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顺治十四年

第140章


万里江山一盘棋!
这天下就像一盘棋,随便皇家的人怎么下,一局终了,另一局又再度开始,反反复复,哪有棋子们说不地机会。
但是,不是人人都甘愿做一颗唯唯诺诺的棋子……
“陈旭日?”
陈旭日应命往养心殿见驾,在门口与简亲王撞见。
济度叫住他,“听说你不乐意太后地指婚?”语气很是不善。
济度和尚善是同一个爷爷的孙子,所谓同气连枝,尚善地女儿受到伤害,也等于是削了他的面子。
陈旭日躬身道:“简亲王见谅,旭日与金之俊大人家议婚在先,不敢毁婚,乃向太后当面陈情。”
“不敢?爷看你是不想吧?”济度眯起眼睛,“爷地侄女是爱新觉罗家的格格,金贵着呢,凭你也敢拒婚?一个白身汉人,要惦量清楚自个儿的身份!”
陈旭日最烦这套身份论,真受不了这些满人大爷,一个个真以为自己身份高贵,真不知道哪来的这般自高自大,倒退回几十年前,不过是关外牧马以抢劫为乐的野蛮部落。这会儿别的没学会,倒把那套自以为是的自大嘴脸学了个十成十。
“齐大非偶,旭日自知身份低微,不堪匹配,不敢耽误您的侄女。”
济度被咽的顿了一下,满腹怒气,偏是瞅着他不卑不亢地谦顺,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只瞪大了眼睛瞧他,半晌后方拂袖道:“你好自为之,不要让你的莽撞,伤害到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旭日谢王爷指教!”无辜的女孩子?指的是尚善的女儿吧?
陈旭
不屑,真正被伤害的是金真儿好吧?
至于那位满洲格格,是,他地言行对她倒的确是一种伤害,不过陈旭日并不因此觉得愧疚。
自己诸多琐事缠身,尚且理之不清,哪里有精力去关注未曾谋面的陌生人的悲喜?
便是有甚不如意处,那边自有关爱她的父母和亲人给她安慰。尚善虽遭贬斥,到底是有真功名在身地宗亲,再为女儿择婿,不是难事。那位格格,比起生在这世上的绝大多数的女孩子来说,已经很幸运了,既便是自己这件事真地伤害到她,她也仍然是很幸运的一个人。
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一帆风顺的人生,根本就是个不切实际的童话。
“爷,今儿衙门里有什么不如意地地方惹您心烦了?”
尚善还家,脸色阴沉,董鄂氏打了侍候的小子,亲自为他宽衣,换上居家的便服。
“下晌和简亲王叙了会儿话。”
“简亲王说什么了?”济度在宗室里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位高权重,在他们庄亲王舒尔哈齐这一支的后人里,算是族长类的领头人,说话最是有份量。
济度对尚善主动上折子,请把闺女嫁与陈旭日为妻一事很不高兴,认为他这事做地太欠考虑。“还不是为了咱们宝珠的婚事。”
董鄂氏劝道:“简亲王和安亲王一向面和心不和,咱那女婿跟安亲王走地近,是太子爷的嫡系,也难怪他看不过眼,埋怨两句是有地,爷且听着,别往心里去。”
尚善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什么女婿不女婿的,你倒叫地顺嘴。”
“我的爷,您这话怎么说的?宝珠是咱的宝贝闺女,你做阿玛的向来疼的紧,皇太后亲自下旨,把她的终身许给陈旭日,往后都是一家人了,我叫他女婿不应当啊?”
“你且别乐呵,指婚归指婚,将来宝珠真要过了门,正经过起日子,还不知道能过成什么样子,说不得有你做额娘愁的时候。”
“爷,这话从何说起?”董鄂氏吃了一吓,立刻撂开手里的活计,回身坐到尚善跟前问:“莫非他陈家不乐意怎的?”
“是有这个意思。”
尚善烦燥的撸了撸袖子,“陈太医那边倒没传出什么话,听说陈旭日自个儿在宫里求情,意思是想维持和金家的婚事。皇上那头默许了,被太后她老人家给驳了回来。”
“这……这可怎么好?”董鄂氏又气又急:“他怎么能这么做,传扬开来,人人都知道他中意的是金家的小姐,咱们宝珠不是平白受牵累?怪不得陈家这会儿还没有动静,也没派人过来谈纳吉下定的事,看来他们一家人的心都偏到金家那头了。真是,咱们宝珠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要受这种侮辱?”
“简亲王说,那小子是真狡猾,不可等闲视之……”
他这样一闹,虽得罪了自个儿,到底是人家订亲在先,争上一争,也不是说不过去。传到金之俊那头儿,肯定得大受感动,说不得就答应把个如花似玉的孙女儿嫁过去为妾。据说那金家小姐是真的漂亮,与陈家小儿见过,他说小也有十一岁了,也到了对女人有感觉的岁数了,私下里不定如何得意摊上恁么一个漂亮媳妇,哪舍得就这样白白便宜了别人?倒不如拼上一拼,做做高姿态,给自己赢得美人归。偏偏他年纪小,这事还真没法子真个儿跟他计较到底,外人见了,倒是要怪罪自己这边以势压人,欺负小孩子……
尚善夫妻俩合计了半天,也拿不出个正经主意。
婚事已成定局,人家这番小动作,自己就只有生受不成?想想觉得不甘心,这一时半会儿又觉得无计可施,尚善叹气道:“现下咱们不好做些什么,不然平白却让外人看热闹,好在来日方长,日后要计较有的是时间。”
“阿玛——”
门帘乍响,宝珠摔帘子出来,脸上含怒,蹙眉愤声道:“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姑娘,凭什么要受这种气?”
适才母亲正与她坐一块儿说话,父亲回来后,母亲出去打点,她等了一会儿不见人,便往父母这边找来。
在门外听父母说起她的婚事,本自含羞,却不料越听越是着恼。
“陈旭日,他有多了不起啊?现在还没入仕就敢不把我们家放在眼里,将来还不得爬到女儿头上指手划脚……”
前几天得皇太后的召入宫觐见,那金真儿也是座上客。那时候皇太后亲口说要给她指一门好亲事,她却推三阻四搬出母亲遗命不肯应从,说什么自个儿已经订了亲。
好啊,全天下都知道她订的亲事是陈家,单单就瞒着自己一个,害她出宫做别前,还专门客气的劝她听从皇太后的好意……
丢死人了,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她何苦要说出那种话?那金真儿不定得在心里怎么笑她无知呢。
宝珠越想越着恼,忍不住红了眼圈,落下泪来。
董鄂氏揽过女儿,心疼的哄道:“好闺女,不哭,咱不哭,万事有额娘和阿玛给你做主,绝不能让陈家委屈了你……”
第三卷 咫尺天涯 第五十三章 表白(一)
近几天,金真儿在金家的日子不是很好过。
陈旭日得皇家赐婚的消息慢慢传开。科学未兴的年代,迷信占了主流,他杜撰的那一套很有威慑力,自来在民间名气就不小,这等婚姻大事一向为人关注。百姓们原就好奇,到底是哪家闺女能有大福气嫁得这等如意郎君,是以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在城中传开。
金家上上下下一大家子人,人多眼杂的,这种事想瞒也瞒不住,很快通过负责采买米粮的仆人之口在府里传了个遍。
人都道金家二小姐才貌双全,且沾着董鄂皇贵妃这层亲戚关系,眼下里因为太子的册立,身份愈显尊贵。这层亲戚关系不需宣扬,自是瞒不过有心人,早先过府向金真儿求亲的牵线搭桥的媒人络绎不绝。后来由金之俊做主,把二小姐许配给了陈家的大少爷。
府里边原都说是桩好姻缘,没口子的夸赞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夸赞自家老爷慧眼识人,不然当初怎么在孙子辈里,单挑了二小姐出来亲自抚育?竟像能掐会算似的,一早就知道二小姐有这般造化,这份眼光硬是要得。
却不料平地起波,突然拐了个大弯。陈家那头得了皇家的指婚,问题是,他们家二小姐怎么办哪?
下人的窍窍私语金真儿以无视,这些人顶多背地里议论,眼不见心不烦,不去想就是了,嫡母和姐姐的冷嘲热讽才真个伤人。
话说的难听,而且锥子一样直插人。话里话外讥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多少家好儿郎不去选,生生挑花了眼,这下便好了,一门心思要挑个最打眼的,那最打眼的是那么好寻思的?看吧,到底跌了个大跟头,经过这一遭,往后好人家的好儿郎哪个肯登门哟?不定就得连累到姐姐妹妹的嫁娶……并且又拿她去世多年的生母说话。嫡母对那个甫过门就夺了丈夫全部心思的妾室憋了一肚子气,本来人死如灯灭,揪着不放也没多大意思,偏生妾生的女儿又被挑了由当家的公公亲自教养,却放着正经的嫡生孙女儿不管。嫡母心气儿难平,这回可算逮着机会,好一通唠叨,暗讽她重蹈母亲旧辙,母女俩同一个命运,可见命运这东西也可以遗传,云云。
金真儿骄傲的以一张看似的面孔示人。
她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在嫁人这种事情上,本就没有多少置啄余地。能做的她已经做了,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因为突如其来的打击表现的黯然神伤,她既不想要别人的同情,更不想凭白使得一干兴灾乐祸的人瞧热闹。
只在嫡母说生母头上。才动了心火。以恭敬地口气回道:母亲相信命运可以遗传?真儿命苦。受些委屈无妨。只是听母亲这般说。真儿有些担心姐姐。如果姐姐嫁人后也如母亲一般遭遇。该如何是好……
嫡母恚怒。自不待言。
金之俊为人通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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