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云梦一脸茫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正要张口询问,就听任平生压低声音道:“殿下,有人来了。”
柳云梦反应极快,主动凑到他的怀里,用软糯的声音道:“公子,还是白天呢,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又该责备奴婢了……”
任平生微微一愣,心想,这种觉悟,公主殿下放在前世,怎么说也得是个小影后。
紧跟着配合道:“有本公子护着你,怕她做什么。”
屋外。
老鸨听到这话,心中腹诽两句,压低声音道:“公子,知府大人和指挥使大人就在楼下,说是要见您,您看……”
“两个狗东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任平生低声骂了一句,没好气地道:“让他们过来!”
“是,公子。”
老鸨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心想。
不愧是国公府的公子,就连知府大人和指挥使大人都不放在眼里,真是利害。
片刻后。
剑北知府和剑北指挥使皆是来到了任平生的面前。
剑北知府是典型的儒生,身穿儒衫,蓄着山羊胡,面色冷淡,似乎对任平生约他在青楼见面的行为颇为不满。
而剑北指挥使同样身穿便服,身材魁梧,国字脸,额头有一道伤疤,显然也是从尸山血海中厮杀出来的。
剑北府是一座小城。
知府虽是四品的官身,但却只有六品巅峰的修为,实力与那澶州同知相差无几。
而剑北指挥使和任平生一个境界,皆是五品武夫。
“大人召见下官,有何贵干?”
剑北知府望向任平生,也没行礼,只是不冷不热地问道。
来之前,他已经打听清楚。
要见自己的人,是个从京师来的纨绔,名叫白屏,乃是安国公之子。
按理说。
以他四品的官身,只要不是安国公世子,安国公的其他儿子,压根不必放在心上。
偏偏夏捕头告诉他,那人手里有一块雕刻着龙纹的金牌。
因此,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来见此人一面。
免得他身上真的带着宫里的旨意。
任平生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漫不经心地道:“本官来此,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此话一出。
知府和指挥使皆是神色一震,忙不迭地跪下,等候接旨。
没成想,眼前这位贵公子只是摆了摆手,道:“只是口谕,繁文缛节就免了……”
此话一出。
两人都是露出疑惑之色。
便是口谕,那也是旨意,怎能如此轻率。
剑北知府略作犹豫,还是开口问道:“不知大人可有信物?”
任平生也不跟他墨迹,从怀里取出老皇帝御赐的金牌,丢了过去。
剑北知府双手接了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眼。
发现竟是御赐的入宫金牌。
这种金牌,他当年只在鹿鸣宴的时候,在一位阁老那里看到过,记忆犹新。
没错。
能随身带着这种级别的金牌,必定是圣上派遣的密使!
一念至此。
剑北知府不敢再有丝毫轻视,双手捧着金牌,交还给任平生,毕恭毕敬地道:“大人尽管吩咐,下官一定遵命!”
任平生看了他俩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本官奉陛下的口谕,巡视天下,为陛下挑选合适的秀女,送往宫中。
素闻剑北府人杰地灵,多出才女,今日特来一探究竟。”
此话一出。
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下来。
此刻,空气仿佛陷入了停滞。
包括柳云梦在内,众人皆是有些惊诧,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父皇……选秀?
虽然知道任平生在信口胡诹。
柳云梦还是撇了撇嘴,觉得他这种行为,有毁父皇的声誉。
而剑北知府和剑北指挥使则是摸不透任平生这话的真假。
按理说。
假传圣谕,乃是掉脑袋的大罪。
出身安国公府,眼前这个公子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可是。
圣上这个时候突然来剑北府选秀,还是让他们觉得不可置信。
片刻后。
还是任平生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限你们三天之内,将剑北府三十岁以下的女子登记造册,送到本官这里,供本官挑选,姿色出众者,更要标注出来。”
“……”
听到这话。
剑北知府和剑北指挥使又是一脸懵。
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道:“大人,已经婚配的女子,也要登记造册?”
任平生微微颔首,说道:“没错。”
“这……”
剑北知府和剑北指挥使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彼此的眸子里看出了惊诧之色。
这个时候。
任平生又道:“只是登记造册,又不是送到宫里,本官之后还要挑选出合适的人。”
就算这样,那也荒唐啊!
除非……
这家伙是借着圣上的名头,为自己挑选合适的玩物!
剑北知府和剑北指挥使心中做出这样的猜想。
两人虽然未曾在京师任职。
但对京师那些纨绔的所作所为也是略有耳闻。
知道什么样的荒唐事,他们都做得出来。
打着圣上的名头,满足一己私欲。
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山高皇帝远。
他们又不可能冒着得罪安国公的风险,将此事禀告给圣上。
万一真是圣上暗中下的旨意,令他挑选姿色出众的秀女,那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一念至此。
纵然觉得不可理喻。
剑北知府还是拱手行礼:“下官……明白了。”
一旁。
剑北指挥使也是行礼。
两人皆是动作僵硬,脸色难看,像是吃了那啥一样。
任平生懒得管他们如何想,摆摆手道:“就这件事,没别的了,你们下去办吧。”
“是,大人!”
两人行礼后,转身离开。
走出房门,他俩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都透露出许多无奈,在心里叹了口气后,摇头离开。
屋里。
柳云梦估摸着两人已经走远,再也忍不住,看向任平生道:“你怎能这样诋毁父皇。”
任平生故作疑惑:“殿下何出此言?”
柳云梦道:“你借着父皇的名头选秀,被百姓知道,他们会怎么看父皇。”
任平生道:“百姓不会知道。”
“为何?”柳云梦面露疑惑。
任平生道:“那些地方官吏也要脸面,也懂得利害关系,不可能将此事透露出去。”
柳云梦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任平生却是开口打断了她:“殿下,戏既然开场,就要演全套,不然落在有心人眼里,难免令人怀疑。”
“?”
柳云梦面露茫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正要开口询问。
任平生忽然站了起来,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榻,大声笑道:“别怕,有本公子给你撑腰!”
“?”
柳云梦一脸疑惑,压根不知道任平生在说什么。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摁在了榻上。
屋外。
三名少女停住脚步,听到屋里传来的声音,微微一怔。
随后,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俏脸皆是浮现淡淡的红晕。
她们虽然已经在青楼待了四五年,但还是清倌人,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动静,还是莫名的心跳加速。
尤其是听到两人的声音。
她们的脑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任平生那张俊朗的脸庞,然后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其中。
“现在怎么办?”
娇俏清纯的少女看向另外两名少女,压低声音问道。
老鸨刚才告诉她们,让她们在门口候着,那位公子有什么吩咐,立刻答应,要有眼力见……
可是。
如今,那位公子显然是用不上她们服侍。
难不成她们就一直站在这里,听人家的墙角?
另外两名少女显然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要不再等一会?”
容貌清纯的少女征求两名同伴的意见。
另外两人略作犹豫后,全都点了点头:“好。”
其中气质清冷的那一位说道:“估计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在青楼待了这么长时间,耳濡目染之下,对这种事情也是有所了解。
对寻常的男子来说,一炷香的时间很正常。
尤其是像那名公子,看着就是荒唐无度,说不准连一炷香的时间都用不到。
抱着这样的念头。
三人都是站在门口,安静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动静还没消停。
三人的表情全都变得有些奇怪。
这都小半个时辰了,还没好吗?
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
模样清冷的少女,终于按耐不住,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京师城里有一座很有名的商铺,叫做春风堂,那春风堂里主要卖一种价值连城的丹药,名字叫做雄风丸,他一定是吃了这种丹药,所以才……”
另外两名少女俏脸绯红,微微颔首,都没有说话。
时间流逝。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
三人觉得腿都已经站的麻了。
一炷香后。
那名模样清冷的少女终于坚持不住,迈步往楼下走,道:“要打要骂,随她去吧,我实在是站不住了。”
另外两名少女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出一抹异样的神色。
肉体上的劳累,尚且能够忍受。
最主要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那种隔靴搔痒的感觉,实在令人难以忍耐。
终于。
她俩也坚持不住,迈步朝楼下走去。
片刻后。
老鸨看到她们仨从楼上下来,浓妆艳抹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问道:“怎样?白公子对你们可满意?”
三人闻言,皆是低下了头。
半晌。
气质妩媚的少女轻声道:“回妈妈的话,我们……我们没见到白公子。”
没见到白公子?
这是什么意思?
老鸨微微一愣,仔细观察她们三个。
发现她们的眸中皆是蒙着一层水雾,脸庞也是如晚霞般绯红。
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不是和白公子待在一起,那是在做什么?
做豆腐吗?
老鸨直勾勾地盯着她们,语气冷了下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气质妩媚的少女解释道:“女儿们一到楼上,就听见那白公子在……在和那姑娘说话,女儿们想着不能打扰白公子的雅兴,便在一旁候着。
本以为就算白公子有再多的话要说,也就是一两炷香的功夫,没想到,他俩一直说到现在。”
老鸨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皱着眉道:“一直说到现在?”
三名少女皆是点头。
“你们一直在屋子外面听着?”
老鸨盯着她们三个,又问。
三名少女俏脸更红,再次点头。
老鸨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问道:“你们可知道,这都多久了?”
三名少女齐齐摇了摇头。
老鸨没好气地道:“这都快要一个半时辰了,你当那白公子是什么,秤砣吗?”
三名少女皆是沉默,心里却想。
跟那位白公子比。
秤砣似乎有些小了……
老鸨见她们三个这样,便知道她们没有说谎。
都说武夫气血旺盛。
没想到,竟然能旺盛到这个地步。
那丫鬟也是厉害。
这么长时间,竟然还能忍耐。
难不成那丫鬟看着柔柔弱弱,实际上也是个有修为在身的?
如此看来,这位白公子不好对付啊。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位白公子并非是装出来的荒唐,而是确实荒唐。
毕竟。
她那位夫人可是也住在兰香阁里。
老鸨一阵胡思乱想,摆摆手,打发走了三名少女。
略作沉吟后,迈步走向了后院。
…………
翌日。
一缕阳光照在床头。
任平生缓缓睁开双眼,转头看向身侧闭着双眼的柳云梦,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
“呜呜……”
公主殿下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可怜兮兮地闷哼两声,紧跟着就开始求饶。
任平生见状,顿时有些心疼,哄了好一会,她才重新进入梦乡。
就是眼睛还有些红,想来是昨天哭的厉害,一时半会儿恢复不来。
这个时候。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跟着老鸨的声音随之响起。
“白公子,知府大人又来了,就在楼下候着,您看……”
任平生起床更衣,回道:“让他到门口候着。”
“奴家记得了。”
老鸨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同时,心中感叹。
京师来的大纨绔就是不一样,一句话就能让有四品官身的知府大人,乖乖地站在门外候着,实在厉害。
一炷香后。
任平生将鸿鸣刀留下来保护柳云梦和沐柔她们,独自一人推开房门,来到剑北知府的跟前,漫不经心地问道:“交给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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