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顺治十四年

第146章


旭日啊,这点你得记住了。”
陈旭日肃容了声“是”,稍停,又道:“孙儿不敢忘。孙儿觉得,爷爷这样提议正好,往后家里人情往来多了,桐月姐在这方面分神太多……”他瞅瞅袁珍珠。
“媳妇也是这个意思。这年咱家里事情少,陈伯走了以后,就由桐月做了管事媳妇。陈伯来了,当然仍然做管家。”袁珍珠道。桐月到现在也没个孩子,因为这事,没少受婆家埋怨,那对公婆仗着这点,几乎就是明目张胆的要大儿子大儿媳贴补小儿子一家。往后清闲些,努力怀个娃是正经。
……
六子唾了口:人都笑老爷的顶戴是绿色的,老子倒大霉了,原先费气巴拉的求着,放到庄子上做个管事,我爹给我说,历练两年,长点本事,他也好给我往上边求情,调到爷身边当差,再不济也能熬个清闲的大管事当当。你瞅瞅,现在可好,这倒霉催的,我他妈挑哪个庄子不好,偏偏赶上这个庄子,太太这几年往这呆的,爷根本就不往这边来,我他妈就是再能干,也得有个表现的机会,也得让爷瞧瞧不是?现在好了,爷外调为官,京里这摊子事撒开手,几年不见个动静,害得我在这位子上熬呀,熬来熬去,熬到这会儿,还是个小管事。说起这事,六子一肚子的怨言苦水:你说这都是当管事的,别的庄子吧,人家那活儿多清闲,爷不在跟前,做好份内事,啥事都没了,我这边可倒好,糟心事全撂我这儿了。。。太太素日吃斋念佛,不是个多事的,你只尽心做事,还有人挑你的不是来?
哎,兄弟,我给你,你这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太太吃斋念佛不假,可她是庙里那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的泥塑菩萨能比的吗?这一天到晚一年到头,怎么的也有些事得靠我张罗,你要是一个不当心,哪点办的差了,你真当她是个没脾气的主儿?再说啦,兄弟,就算她性子好不生事,我们这儿不还有个小祖宗吗?
哎哟,那位小爷……问话的人缩了缩脖,左右望望,低头问:那位小爷脾气坏?
六子来了精神,指手划脚道:不是我六子乱说话,那位小爷的性子,真真儿跟、跟……他咳嗽一声,用手指小心的往头顶上指了指,嘴里含糊的咕嘟了两个字:一模一样,可不是个好侍候的主儿。太太一般事上都好说话,单有一样,沾着小爷的事,她可是不许我们有一点怠慢……您说,我们哪儿敢呀?这位小爷虽说上面没个说法,到底也是……凤子龙孙,指不定哪天真个飞黄腾达了,回头要我的小命,那还不是件动动手指头的小事?不怕一万还怕个万一哪,咱可吃罪不起。
兄弟,你不容易,不容易啊。拍拍他的肩膀:幸亏是您担了这边差使,换了我呀,早就办砸了。
你才知道?我今儿还真就把一句大实话撂给你撂这儿:这差使也就我六子做得来!你得把大的侍候好了,小的不能怠慢了,咱还得手脚伶俐点眼睛好使点,不能有丁点不寻的作为传进爷嘴里,得罪了爷……我呀,**大心了我!
第三卷 咫尺天涯 第五十九章
旭日讨得假期,和陈正德去庄子上准备春播,陈浩差使,脱不开身,就同袁珍珠商量,由袁珍珠过去做一番安置。
这些年陈正德在乡下过的惯了,一时之间,并不喜欢在城里挤着住。
眼下住的房子虽说也挺宽敝,然而对习惯了满眼绿色的人来说,却是不如乡下地方如意,时值阳春四月,住在郊区,到底比城里来得惬意。
潘济在福建住了小一年,耳濡目染,对地瓜的栽种过程很熟悉。
种地瓜要先育苗,挑那种个头小的,覆上沙土,保持合适的温湿度,一个地瓜能发十几株乃至更多的幼苗。
等陈旭日一行赶到庄子上,地瓜秧苗已经在阳光下伸枝展叶,绿盈盈长的甚是精神。
陈家去地购进的几十顷:,一半以沙地半沙地为主。这样的地种粮不行,种果树种蔬菜都不耽误。
地瓜和土豆是不挑地的品种,尤其是地瓜,越是沙地的长出来的,越是又沙又甜,特别的好吃,长势也特别的好。
身为一个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旭日对农业了解本来不多,初中时第一次去乡下走亲戚,还以为地瓜啊花生啊,是在树上长出来的,闹了一个大笑话。
这件事有些伤害小少自尊心,于是又是翻书又是跟人请教,倒是对这些种植农作物的道道很是知道了一些。
后来兴起了农家乐。陈旭少往那种地方去。连吃带玩。完事了住上一两晚。睡在农家地热炕头。听别人唠唠家常。都是些农村田间地头地琐事。听着倒也是一乐。有地农家乐有一个项目。就是把地开成一畦一畦地小块给游人种菜。菜苗菜种主人提供。平时养护也管着。游人过来玩时。给自己地小菜地拔草施肥成熟期再来采收。
段时间。陈旭日工作之余。常常以亲近泥土为乐事。有位朋友戏言:现在都流行下海。不行地话找个地方租几百亩土地。做个农夫。专门种植蔬菜瓜果得了……
人生际遇是无常。曾经地戏言。却是在几百年后。变成现实。
连着几天。陈旭日换上利索地农家打扮起衣袖。亲自跟着庄户一起下田劳作。
浅浅耕成一道道小沟。约摸着间距洒上玉米粒。土豆切成带一两个芽眼地三角块。埋进一个个小浅坑里边。用铁掀垒起一个个地垄进地瓜秧苗……
陈正德和潘济此次带回来地作物。陈旭日一股脑当做种子都种了下去。
没有机械化的年代切完全靠人工手工操作,加上浇水施肥又多又重的工作量,真是活活把人累煞。
春播抢时间比正常时间来说,他们已经晚了些时日,可不敢再耽搁了。
人手不足,庄子上的管事和邻家庄子上的一个管事相熟,过去问了一下,请了一些富裕的人手过来打了几天短工。
“哎、哎哟,我的小祖宗哎,您慢点,别跑,可千万仔细点儿脚底下,别跌着——”
胡六子跟在一个六七岁小男孩儿的身后,边跑边喊。
陈旭日站起身,抹抹脸上的汗,举手搭在眼上一望,就看到一大一小这么两人,一前一后往陈家这边的地头上跑了过来。
“刚子,”小男孩儿跑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跟前,拉了拉他的衣襟,用带了几分命令的口气道:“你陪我玩儿!”
胡六子跑到近前,呼呼喘了几口粗气,兴师问罪道:“刚子,谁让你到这儿来干活了?小少爷找不到你,也不知听哪个多嘴的,说你在外面地里干活,埋头就往外冲,这路面不平,磕磕拌拌的,跌伤了小少爷你吃罪得起吗?”
刚子是一个笑起来憨憨的男生,一看就是好脾气,赔罪道:“今儿我不当值,就想着跟大家伙过来干点活儿……”过来陈家打短工,这边给的工钱很不错,管事的跟当家的太太禀报过,手上没甚活计的都轮班来,正好挣点零花,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
这会儿种的是地瓜秧苗,小男孩瞧着新鲜,蹲下身,小手一伸就揪出来三两支,捏在手里玩。
因为雇佣人家庄子上的人,陈旭日听管事的说起过,隔壁人家是一户满臣,男主人早几年是太常寺卿,后来外放为官,这几年都不在京里边。庄子上住的是当家的太太,带着六岁的儿子。
外边关于这家女主人传言可是不老少,说是在庄子上养病,实际上人根本就没病没痛的,好像是不得男主人欢心,连带着儿子也受到冷落。早前隐约有个风声,说是这女主人
有些勾搭,被男主人弃之不顾,只对方来头不小,休弃再娶,索性远走他乡为官,眼不见为净。又说那位小少爷之所以不得宠,仍旧被留在母亲身边管教,实是因为他不是男主人的亲生子……
陈家这位管事,陈家没买庄子前,就在庄子里做事,有些相熟的人在隔壁庄子做事,是以对传闻知道的比较清楚。
去岁秋末陈家买地,同隔壁离的越发近了,往后老太爷要在庄子上长住,袁珍珠时不时也要过来,且主属相处的时间久了,处的熟了,感念这家人对他们这些做事的好,又担心袁珍珠或是哪个以后同隔壁打交道,不当心犯了忌讳,遂把自己所知如实相告。
陈旭日无从判断其中几分真,几分假,也无意八卦些什么,这些豪门恩怨,素来就是表面光鲜靓丽,里子污浊一团,也无须深究。
现下发现小男孩儿耽误了大家做事,别人噤声,不敢干涉,就拍了拍手上泥土,再弹弹衣衫,弹去身上落的浮土,大步跨过去,把小男孩儿抱进怀里,“没你们的事,你们接着干活。趁着这会儿日头不算太大,赶紧把这批秧苗种完,别叫风给吹干巴了。”
小男孩儿被人然抱起来,愣了一下,立刻用力挣扎起来,抬头嚷道:“你是谁?放下,大胆,快放开我!”
陈旭日抱的有些吃力,不的挣扎,把他抱到地头,用手按住他要跑开的小身体,弯腰笑嘻嘻道:“小弟弟,哥哥陪你玩好不好?这边太阳大,你看你,脸上都出汗了,咱们找个凉快儿的地坐下来歇息,哥哥请你好吃的东西,很好吃哦,哪,哥哥保证你从来都没有吃过。”
小男孩别开,感觉到他用衣袖给自己擦脸,很温和的说话,迟了一下,微偏过头,偷打量他,嘴里却不出声。
拜顺治给他的差使,陈旭日常年:在四阿哥隆兴身边,对哄孩子那一套倒不陌生。越发和颜悦色与小男孩说话,只是端详着那张透着倔强的小脸,突然间觉得有一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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