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绝仙路

    “前辈！”邬明道赶紧再次作揖行礼。
    老者摆了摆手，“无妨。我知道你，但你恐怕不知道我这个老东西。”
    “不敢不敢。”邬明道连连拱手。
    “哦？那你说说我是谁？”老者饶有兴致地开起玩笑。
    邬明道：“……”
    老者哈哈大笑，“多少年没见过人了，判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把你盼来你了，没忍住开几句玩笑，你可别见怪。”老者带着邬明道盘腿坐在一处桃树下。“我都忘了自己叫什么，只记得跟着师尊修炼之前我在家乡种桃树，后来人们都把我叫做桃仙人。”
    老者手一伸原本开满桃花的树上突然突然结出两个果子，掉到老者手上。老者递给邬明道一个，笑呵呵地说：“略尽地主之谊。”
    邬明道接过桃子拿在手上没有吃，桃仙人吃了口桃子，对邬明道说：“把你叫到这里来，你肯定有不少疑问，你问吧。”
    邬明道想了一下，组织好措辞，开口问道：“不知仙人为何叫晚辈来此？”
    “我找你来是有事相求。”桃仙人吃着桃子，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地说。
    邬明道有些诧异，“仙人还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不着急，你先慢慢听我说。”桃仙人咽下嘴里的桃子，说道：“我本来不是什么所谓的神仙。当年人间朝廷昏庸无道，官吏压榨百姓，家乡的乡亲们死的死、跑的跑，然而祸不单行，那年还碰上了旱灾。官府可不管有人跑了、有人死了，强行把那些人的税收都摊到我们头上，没办法我们只能麦田、卖儿、卖女。然而交了租子还是活不下去，没饭吃啊。”桃仙人抽空又吃了口桃子，咀嚼几下，“就在我快要饿死的时候碰到了我师父，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位仙人。哈哈哈，起初不这么叫，只觉得他有些本事，能做到我们一般人做不到的事，还是后来百姓这么叫我们。”
    桃仙人又把手一伸，凭空出现一壶茶和两个杯子，茶壶自己飘在空中给二人满上一杯。桃仙人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师父把我救活，带着我继续游历，碰到灾民我们就把他带上，给他吃给他喝。后来人数越来越多，随身带干粮肯定救不过来。师父索性建了一个大寨子，说要把不吃饭就能活命的本事交给我们，我那时候才注意到从来没见过师父吃东西。”
    桃仙人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师父是个读书人，嘿，我们就佩服读书人，但是又很好奇，师父他读了书不考科举带着我们这些泥腿子干什么。”桃仙人自嘲一笑，“有一次，我就问师父，我说‘师父，您老人家是读书人，跟我们混在一起做什么？’，师父没说话，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一句诗。”
    说着桃仙人手在空中比划着，两行字就凭空出现，邬明道看去自己竟然还读过。写的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邬明道惊讶的叫嚷道：“好诗！”
    桃仙人哈哈大笑，好一会儿才停下。“我接着说。起初我都看不懂师父写的是什么意思，后来才明白师父是胸怀天下之人，和那些读书为了做官的伪君子不一样。于是，我就立志要和师父学好本事，拿这一身本事去拯救苍生。”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我们，各地那些受灾地方的官府有时派人来请我们去他们的治下设坛做法。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我的本事也越来越大，有时候还单独代替师父施法。看着百姓们一声一声高呼我‘仙人’，我也乐在其中。”
    “师父看着我们一个个学到了本事可以替他分忧，起初也非常高兴。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在我们以为可以用自己的力量让天下大治的时候，反而越来越多的人来找我们，甚至于我们竟然分身乏术。”
    邬明道没忍住插了句嘴，问道：“仙人，我有一事不明，天下难道有那么多受灾的地方吗？你们当初收纳灾民建的寨子少说也有几十个神仙吧。”
    桃仙人眉头一皱，叹了口气。“不是所有人都能修炼，修炼种子可以说是百里挑一，能修炼的人修炼速度也不一样，就是修炼速度快的修炼时间太短干不了事。”说着，桃仙人打量了一下邬明道说：“你现在也还差得远。”随后把手放在邬明道的额头上，邬明道只感觉身体瞬间轻盈不少，周围灵气像溪流一样环绕在身边，感受及其真切。
    桃仙人说：“我刚刚净化了你的灵根，从此你的修行之路会更加顺畅。”
    邬明道想了一下又问：“敢问仙人，什么境界就可以施云布雨、破云除雨呢？晚辈惭愧，当初怀着兼济天下之心踏上修仙之路，然而至今没能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
    桃仙人好像有些茫然，“你说的境界是什么意思？”
    邬明道嚷嚷道：“仙人不知道境界划分吗？就好比我现在是筑基期，再下一阶是金丹期，再往下是元婴期。”
    桃仙人摇摇头摆摆手，“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也许是后来人划分出来的吧。”
    桃仙人突然有些生气，弹了一下邬明道的脑袋，“你这小子，先听我把故事说完。刚刚说到……说到，哦，说到更多人寻求我们的帮助。起初是二十年一次有人来找我们替他们免除天灾，后来二十年两次，再后来十五年一次。这个时候，就有师弟提出来，我们要在天下各处修建宗门，这样我们就可以同时解决更多地方的问题。”
    “师尊听了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师尊就派他坐下三个有能耐的弟子在天下三处地方一边解救百姓一边收徒传授修炼之法，自己则去云游天下探访百姓生计。”
    “培养这么多的修士，想来情况大有好转吧？”邬明道有些焦急地问。
    桃仙人点点头，“嗯，这样确实解了燃眉之急，天地之间似乎归于平静。”随即面容又严肃起来说：“但是显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突然有一天师父秘密传信给我，说近些年来天下百姓仍然没有安居乐业，天灾似乎不减反增，他有些想法要去验证一番。临行前，师父使 用大推演术卜了一挂传入我的内在世界，让我将来指引这个人去找他，便可破这天下苦难之局。”
    说罢顿了顿，桃仙人盯着邬明道，邬明道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自己有些惊讶地说：“前辈的意思是说那个人就是我！？”
    桃仙人喝了口茶，“嗯，从你踏入我的墓地之时我就注意到了。”
    邬明道猛地站起来，“墓地？！前辈的意思是说您已经……”
    邬明道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桃仙人哈哈大笑，挥手示意邬明道稍安勿躁。待邬明道坐下，桃仙人说：“我已经死了，和你坐在这里的不过是我以生前执念为引留下的一抹残魂罢了。”
    听了这话邬明道马上说：“不知有什么晚辈能帮得上忙，前辈只管说便是。”
    桃仙人笑了笑，摆摆手，“不急，接下来十天你都要留在这里，我要先看看你的悟性如何。毕竟师父所托重大，我也不敢确定你就一定是师父所说的那个人。”
    邬明道一惊，“可是前辈，我们青云宗和其他三宗三日后便会离开，这恐怕……”
    桃仙人笑了笑，“无妨，无非晚回去几日，你日后自会感激于我。”
    听桃仙人这么说，邬明道心里暗暗有些激动，他意识到，这是一次增长修为本领的大好机会，这就是所谓的机缘。
    然而桃仙人脸色突然一变，问道：“我有些好奇，你刚刚说的其他三宗是哪三宗？”
    邬明道不知道桃仙人什么意思，只能如实回答：“分别是清心道、云梦宗还有合欢宗。”
    桃仙人面露思索之色，“可还有其他宗门？”
    邬明道回到：“有，然而其掌门多出自以上四宗。要么是在宗门内受到排挤忍无可忍离开。要么是修炼受阻，下山传道途中机缘巧合开宗立派。”
    桃仙人问邬明道，“岂不闻桃花山、上清宗、人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