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中秋节快乐~~~~人月两团圆少女却站定在她面前,伸出了纤长有力的右手掌:“我叫青乔,青色的青,乔木的乔,请问你愿意和这棵绿色世界中甚为渺小的小乔树做朋友吗?”
叶紫璇抬眼看进青乔的眼睛,那里蓄满了友善与真诚的温流,深处的两道暖泉正缓缓地流进她的心田,暖烘烘的感觉牵引她的右手心贴上了那只麦色健美的手掌。
“我叫叶紫璇。”
“哇,连名字也这么美。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好朋友,请多多指教。”
两只仍在半空中相握的手摇晃得可为使劲卖力。
“多多指教。”
虽然眼中的冷漠已经消散,但淡淡的始终掩不住的哀愁依然漂浮在叶紫璇的身边。
“你不开心。”
肯定的非问话揭起了叶紫璇心中的伤疤,她慌乱地别过脸,想再次筑起疏淡的城墙,却更显得悲痛。
“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不是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尽管告诉我,我很乐意做你的垃圾箱的;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我帮你海扁他一顿,叫他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青乔紧紧地攥住叶紫璇的手心,想把所有的力量都传输给她,希望她能振作起来,勇敢地面对伤痛。
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看见叶紫璇时,她怜惜和疼爱的感情就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只想着抹掉她的悲伤和痛苦。
她发自内心的笑容一定会很美很美吧。
叶紫璇的眼眶腾地一红,有种滚烫的泪意刺痛了她的心,毫无压抑的,她第一次流露出了脆弱与不安。
“我以前总是以为,只要有勇气,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可是,我突然发现我太自以为是了,很多事都是一环相扣着一环的,只要某一环解不开了,其它都会是死结。”
青乔感受到她疼痛的气息,却没有顺着她的思绪走下去。
“你确定问过你自己,你真的努力去解过那个关键性的环扣吗?还是……其实你在逃避,却自欺欺人地大声告诉自己,‘解不开不是我的错,是上天扼杀了我的机会’?”
无心的语言往往是最锋利的利器,能轻易刺中听者的死穴,并杀人于无形。
是她……自欺欺人了吗?
叶紫璇如同秋风狂扫着的、靠着最后一丝力量攀连树枝的黄叶,就算震颤摇坠到枯死,都不肯随风飘走,放自己一条生路。
看出她不断加重在自己肩上的负担,青乔不忍地捧起她的脸,无限怜惜地低语:“纵然伤心,也不要愁眉不展,因为你不知道,是谁会爱上你的笑容。”
“我的笑容已经没有价值了,因为我爱的人已经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了。”
“那……他……”想探知的强烈欲望使一向感情细腻的青乔竟忽略了她眼中纷纷坠落的痛楚。
“都已经过去了。”叶紫璇眨眨酸涩、有蒙蒙泪雾的眼眸,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扯起了紧绷的笑纹。
可是,那笑颜比哭泣更来得悲伤啊。
“说说你的吧,你也是新生吗?”
知道她在逃避,青乔才讶然于自己的卤莽,她歉意一笑,顺着她躲开的方向转移话题。
“我上个月刚从加拿大回来,因为我的未婚夫生病进了医院,而且妮妈希望我能多点时间陪他,所以我就索性转校过来了,和他在同一个班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青乔毫不保留地吐出所有的事情,这种信任的暖意深深地感动着叶紫璇,还有这种不用戴面具来生活和可以流露真正感情的倾诉是她可遇不可求的奢望。
“你这么小就有未婚夫了吗?他还好吧?”
这些日子以来努力维持出来的冷漠出现了裂痕。
“我在八岁的时候就和他订婚了,是爸爸的意思,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你不用担心,他没什么大碍了,休息几天就能来上课了,下次我介绍给你认识。”
叶紫璇点了点头,化不开的疑惑始终如影随形地绕索在她心头,她决定问出问题:“那……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一阵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凉风吹来,送来了几片坠落中的枯叶,青乔在流动着花香的空气中摊开手心,一片叶子在她的眼前翻舞了数圈后,慢慢飘落在她的掌心上。
她专注地凝视着那片叶子,若有所思又像漫不经心地回答。
“唔……应该算是喜欢吧,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生,虽然从小就孤辟寡言,比冰块还硬,但我知道他是善良的,那只是他的伪装。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很失败,十二年来都不能摘下他的面具。”
叶紫璇意外于她的答案,目光也随着她的视线落在那片已枯黄大半,只剩下一点点灰绿尖端的老叶上。
“应该?那就是说离爱的界线还有很远了,难道你不想和一个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一声无奈的叹息轻轻逸出向来笑意嫣盈的唇角,但,青乔最后还是选择了微笑。
“家族越大,势力越庞大,我们做下一代的权力就越小,婚姻往往必须是首先牺牲的一方,以幸福来换取长久的利益,确实是我们的悲哀,我们却不得不接受。”
没有想到看似世界上最幸福最纯洁的灵魂,其实也有疼痛的烙印,叶紫璇略微地恍惚了一下,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抱住了青乔的肩膀,想给予她无言却最有力的支持。
青乔感受到她的关心和疼惜,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她用指间细细地描绘着枯叶凸起的脉络,最后留在那唯一的一点暗绿上。
“不用为我难过,我仍然觉得我是幸福的,因为和我相伴的是一个好男人,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融化他的心,我们会相爱,然后快乐地生活下去。”
叶紫璇的心突然剧烈地起伏,然后像有某种东西击撞着、敲打着,痛得她咬紧了已苍白的嘴唇。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种追求爱情的勇气,等待爱情的耐性……
究竟是什么,竟在无声无息中慢慢腐蚀了她的心,使它变得千苍百孔、不堪一击……
真的是因为那个与她至亲却固执于爱人的妹妹吗?
…………
“你确定问过你自己,你真的努力去解过那个关键性的环扣吗?还是……其实你在逃避,却自欺欺人地大声告诉自己,‘解不开不是我的错,是上天扼杀了我的机会’?”
…………
心口又一阵巨痛,她加强了握住青乔肩膀的力度,像攀住了一块救生的浮木。
她突然悲哀地发现,一切都是因为她的懦弱和逃避而失去了一切!一切!
察觉到她情绪的突变,青乔覆上了叶紫璇放在她肩上的手背,惊慌地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叶紫璇立即放松身体,松开那强势的力度,慢慢从浑噩的伤痛中晃过神来。
“我没事。”掺上点点沙哑的声音里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茫然与颤抖。
叶紫璇猝变的情绪使青乔知道自己可能在无意中勾起了她疼痛的回忆,她不安地观察着叶紫璇的表情,看着她勉强扯起的嘴角,勉强弯低的眼睛,虽然像在微笑,却更令人觉得哀怜和痛心。
一直以大无畏精神取胜的青乔悲哀地发现,她对解开叶紫璇的心结和摘下那个相处了十二年的少年的面具一样:均是——无能为力。
她现在唯一有信心与能力做的,只剩转移话题的同时更换地点,期望能为她灰暗的心情放进一点晴光。
“对了,你是哪个学院的学生?”
青乔拼命地在脑海中搜索八杆子都不会打得上回忆的话题。
“商学院。”
知道她的心意,叶紫璇心里充满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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