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薰衣草

    时隔这么多年，我再次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妈妈的头发没有白，但是那张脸憔悴了许多。我激动地喊了声，妈妈，这一刻看出了她的害怕，她明明确定了这个就是她儿子，却一时愣在了那里，眼睛早已经模糊了。
    妈妈忍住了泪水，忙说：“快，快，快请进！”
    我就带着他们几个走了进去，整整5年了，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就连空气的味道依然是那么的熟悉。
    爸爸这时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我后也是异常的冷静，越是这样我的心就越发的痛，他只是轻声地说了句：“回来啦，这是你同事吧，快请进吧。”
    他们三个人见这情形就尴尬地互相望了望，然后就看到成涵和草子拉着妈妈去里面说话，阿杰也喊了叔叔，我想他们是为了帮我沟通下吧，我可以感受到他们心中对我的恨，暂时的恨。
    突然一个人拍了我一下，我一转脸看到哥哥站在我面前，他似乎也没有变，就是有点胖了，年轻时的帅气已经荡然无存咯。旁边的那个女人就是嫂子吧，微笑地看着我，我忙喊了声哥哥和嫂子。
    于是哥哥就把我拉到旁边责备地说：“什么情况？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知不知道妈妈为了哭了多少次？”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选择了沉默，哥哥看我不说话，也索性走了进去。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没有一个人理我，就连他们三个都在那么忙着，我突然觉得好难受，刚刚的勇气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这场谈话进行了很久很久，我眼睁睁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慢慢降落，直到消失在地平线。
    门外开始袭来冷气，让我都开始瑟瑟发抖了，突然间不适应家里的温度，比普罗旺斯和昆明都要冷好多好多。
    妈妈从屋内走了出来，喊了声阿杰，阿杰惊讶地喊了声阿姨，妈妈叫他们坐着，她去做饭给我们吃。
    屋内开始陷入无法自拔的沉默，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我看了看爸爸，看了看哥哥嫂子，看了看草子成涵阿杰，似乎他们都没有话要说，而我却有好多的话要说，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突然爸爸问我：“走了有五年半了吧？”
    我楞了一下，忙生生地点头。爸爸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就问草子：“这位是草子吧，你觉得这位离家出走的孩子有安全感么？”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抽了一下，我了解爸爸这个人，他现在生气了，不会发火，而是说些让你比被打还难受的话。草子紧张地站了起来，说：“叔叔，我自我介绍下，我是他的女朋友，叫草子，我和他从10几岁就认识了，一直都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别人没有的独特气质和才气，开心的时候就大笑，不开心的时候就沉默一整天，做事情的时候特别的认真，玩起来却也像个顽皮的孩子，我们都已经不小了，安全感对我们这个年龄来说是至关重要的，10多年的认识，我觉得他就是我可以终身托付的人。”
    成涵偷偷地竖起了大拇指，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就打算把早就准备好的台词说出来，可是只听见爸爸冷冷地说：“就别说那些对不起之类的话了，这么多年有你哥哥陪着我和你妈妈过得也算幸福。说说你这次学到了什么吧？”
    没想到到现在我还是会紧张，紧张得发抖，我颤抖地说：“当初真的是好爱文学，和你年轻时一样，于是就放弃了那个专业，选择了文学这条路，我知道那是你的希望，但是如果我做了你希望的那样，我不会开心的，至少不会有很大的前途，因为我根本不感兴趣。”
    说完才发现，我紧张得都说跑题了。
    爸爸的嘴在微微地颤抖，严厉地说：“你的意思是你在文学路上取得了可观的成绩咯？那这些报纸就是你所谓的成绩吗？”
    突然爸爸随手拿出一打报纸，摆在了桌子上，从2004年到现在，关于我的任何一条消息，都在那里，从没有图片的南枫字眼，到后来的图片，一张一张，就像是一份珍贵的收藏，报纸被保养得跟新的一样。
    成涵突然说：“叔叔，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能她也触碰到爸爸严厉的眼神了吧，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第五卷 草子 关于结婚
    2010-1-28 21:42:sj 本章字数:3096
    我坐在一旁根本没有说话，因为我了解爸爸的脾气，他看到我的那一刹那就只有放心吧，其他的情感都是附带的，因为他想让我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不对了，只要我主动跟他认错就行了。
    可是他明明又说别说对不起之类的话，这不摆明为难我嘛。
    他们三个似乎陷入了为难中，紧张地看着我，看来是对付不了我这个老爸了。
    我动了动，真是如坐针毡啊，就说：“爸，你们这些日子还好吗？”
    似乎他不愿意理我，气愤地坐在那儿，后来直接把孙女拉了过去，逗她玩，说这些什么不要学你叔叔之类的话，以示警告。
    妈妈这时走了进来，笑着对我们说：“吃饭了，都去洗洗手吧。”
    还记得饭前洗手这个习惯，小时候爸爸强制性地加给我们的，说必须要养成，后来我们也批评他为什么每次都不洗手，他就会笑嘻嘻地说，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教育我了啊？
    果真他还是老样子，坐在那儿继续逗着那个乖巧可爱的孙女。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就存在这种人，不声不响地离开，不声不响地回来，还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那个人就是我，我仿佛都忘记了这段空白的记忆是我造成的，却还故意地说：“快，快，洗手，一个都不能少！”
    我清楚地看到爸爸一时欣喜的表情，可能他也刚好回忆以前吧，但随即又恢复了原有的表情，让我的心猛地一颤。难道爸爸真的没有原谅我吗？
    “你说你不声不响地离开，不声不响地回来，还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我能那么轻易原谅你吗？”等我们一起坐在那儿吃饭的时候，每个人都不肯说话，爸爸喜欢喝点酒的习惯还是延续，不知道他喝了多少后，大声地对我说。
    妈妈只是坐在旁边看着爸爸笑，爸爸和哥哥都是一样，喝点酒脸就会红得跟红灯似的，然后我们四个人互相望了望，终于笑了。
    曾经我以为我回来了，这个家就会完整了吧，可是我错了，就算我回来了，还是填补不了那段空白，等我把它填满了才会真正地让这个家完整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草子带着侄女给她买了好多的东西，大多都是文具还有漂亮的衣服，给那条老古董电脑也换了。
    哥哥就是对车感兴趣，两个轮子，三个轮子他都能自学，一直期盼着四个轮子的，这么多年，他一个人照顾着这个家庭，我真的有点过意不去。
    给孩子东西很直接，可是如何让他们也自然地接受我的好呢，是我该报答他们的时候了。
    草子看出我的心思后就和草子带着嫂子去逛街，她们俩给嫂子介绍很好的保养品和化妆品，还有时尚的服饰，每次都是她们都买，一天逛了下来，三个人提了那么多东西，我站在对面硬是没看见人。
    妈妈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嫂子很苦，所以这次应该是最幸福地吧，拥有着女人满满的梦想，现在实现了。
    我没有跟爸爸妈妈形容我们的生活，也不能说，这对于那两位女士来说，简直就是超级正常的，所以嫂子只是体会了她们某次逛街的兴奋心情吧。
    我带着阿杰，准备帮他们买套房子，有我们两个专业人士的眼光，这房子的底细尽收眼底，可是后来爸爸还是拒绝了，就连哥哥也拒绝了，说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不想改变了。
    逛了一天，哥哥开着一辆买给爸爸的摩托车，我开着买给哥哥的轿车，一同回家了。
    回到家后，我看着她们三个女人满意地看着我，再看看妈妈华丽登场，她们三个人辛苦了一天为妈妈买了那么多东西，展示的第一套就是那么的满意。
    真的应证了那句话，女人就是天生的时尚者，社会逼着她们去学习，去了解。
    那天晚上我看着满天的星星对怀里的草子说：“你说这样的生活适合他们么？”
    草子动了动，轻声地说：“不适合吧，等我们走后估计又变回来了吧。”
    我长舒了一口气，心想也许吧，我改变了他们的外在，可是他们的内心深处还是向往着这片无垠的土地，感情已经比这土地还要厚。
    不远处就听到成涵在那边和阿杰吵，说什么女孩好，男孩子一点都不省心。阿杰就不同意了，说女孩子不好，男孩子多好啊。成涵死活也不同意，就撒娇地说：“就是女孩子好，你看文君多可爱，还懂事！”
    阿杰漫不经心地看着天空，那里有漫天的繁星，成涵还是在摇着阿杰，阿杰突然说：“好了，别说了，我们生的是男的，是事实。”
    “那就再生一个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成涵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神经了，搞得那么肉麻。
    我们两个就在那边笑，突然成涵大声地问我：“对了，你们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草子突然躲进我的怀里，轻声地说：“老公，你跟他们说，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