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木坂之森

    二月彻底离去，風祭森的生日快到了，只是萨摩耶自上一年赏樱后，心里留下来一根刺。
    桥本奈奈未倒是一如既往，整天忙着工作，有时候应酬更是到半夜才回。
    風祭森在沙发上呆坐着，电视上播着風祭森之前最喜欢的电影《自梳》，一遍播完后又重复的映着。
    “我自愿。”
    一直以来，爱情与面包是个两难的选择，所以我的执着，是在强求吗…你在为难吗。
    我不想强人所难。
    ……或许，我那天就不该赴约。
    “有点冷了。”
    这句话刚播完，电视便被关上。
    風祭森不愿再等待。
    原本属于两个人温馨的家，重新归于黑暗，寂静无声。
    从窗口飘进来的一丝风，无力地撼动着，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剩。
    三月三日，風祭森迷迷糊糊的醒来，这好像是自己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睡这么久，桥本奈奈还躺在床上，真稀奇。
    今天是我生日吗？好像吧…
    也不重要，反正没人会记得，她那么忙，肯定也是吧。
    毕竟上一年都是紧赶慢赶的提着一个小蛋糕，在12点的钟声落响前到的家。
    ---
    風祭森早早的将一桌丰盛的晚餐做好，一直相信着桥本的承诺，会在九点前回来，从七点到八点59分，每隔15分钟便把菜热一次。
    希望她能在回来的时候便能吃上一桌热菜，希望自己能把在裤兜里的东西送出去，希望能在她回来的第一时间带着笑颜和她说一句欢迎回来，希望…
    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虚妄。
    是風祭森错了，没插蜡烛许愿的话，神明是听不到的。
    11点55分，门被打开了，菜还是热的。
    “对不起。”
    第一句话不是生日快乐，而是对不起。
    “没事，吃了吗？”
    “已经在公司楼下吃了，这是给你带的蛋糕，我放在桌上了哦，我先去洗个澡。”
    “……哦。”
    …是她太忙了吧，没有祝福。
    胆小鬼连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
    把菜倒掉，静静的洗着盘子，浴室与厨房的流水声重叠着。
    今年生日快乐，風祭森。
    要做个成熟，理解的人。
    ---
    已经在外面跑完步回来，風祭森去浴室洗澡，一直以来，戴着的戒指被卸在洗漱台上。她们去年年初一起买的，桥本喜欢戴在脖子上，而她自从戴在手上后，这是第一次摘下。
    或许在第一次拥有患得患失的感觉时，就预兆了这一天终究会来临吧。
    啧，头好痛，还是赶紧吹头发吧。
    洗完，在浴室吹完头发，走到厨房想准备早餐，刚踏进去便愣住了，娜娜敏…
    “早上好！”
    桥本奈奈未穿着长衫睡衣在灶前煎着三明治，看到風祭森出来便笑着对她打招呼。
    “……早。”
    桥本呆了呆，有些意味不明，好冷淡的回答，还以为自己现在还在家里，对方会感到惊喜的。
    “今天是你生日，有什么想做的吗？”
    桥本突然的问到，風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算回答了，她也不一定能做到。
    “好像没有，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莫，今天是你生日，那我们去游乐园？”
    “…好。”
    游乐园吗，也好。
    我的存在，影响到你了吗。
    大火袭来，我无助的悲鸣，森林新长的枝丫，一切被燃尽。
    傍晚，摩天轮。
    是不是所有的恋人来游乐园都会来到摩天轮，風祭森看着窗外，景色慢慢上移，属于我们的时间在减少着。
    升到顶端，日暮褪尽，明月勾起遮云，一点两点星光闪烁，好近。
    衣角被拉动，桥本奈奈未踮起脚尖，拽着風祭森的领口，开始亲吻，只是简单的接触，不带有情色的味道。
    看着她紧张的闭上眼，真可爱，只是这个吻，好苦。
    在摩天轮顶峰亲吻的恋人，真的会永不分离吗。
    眼泪的味道。
    もう一度君を抱きしめて.
    可能是最后一次的拥抱，桥本奈奈未的发尾快到半腰，手轻轻抚着怀中人的长发，真好，直到现在我的心脏，还在为你剧烈的跳动着。
    摩天轮已到底，最后的烟花大秀即将升起，电话铃声突兀，桥本抱歉的接起电话，我知道的，我们都该走了。
    “我…”
    “没事，去吧。”
    “那今天就允许我一次很晚回来吧。”
    “当做生日的奖励。”
    “好，不过也不能太晚哦。”
    風祭森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桥本奈奈未的头，最后埋在她颈窝一次，深吸一口。
    “再见。”
    看着她坐着出租车离开，烟花秀开始。
    绚丽、璀璨，转瞬即逝。
    灿烂的天空又归于黝黑，连星点都被驱赶。
    桥本奈奈未心里莫名有些慌张。在她第一次有事离开的时候，風祭森非常的不满，随着次数逐渐增加，桥本一开始感到非常抱歉的心，也逐渐平淡。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反应，对方的反应开始变得无波无澜，笑着和她说再见。
    只是每一次饿着肚子回家的时候，都能吃上一口热饭，一壶热茶，一个温暖的拥抱。
    那次生日也是，明明，明明有很多想要跟她说的，看着她那平淡的反应，打消了想要多说的念头，今天特意请假，想要和她一起过生日，想要弥补那次的错误，想要亲口对她说出生日快乐。
    心头冒出许多不好的预感，桥本奈奈未捏着眼角之间的穴位，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不会的，她一定还会在家里等我。
    風祭森打车到一家花店，买了一束红玫瑰，然后慢慢的走回属于她们两个的家。
    开灯，将红玫瑰别在两人卧室的门前。
    上面有着一枚戒指，与另一对戒指。
    「再见」
    我将属于自己最炙热的爱，留给你。
    开车驶向海萤，那是个美丽的地方，名副其实，像东京夜里的萤火虫。
    海风呼啸，浪拍打在礁石上，森林上披盖着的雪融化，被大火一烧而尽。
    什么都不留，什么也不剩。
    風祭森坠入时间的海里，短发的nanami，敲自己头的nanami，被送巧克力很开心的nanami，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吃自己醋的nanami，长发的nanami……
    心跳加快，口鼻耳处灌入水，呼吸被迫暂停，娜娜敏，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是会想起你。
    咳咳咳，水好像进到内脏了，你的样子又浮现在我眼前，白色衬衫，棕色牛仔，棕色短短的头发，高挺的鼻梁，可爱的虎牙与婴儿肥。
    身体强烈的迫切着氧气，心跳慢慢减弱，如果可以，希望你不要难过。
    这次眼睛看不见了，但是耳旁好像传来了声音。
    “我是有洁癖啦，但是是你的话，没有关系。”
    “森！小森！起床啦，我们不是要去北海道吗？”
    “風祭森我爱你。”
    “森，公司有事情，我现在必须去一趟，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对不起。”
    真好啊，还能再听到你的声音。在我眼里，你不像雪，你更像北海道一阵清列的风，自由、独立、不可捉摸。
    也真可惜，你还欠我一句生日快乐。
    唔，好像真的是最后的时刻了，这种感觉真不好受，眼前一片漆黑，耳朵传来耳鸣的声音，身体的内脏，每一处都被海水填充着。
    为你而跳动的心脏停止，但希望你能知道，我对你的爱意永远不息。
    桥本奈奈未。
    在我一生，爱你最多。
    -----
    空无一人的房屋，无人接听的手机。
    「再见」
    桥本奈奈未一直拨打着电话，第20通，50通，100通。
    不接，为什么不接，以往澄澈透亮的双眼哭的血红，就算是亲口跟我说出你要离开也好，这算什么，桥本奈奈未一夜未眠，疯狂的寻找着她的風祭森。
    手机邮箱传来了一封邮件，桥本奈奈未无心查看，撇了一眼，是小森！!
    连忙点开，是一条语音邮件，平淡而呆滞的声音，一点都不像之前灵动淘气的她…
    是我成为了风的累赘，拖累了你，我们就该是两条平行线，错过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
    在我一生，爱你最多。
    再见。
    「当我逐渐拥有了我曾经缺失的面包，这也意味着，我那份真挚的爱情也在逐渐离我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