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龙凤吟!”
良久,明毓秀方赞美着合起匣盖,满足似的道:“总算让我开了这番眼界,没枉虚了此生。”
跨跃上鞍,邵真笑道:“好啊丫头,人家龙凤吟端的是好,但你可别在那鸭子叫,煞死人了。”
睁了一眼,明毓秀一边飘掠上马,一边拨动缰索嗔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狐狸莫笑猫,我看你才是七月半的老鸭——该杀呢。”
两人说着,催马前进,一路上在谈论着禹子明……
“想不到,想不到禹子明并不似外头传言那般样子。”
纤掌掠掠发丝,然后掏出一条菊红色衬浅蓝花纹的帼巾,明毓秀一扎着结,一面道:“他非但没有一点儿铜臭味,更不上好色,我真怀疑人家怎会说他是个老色鬼呢?他慷慨好义,古道热肠,能言善谈,风趣大方,一点也不流俗呀?”
“可不是。”邵真颇有感触的道:“他对恋真是那般的用心良苦,尤其是他损失了二十万价值的翡翠,竟然不让‘龙虎镖局’赔偿,而且还到处花钱请人代为缉凶,口口声声要为段二镖头复仇雪冤,反而不关心自己的损失,这种人到底是少见的啊。”
环眸张望了四处,只觉家家户户深锁门屏,街道上连条野狗也不见,明毓秀遂道:“真,现在没行人,咱们放快骑到‘龙虎镖局’去吧,看看到底是不是‘海煞星’那厮干的,若果不是,咱今后应多注意这件事,不说看段大缥头的面上,也该为禹爷尽点儿力,你说是吗?”
明毓秀的话尾刚一停,邵真在那头还没来得回话,忽见街道转角处猛地冲来四五骑!那四五骑之人显然骑术精湛,居然连几乎是九十度的转角一家伙的闯过来,连微慢一下也没有。
这般上乘驭驾术,真叫人瞪眼咋舌!
这还不止,速度之快,宛若凤驰电掣,快得令人眨不过眼来,也就是说,正当邵真和明毓秀听到蹄声的时候,便见那四五骑夹着雷霆万钧之势冲到面前了!大惊,毫不考虑的,邵真和明毓秀赶忙——
当然有点慌乱的将坐骑往街道旁回让!
然尽管他们闪避得这般快,明毓秀胸下的坐骑依然被擦撞了一下,堪堪坠马落地!
骤只见明毓秀的马匹疯狂嘶鸣,并且猛烈的蹦跳着,就连邵真的坐骑也惊吓得低鸣蠢跃。
速快的,也是熟练的,明毓秀制服了受惊的坐骑,回首一看——
只见那四五骑业已呼啸而去,却连稍稍停顿也没有!
怎生按捺得住,一拨马首,明毓秀已掉转头来,放蹄追去!
在同时当中,邵真亦已振缰猛追而去!
那四五骑之势,依然风驰电掣,快如飞蝗,由于邵真和明毓秀起步慢了点,自然一时间无法追上他们……
不过他们业已追到了可以大略看清前头之人的背影的距离——
一共是五个人,俱皆身着黑袍,头罩巾,而且个个魁梧异常。
似乎,他们有着十万火急之事,要不然便是目中无人
五人一字排开在大街毫无忌惮的纵马狂奔,连转弯的时候,依然如是,而且撞了人,瞧也不瞧的呼啸直去!
须臾,邵真和明毓秀已追上了相当的距离,捺着心头的怒火,明毓秀正欲张口喝住他们,忽见他们煞时停住,而且身手矫健的翻身下马!
正当邵真和明毓秀赶上之时,只见五人绝佳的轻功,射进一家高大的住宅里……
睁眼一瞧,邵真愣了一下,脱口道:“咦,这不是禹府吗?”
“是啊,这正是我们刚从这儿出来的禹府呀。”
明毓秀也诧声说道:“看那伙人这般张狂,而且鬼祟的样子,不敲门就翻墙而入,难道……难道来抢劫禹子明的吗?”
“毓,咱进去看看便知道是不是打家劫舍了。”
说毕,身子一长,就在马上射进阶梯,而且跃入院墙!
哪堪怠慢?
一提气,明毓秀亦飕然跟上!
越入高耸的院墙,却见司阁亭光火昏暗,显然司阍已睡了。
张望四处,却不见那五人踪影……
“娘的,这般快的身法。”
绕到庭院当中的梅花林下,邵真边张国探索,边低声道:“四下一片漆黑,转眼便不见人,真见他娘的大头鬼。”
望望正堂,见没动静,明毓秀便挨到侧厢房帘下,邵真蹑手蹑脚的欺近右边回廊下……
忽然,明毓秀朝邵真招了招手,一个飘掠,邵真跃过水池,来到了她身边:“怎么?发现了啥?”
伸手指了指,明毓秀压着嗓子低道:“瞧,后院里有灯火,咱过去看看。”
无声无息的,两人轻捷得像团棉絮般的掠到了后院,刚挨近那座亮着灯火,而外表精美漂亮的小阁之时,一阵声音清晰的传出来:“你们回来得正好,我正要差人去找你们呢!事情不好啦,‘海煞星’被逮了,你们不知道么?”
细听声音,明毓秀吃了一惊,附着邵真的耳畔道:“真,这不是禹子明的声音吗……”
邵真吁了一声,示意明毓秀别开口,这时里头又传出了一阵声音,这声音很躁很急,而且有着浓重的口音,听起来非常生硬,好像不是汉人的音腔:“老爷,我们就是为这件事,才连夜不停赶回来的哪。”
话落,猛叫邵真和明毓秀瞠目结舌!
听这话,显然禹子明和“海煞星”有啥关连似的……
“该死!该死!”禹子明的声音里有着很大的不安,“好好好,‘海煞星’为什么被人逮去?而你们不是和他在一起的吗?怎地连他都保不住,难道你们敌不过那个姓段的温鬼?”
“还不是‘海煞星’那王八羔子自找的。”
那口不标准的汉语又响起:“咱兄弟五人把二十箱翡翠运到安全的地方埋藏起来的时候,不想他杖着那个胆,私自跑去毒杀了‘璇玑神尼’,结果叫‘百艳帮’的人挑出来,待我们回到‘落雁江’之时,已是面目皆非,死的死,逃的逃……”
“‘海煞星’不是被姓段的抓去?”禹子明很惊讶的打断那人的话道:“咱也没露出什么痕迹出来呀,‘百艳帮’怎会把他押到‘龙虎缥局’去?难道是他自己招了不成?”
“我们就是感到很奇怪。照说‘百艳帮’是为‘璇玑神尼’复仇,她们大可将‘海煞星’干掉。”
那人顿了顿,又道:“后来我们发现,当初‘海煞星’他们劫缥以后,曾在附近和‘百艳帮’的总护法‘黄蔷薇’照面,大概是这个原因才被怀疑的……哦,对了,还有,我们还发现‘海煞星’那家伙手脚不干净,偷了好几块翡翠,或许叫‘百艳帮’的人搜出来,而起了疑心也说不定。”
“该死!该死!”禹子明那声音既愤又惧怕:“都叫那家伙一个人坏事,否则咱干得天衣缝,谁会发现到?现在好了,这一切全完了,怎么办?怎么办?你们得想想办法呀!”
沉默了下来,旋又扬那口蹩脚汉语道:“老爷,‘龙虎镖局’已经知道是咱干的吗?”
“还没有。”禹子明急急道:“那姓段的瘟鬼,一早就出去,大概还没有回来,否则只要他一看到翡翠,就算‘海煞星’死不招供也没有用了。”
“那好。”那人忽地阴兮兮地笑起来,“看来‘海煞星’是挺着没有招,大概是等着我们去救他……”
“对!”禹子明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这是一条好计策,趁着瘟鬼还没回来,一切没见证以前,你们决去将‘海煞星’救出来!”
“不,这种人应宰了干脆,省得日后再出纸漏!”
禹子明似乎是愣了一下,略停才传出他的声音来:“宰掉?好……,就这么办,杀之灭口,来个死无对证,免得夜长梦多,再生枝节!”
旋忽又道:“不行呀,你们只五个人,行吗?”
“禹爷,您是外行人讲外行话了。‘龙虎缥局’那些废铜破铁是不值一个子儿的,‘百艳帮’的‘黄蔷薇’也不过是个湿裆的骚丫头罢了,充其量就是她时常随身的‘十二太妹’拼凑起来,也不够我们弟兄五人一看,放心,禹爷,到了这种地步,也只好啦,发狠把‘龙虎镖局’全抹平算了!”
汉语虽不标准,口气却蛮大的,那人哧哧笑着道:“当然,我们会将‘龙形剑’段大镖头那瘟鬼的如死女儿抓来让您享受的。”
“不,我是说,有两个人你们对付不了。”
“哪两个?”
‘鬼见愁’和‘艳屠煞’。”
“什么?那两个小子也插上一手?”那人似乎大吃一惊,旋又碟碟笑道:“外传他俩走遍江湖,不逢敌手,哼哼,我们迟早要杀他们的,这正好,一并算!”
禹子明道:“有把握么?你们真有把握么?”
“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放心吧,这码子事,我们弟兄绝对办得好!”
“现在就去吗?”
“当然!……哦,等等,‘龙虎镖局’我们还不熟,禹爷,您画张来,让我们知道那儿的情形,最好把‘龙虎镖局’可能扣押‘海煞星’的地方,详细告诉我们,我们一上手就要干掉他,如此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只要目的已达,纵然敌不过他们,咱可以跑呀,对不?”
“好,好。”一连说了几声好,禹子明似乎开始在绘图,顿时声音沉寂下来,稍会又叽叽喳喳的,但语音很低,已听不太清楚了……
“我的天啊!”明毓秀睁大了眸子,她低抑着语音有着太多的吃惊:“我真不相信我的耳朵,这,这会是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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