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绝仙路

    “爷爷，我们要去哪里？”董明礼和钟鸣跟着董成已经赶了三天的路，见董成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董明礼忍不住去问。
    董成停下了飞舟，看着手里的信件，稍稍沉吟一下，向下一望，随后带着二人飞到脚下的清涧城中。“不走了，我们先在这里休息几日。”董成说话间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
    钟鸣低着头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心中对自己这个师尊董成钟鸣十分畏惧，不敢提出自己的疑问。
    “啊！？大战马上开启，我们……”董明礼觉得后面的话不大好继续说下去，他不想那么直白的把背叛青云宗、和桃花宗站在一起的事从口中说出来。
    “呵呵，我们不着急。小二！”董成淡淡一笑，带着二人走进了清涧城中的一个客栈中喊了一声。
    “哦！来嘞！”一个穿着粗布衣服戴着帽子，肩膀上还挂着一条抹布的小二脸上洋溢着笑容飞快地跑了过来，热情的招呼三人。“三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微微弓着腰，乐呵呵地说。
    “准备三间屋子。”董成左右看了看，客栈大堂中人并不是很多，就继续道：“给我们上几道你们这里的招牌菜。”说罢领着董明礼、钟鸣二人在角落的桌子落座。
    “好嘞！给三位客官上几道招牌菜嘞！”小二吆喝一声，小跑着往后厨去。
    董成三人坐定以后，小二又跑过来，端来一壶酒，满脸堆笑着说道：“客官，这是小店窖藏二十八年的女儿红！这清涧城没人不知道我们悦来客栈女儿红的名头，您一定尝尝！”说着给三人一人倒了一碗。
    董成笑了笑没有说话。小二把酒推销出去，余光一瞥，看见柜台里站着的掌柜给他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自己也是得意一笑，给董成三人弯着腰行了礼，把酒坛子在桌上后匆匆离开。
    董明礼初次体会这市井气息，周围一切都能激起他的好奇心，这样的新鲜感让他心中的愁绪消减了些许。
    “明礼啊！”就在董明礼还在好奇地四处张望在大堂中坐着谈笑的其他客人、偷听他们的谈话时，董成的呼唤突然将他的思绪拽了回来。
    “怎么了爷爷？”董明礼转过头看着董成。
    “明礼，你自小在山门长大，很少接触凡尘。我看你似乎对这人间的烟火气很感兴趣，那我们就在此多逗留几日吧。”董成抚须笑着说。
    听了这话，董明礼地虎被提醒了一样，重新想起了之前自己的疑惑，问道：“爷爷，我们不需要去找魔……桃花宗的人吗？眼下马上要开战了。”董明礼心中还存有一个担心，他怕自己提起来反而提醒了爷爷，那就是——背刺四宗联军。
    “明礼，我们对于桃花宗而言，到底是‘外人’。明白爷爷的意思吗？”董成话没说完，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随后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回味。
    董明礼有些疑惑，然而钟鸣低着头，脸上闪过了然之色。董成似是发现了钟鸣的反应，闭着眼睛开口道：“钟鸣，你说说为师为什么现在不去找桃花宗的人？”
    钟鸣被点到名，心里微微一惊，心中稍加思索，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董明礼后抬起头说道：“弟子也不明白。弟子觉得，那万重山的弟子黄龙距离四宗联军尚远，如今我们正好可以以宗门遇袭为由混入其中，到时两军相遇，我们便能‘出奇制胜、一击制敌’！这样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董明礼表情微微一变，似乎有些鄙夷地看了眼钟鸣，但是爷爷就在跟前，也不敢表示什么。
    董成睁开眼睛，表情有些微妙，似笑非笑地看着钟鸣。就这一眼钟鸣的汗水瞬间浸湿了后背，额头也生出了细密的冷汗。“完了！我是不是自作聪明了。”钟鸣心中有些懊悔，恐惧立刻吞没了钟鸣，只觉得一股阴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董成看到钟鸣的窘样，又转头看了看自己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孙子，突然嗤笑出来。“凡人有句俗语，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此话不假！”董成继续说道：“明礼，虽然魔宗向爷爷许诺，会给爷爷一个长老之位，但是你说，要是魔宗这次大胜四宗，实力未曾削弱多少，我们三个外人突然‘闯’进去，那桃花宗的‘老人们’会有好脸色给我们吗？”
    钟鸣见董成没有刁难自己，松了口气，有些惊魂未定地拿起面前的酒碗直接干了一碗。而董明礼听了董成的话，心里也明白了爷爷的意思，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爷爷，我们要等到什么时……”董明礼问道。
    “三位客官！您要的菜来喽！这四道菜使我们悦来客栈的招牌：瓜烧里脊、 龙凤呈祥、宫保野兔、姜汁鱼片。”小二弓着腰，笑呵呵地继续说道：“三位如果还要加什么，跟我说。”
    董成挥了挥手小二就离开了。董明礼笑着说道：“这小二倒是挺厚道，没给咱们上一大堆。”
    董成摇摇头笑着说：“这几样子加上那什么‘女儿红’，价钱可不会少啊。他之所以没有上一大堆，是怕再要的狠了，我们和他翻脸而已。”
    董明礼表情一滞，随即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念头一转突然又说道：“爷爷，我刚才还没问完，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桃花宗？”
    董成吃了一块鱼片，脸上露出享受的神色，“啊！好久没吃过人间的饭菜了。”看了眼董明礼，随即露出思索的神色，过了一会儿说道： “嗯……这个问题，我们要看到时候战局的走势再做打算。到时候要暗中做些手脚也说不定。”
    “哦。”听爷爷这样说，董明礼也不好再追问。三人在沉默的气氛中吃完饭菜，付了钱，在小二殷勤的态度下进了各自的客房。
    与此同时，清涧城旁边的珲城上空，几艘云舰带领着上百艘云舟越过上空，城中百姓都怀着好奇小心翼翼地朝上看。
    虽然大周和大蒙朝廷都已经向百姓通知正魔两道即将“会战”的消息，但是修仙界早有规定：宗门大战不能再凡间进行。因此历次宗门以上规模的大战都是在“人力所不能及”的高山云端进行。百姓心中虽然有些紧张，但也还是敢带着好奇心多看两眼的。
    魔道和正道双方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欧阳掌门、莫掌门。”清心道掌门刘世凤和云梦宗掌门云无涯来到云舰内的议事厅中找到了欧阳华和莫忘情二人。
    “怎么样，宗门有没有遇到袭击？”欧阳华赶紧迎上去，有些焦急地问道。
    “唉~”云无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一旁的刘世凤也低着头、眉头紧蹙。
    莫忘情和欧阳华见状也面色凝重。“欧阳掌门要不然传信回去，让青云宗留守的二位长老直接来此支援吧。”莫忘情思索一会儿开口道。
    欧阳华听到莫忘情的建议没有迟疑，“好，我这就传信回去。”欧阳华拿出一个口哨吹了一声，云舰上站着的一只灵鸽立刻飞进议事厅，欧阳华随手一挥取出纸笔，迅速写好信件绑在灵鸽腿上，将其“放飞”。
    欧阳华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他一直认为联军内部有叛徒存在，那人泄露了四宗联军的所有部署，导致了现在极端被动的局面。
    但是“内鬼”是谁？欧阳华一直没有搞清楚，他也不敢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猜测。如今大战在即，各宗连连遭遇劫难，这时候说出来，即便是说对了，也会让本就低迷的士气怕是会更到一种难以收拾的地步。
    欧阳华眉头紧皱，环视议事厅一周，确认过只有三位掌门后，心下一横，开口道：“诸位掌门。”欧阳华拱拱手，莫忘情、云海涯和刘世凤三人有些不明所以，刚要开口询问，欧阳华却继续开口道：“我们联军内部只怕有魔道奸细。”
    欧阳华声音低沉，三人听到以后只是一瞬间的愣神，随后就恢复平常的神色，并没有显得有多惊讶。
    “我也是这样想，自从战端开启，我们的部署就似乎全在魔道掌控之中，这其中没有蹊跷反而奇怪。”莫忘情阴沉着脸说道。
    其余二人没有说话，一直在沉思，似乎是在思索谁有可能是奸细。欧阳华道：“诸位掌门，虽说如今人心浮动，此事不可声张。但是大战在即，若是内部隐患不除只怕后患无穷。我建议我们放慢行军速度，先将内鬼揪出来再说。”
    三人思索片刻，随后点了点头。“好，诸位掌门各自长老商谈一番，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人。”云海涯说罢拱拱手离开，莫忘情、刘世凤闻言也行礼后离开。
    三人走后，欧阳华在议事厅内一个人踱步思索。“这几日的观察，没发现这里的哪位长老有可以之处。”思考了一会儿欧阳华突然长叹一声，“董长老啊，难道真的是你。事到如今，我倒也希望真的是你。”欧阳华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