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字难

第六章:引蛇出洞


    “母神,儿臣去殿外走走”,伸头小声道。后看了眼四周,提裙起身离开。
    临走不忘道:“诛心不必跟着”。见她出了大殿,还是不放心便让诛心紧跟其后。
    跟着洛凌羽一同前来的长风在殿外静候,低阶仙侍不可进入。
    自己呆着烦闷,渐渐出了大殿,左侧便是灵秀上仙的神香殿,掌管天界仙花奇草,九重天不曾有春夏秋冬二十四节气,也不曾有春雨寒。
    霓裳公主便觉着无趣至极,因此帝尊便将先花神之女灵秀提携至九重天晋为上仙,布花布草。
    寅时布花,申时收其雨露,第二日循环依旧。灵秀不喜人多,阁内并未安置仙侍伺候,此时殿内空无一人,虽如此,但阁内仙花众多,皆通灵性可爱者甚蕃。
    好一个雅致宫殿的院落,东厢房百竿翠竹,西墙边两株青松,南檐下十几盆秋菊,含苞待放,院中央满树红枣,累累将收。
    长风误打误撞进了神香殿,奇花异草,仙法典籍,都是他从未见过的,青玉镶边的地砖,珊瑚筑成的书架,这些名贵陈设让他走都变得蹑手蹑脚,生怕损坏一丝。
    看了许久,没有久留,因不识得路线,从西偏殿的侧门出来。
    这时一名仙侍路过此处,见他畏手畏脚,粗布衣衫,便以为其是进神香殿行偷窃之事。上前拦住了他的去处,并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神香殿,灵秀仙子现于落崖当值,你可有神香殿腰牌?”
    长风一时间不知所措,见仙侍怀疑自己便急忙拱手行礼,答道:“我随蛟龙族三殿下前来昭阳公主及笄之宴,不知这宫殿是仙子居所便想观赏一二,实在无意冒犯”。男人毕恭毕敬行礼解释。
    “你既说你是蛟龙族中人......可有令牌出示?”
    外阁中人出行需申请令牌,而此次他乃是陪同,并未申请。男人神情慌乱,想要一走了之去找芳钰,那仙侍连忙拉住他,不依不饶:“今日你没有令牌不能离开,跟我去训刑台!”两人纠缠不清,便吵了起来。
    大殿内
    白止然望了眼洛凌羽,起身走到男人身边,轻声问道:“殿下可否随我出去赏花,据说神香殿奇花异草很是端美......”
    男人并未看她,只是淡淡开口:“不感兴趣”。
    冷冰冰的人冷冰冰的语气,让女人不再开口,轻笑看着男人樽中古茶刚想说什么。
    什么都还没说,不知药林从哪冒出来突然凑上前嬉皮笑脸道:“洛兄不感兴趣,我感兴趣啊,我随你去呗”,药林此时不知他父亲的脸色已经黑成锅底。
    白止然见洛凌羽没有同她说话的意思,眉眼低落,自行离开了大殿,那药林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凤寰宜出来时带了两块自己在浴晨宫做的桂花甜糕,不知不觉走到神香殿西偏门前的藤花廊。
    廊前廊后是两座假山,假山顶部是拟造的瀑布,溪水顺岩而下浇灌在花海中,廊后不远处便是神香殿。
    在廊下小坐片刻,从衣袖中拿出那块点心,细细品尝糕点的美味,静静地观赏这廊前美景。
    只是岁月静好,突然被身后一阵聒噪声打乱,廊中能依稀瞧见神香殿侧门前有两人在争吵。
    “没有令牌不得入九霄云殿,你身份低微根本不会是龙族中人!”仙侍指着长风大声道。
    “芳钰掌事可以作证,我不是间细!”男人急切求见芳钰,而此人却死活不让路。其一直贬低长风,欺人太甚,过往仙侍渐渐都来围观。男人低着头默不作声,想要反抗却没有底气,手死死拽着衣角。
    少女突然被口中的糕点被呛到,欲要上前阻拦,将糕点收好。正要起身诛心出现将人拦住,只听她道:“殿下莫要冲动,凤神嘱咐在这九重天上我们莫要多插手闲事,以免惹火烧身”。
    心里有些动摇,在一旁静观其变。
    九霄云殿
    歌舞升平,鼓乐齐鸣,高朋满座。龙王已至微醉,凤神倒是滴酒未沾。白忠与药蒲仙君不知碰了几樽了,药蒲仙君拍了拍白忠的肩膀,醉声道:“我家那臭小子,我已经不指望了,那见到你家那小丫头就走不动道了,唉!”
    药蒲仙君无奈地摇摇头,醉熏的样子滑稽好笑。
    白忠则捧腹大笑,端起玉樽酒两人又碰了一樽。众所周知白忠上神“海量”,更有一个为人人口口相传的笑料。
    在坐仙家都不禁想起……
    五百年前
    蛟龙族三殿下洛凌羽加冠之宴上,白忠上神因喝的烂醉如泥,便胡言乱语道:“哎!龙王,你知晓我的酒量么!”
    白忠两颊通红,踉踉跄跄地走到龙王面前,甚至快脸贴脸了,盯着龙王看了许久,见他欲要张口,结果酒气弥漫,打了个嗝。
    没给龙王说话的机会,接着指着大殿内众人,拍拍胸脯道:“这四海.....便是我的酒量!”。
    余音未消,只听见哼唧一声,整个人晕倒在地,上前查看后无一人不大笑,“这是睡着了?”
    如今不出所料,一樽清酒刚下肚,人便又倒下了,药蒲仙君酩酊大醉,拍着白忠的脸喊道:“白兄,别睡啊咱们继续...”
    龙王洛迁笑道:“帝尊您看,这是又睡了哈哈”。
    “……”
    席位上洛凌羽神情凝重。
    墨修意念急唤我去凡界,不知所为何事,只好先向父王帝尊拜别。
    出了大殿,不知从哪传来一阵聒噪声。见远处长廊下一个熟悉身影,便问道:“元岑,发生何事”。
    “殿下......”元岑从小便在洛凌羽身边服侍,如今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是最得力的侍卫。
    未等元岑回答,身后传来一道女声:“殿下过去一瞧便知”。
    白止然手顺势搭在男人肩上。奈何他无意,冷声道:“拿开”,女人不愿惹恼他,便没有再逾矩。
    他示意元岑过去瞧瞧,自己却向长廊走去。白止然看着他的身影,一并跟了过去。
    长廊内
    “诛心,你说这人该不会打起来了吧,要不然我还是去看看吧?”说着边吃着点心边张望着远处情形。
    诛心见到洛凌羽向自己走来,未来得及回答便拱手行礼。
    男人面如冠玉,气宇轩昂,她还是第一次见如此英俊的男子。
    “什么?”少女口中的活停下,见眼前的男人已然在自己身边坐下,便问道:“怎么哪哪都有你?”
    “路过而已”,男人看了眼凤寰宜,却不料对方也在看自己,只是眼神犀利,像是在说:“冤家路窄!”。
    男人撇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蠢女......”话音未落,自己嘴中却多了个东西。
    她知道这条龙要说什么,便用另一块桂花甜糕堵住他的嘴。
    男人皱眉,看着她这样戏弄自己,心里却没有恼怒的意思,只是这甜糕做的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白止然见凤寰宜也在,轻声道:“原来你是去找她的......”女人望而却步,见两人相谈甚欢,多少心里有些落差,即便如此还是转身离去。
    少女眉间如雪,此刻微微上挑,唇齿微动:“如何,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味道不错吧?”。
    莞尔一笑胜春冬,只是他未回答,不知不觉嘴角轻轻上扬。远处元岑已经将事情处理,便未久坐,起身对她道:“嗯,告辞”。
    双方都未行礼,只是诛心不敢怠慢。
    见男人走远,诛心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是否与那三皇子有过节?”
    凤寰宜拍去手上的残渣,起身道:“不曾”。
    只是他这个人傲慢无礼,让人觉得很冷。回想之前的几次相遇,便觉得此人难以捉摸,费脑子,罢了不想了。
    “……”
    长风以证了清白,那仙侍也羞耻万分。男人回到殿外,方才的种种吾华长老在暗处皆看在眼里。
    长廊内,诛心道:“殿下,我们走吧”。
    坐久了,少女起身伸了个懒腰。
    转身的一瞬,神香殿后的人被凤寰宜看的清清楚楚,黑色衣衫,白发长须,用的是魔界术法,“今日宴席有魔族中人么.....”
    诛心在一旁显然是听的清清楚楚:“殿下怎会不知,今日魔界吾华长老与炙玄魔君前来赴宴啊,只是我离开大殿之时,吾华长老已不在席位”。
    少女思虑:“他躲在那里作甚,如此鬼鬼祟祟难道是想借机在天界安插细作?现无凭无据且不能轻举妄动,此事等有些眉目再告知母神吧”。
    凤寰宜与诛心的目光被吾华精准的捕捉到,他此刻有些心虚,迅速回到大殿。
    炙玄魔君见吾华回来,便低声与询问:“您方才去了哪里?”
    老者的脸上淡定自若,答道:“此次前来,看似天界毫无戒备,实则暗里布局了所有,就等着你我上勾呢”。
    炙玄魔君闻此,脸上疑虑更重道:“那这礼,还是莫要拿出来为好”。
    说着,男人从袖中露出一块黑甲鳞片,鳞片表面粗糙扎手,色泽黝黑发亮,像是上古巨兽身上掉下的。
    吾华垂眸看向炙玄魔君,脸上笑里藏刀:“礼,还是要送的,但要炙玄魔君亲自奉上,以表对尊上的忠心,魔君意下如何?”
    这不容反驳的语气,让人心里压力倍增,眼下只能硬着头皮上。
    炙玄魔君起身,走到大殿中……
    凡界·文越十八年冬
    皇都,有涯居
    群山环绕,湖平鸟静。屋舍建于湖面之上,木屋两排纵向,中间连接木桥,后方一横排为寝屋,通至湖心,摆一琴,铺一毡,熏炉焚香,茶叶飘香。
    有涯居与皇都市集相距甚远,便清净得很。魔宫虽富丽堂皇,却阴冷至极,不抵这凡间春和日丽,人间烟火尚且怡然自乐。
    洛凌羽很快便抵达凡界,此时九重天正是午时,而凡间却已是亥时。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在此待一天也不过是九重天上一句话的功夫。
    湖心月色正浓,月光拂过湖水波光粼粼,琴声悠扬,高山流水,抚琴者心有杂念,曲调偏悲凉之感,见他伤已痊愈便放心了。
    墨修缓缓道来:“吾华长老有意收买人心”。
    听闻,洛凌羽神情自然,似乎并不意外,坐下沏了壶茶,慢慢品。
    他未立刻回应,曲调打乱,琴弦崩断,挥手施法,丝弦又完好无损:“他中意之人是谁,你可猜到了?”
    墨修端起茶盏,浅尝一口却被烫了一下。
    洛凌羽将心中顾虑全盘托出:“我族一个低阶弟子,此人心机叵测为了随我到九重天,不惜每日观察我的行踪,深夜亥时特意逢场作戏制造机会,他即如此煞费苦心,我定要成全他”。
    墨修笑道:“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日后若真入了魔道,被千刀万剐或许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男人意味深长得看着波澜不惊的湖面,表面宁静,其实湖底暗潮汹涌。
    洛凌羽又倒了一盏茶慢慢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的背景我会去细查,对了,今日你唤我来应不是仅仅让我陪你闲聊的吧”。
    墨修深邃的双眸看着手中茶盏,一饮而尽。
    手中幻化出一根金色羽毛递与洛凌羽。
    这是......赤羽金凤真身所留下的,这根毛色纯正根部坚硬无比,羽丝略有烧焦的痕迹,这明显是仙法所致。
    虽未与墨修交谈但他已然看成洛凌羽心中所想。
    墨修薄唇微启:“你可还记得三月前邪枫崖洞中那只九尾独眼兽”。
    男人冷静道:“若我未记错,那魔兽黑鳞九尾,红瞳独眼,蛇身龙头,牙齿锋利并带有剧毒,这世间唯有上古神族黑甲鳞目真身与其最为相似,现在其余族人因仙魔大战中勾结魔界背信弃义,玄灵大帝褫夺其上古神族之名,命其族人世代守护神魔交界万骨窟,若真为黑甲鳞目那便是私藏天界神兽,其罪当诛”。
    墨修犹豫了片刻:“一个月前,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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