论政策》党内指示”。
    泽重信心头一震，认真地看下去：
    １２月２５日中共中央发布《论政策》的党内指示。指示针对当时党内存在的“左”的倾向，强调指出：“在整个抗日战争时期，无论在何种情况下，我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是决不会变更的。……”
    这时，内田和铃木走进来。
    泽重信放下延安《新华日报》，站起来说：内田君、铃木君请坐。
    内田和铃木分两侧谨慎地坐下。
    泽重信指着《新华日报》说：“延安的共产党又在批判左的和右的倾向，还发布了一个“论政策”指示。
    内田接话说：“延安共产党的花样的确很多。”
    “不是花样多，是他们的政策很务实，他们一方面大刀阔斧地组织群众开展抗日游击战争，公开扩大其政治影响，一方面以联合为主，对国民党部队，积极争取，防止和打击其反动的摩擦；对伪军采取既打击，又利用的策略来发展自己。这些政策对我们征服支那，建立‘大东来共荣圈’十分的不利。”泽重信对内田的话纠正道。
    内田接话说：“社长阁下，我今天正是为此事而来。我得到一份情报，东南沿海的地下党因会议的提前中止，传达文件的工作要通过电台进行传送，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好地消灭他们地下党的机会，也是一次弥补过失的好机会。”
    “嗯，这太好了，这正为此事而犯愁呢！”泽重信说：“他们要电传的文件，很可能就是《论政策》的党内指示。我从这张报纸上看到，延安的共产党对他们的统一战线政策原则有了新的说明，他们是想把国民党的蒋委员长牢牢地绑在自己的战车上，一起来抗击我们。这对我们的前线大日本皇军的作战是十分不利的。”
    内田却不屑地说：“听说最近国民党的军事委员会正、副参谋总长何应钦、白崇禧，向朱德、彭德怀、叶挺等共产党的将领发出“皓电”，大肆抨击共产党及其领导的武装力量，并强令黄河以南的八路军、新四军于一个月内开赴黄河以北。共产党员自然不会答应，并进行了反击。这国民党与共产党就像是一对夫妻，互相设防，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最终是成了不大器的。”
    泽重信笑了笑说：“内田君的这个比喻很形象，不过延安的共产党可不同于国民党，共产党看似弱小实则强大，而国民党看似强大实则弱小，可以预见得到，共产党将是我们在支那作战的最强大对手。”
    铃木忍不住插话说：“社长阁下，我认为延安的共产党不堪一击，他们的武装装备落后，远远不及重庆的国民党，我们真正的对手应该是国民党蒋介石。”
    泽重信笑了笑，充满嘲讽的说：“铃木君，你应该去看看延安刊发的《论持久战》，在那里会给出你的问题的答案。当前中日战争是不断发展变化的，战局亦是如此啊。难道你没有看到，共产党的迅速发展吗？”
    铃木听了，欲言又止。
    泽重信又话锋一转又说：“难道你忘了土肥原将军的告诫了吗，他特别强调“三分军事、七分政治”，并且明言“不怕共产党大练兵，就怕共产党大整风”嘛。土肥原将军针对中共解放区而制定的“军事进攻、政治欺骗、经济封锁、文化麻醉、特务统治等相结合”的策略，难道你都忘了吗！在战争中光靠勇猛是不够的，还要靠头脑，靠智慧。”
    铃木吓得不敢再多言。
    泽重信又站起来，来到挂着的厦鼓大幅地图的前面。
    他沉思着说：“由于我们的海陆空封锁，从地理上切断了南北之间的联系，共产党东南沿海的抗日力量想得到他们中央的最高指示，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厦鼓的地下党要通过电台信号把它传出去，形成统一的思想，我们决不能让他们计划得逞。铃木君，你要掐断他们空中的电波——消灭发报的地下党分子。”
    泽重信说着，他挥动整个胳膊，在那张大地图上，从上到下一划拉，恶狠狠地接着说：“要不惜动用一切力量、使用一切手段，把共产党地下组织的电台和抗日分子消灭，不然军法从事。"
    内田和铃木吓得站起来，从心底里打了一个寒战。
    两个人躬着腰应着：嗨！
    泽重信把瘦弱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使劲砸在办公桌上：“你们一定要把地下党的彻底的消灭，嘿，战略眼光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