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七月我死去

第72章


在整条街的人围追堵截下,阿妹竟然能成功地躲藏了起来。
那帮人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被下了什么降头。个个如行尸走肉的丧尸一般,在附近来回来去地寻着阿妹的身影。
他们顺着路基旁的一排围墙根儿下徘徊寻找了好一会儿,见真的没有,便又去别的地方地毯式地寻找去了。
待那帮人都走远后,阿妹从一面附着广告牌子的围墙中伸出了头,看见那帮人去了别的地方。她暗自庆幸,在心里猛夸自己是个天才。
那一排围墙张贴的都是结婚新娘照的巨幅画报。
阿妹躲进去的是一幅中式古代新娘子的巨幅画报后面。画报里的新娘子一身凤冠霞帔的红衣服,虽是蒙着盖头但也能让人看见那稍微露出嘴角的笑意,看起来满是新婚的幸福。
阿妹回望了一样,心里想着今天还真是走运,如果没有这个,自己可能现在就被当场按在这儿被他们撕成碎片了。
她刚欲离开,这时就听身后突然有人对她讲话。
“等等...你应该来呀。”
阿妹浑身一怔,不解话的内容。寻声回头望去,见竟是那画报里的新娘子向她开了口。
她惊骇地望着那个被盖头挡住脸的新娘子,警惕的双眼还在环顾着四周。
阿妹以为是自己太紧张听错了,但是,就在这时她却看见那个新娘子露在盖头外的嘴,竟然微微地咧开了,然后又开口说了一句:“你...应该来呀。”
“什么应不应该的。你说什么呢。”
“呵呵...”画报里的新娘子笑了,而且还带着动作。
那巨幅画报上的新娘子一边笑,一边慢慢地将自己的盖头揭了下来。天啊!盖头被揭开了,阿妹竟然看到那个新娘子竟然是自己.....
自己浓妆淡抹地一身中式红色新婚妆,在画报里正挥着手。“来呀,来呀...你答应过要嫁给他的呀...你忘啦....”
阿妹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全身都软掉了,自己怎么会在画报里,穿着新婚服饰呢。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答应过笔仙的条件。
‘阿妹嫁给你....’
完了,它真的找上了我。这回...这回我可死定了。
不怕,我还可以跑。
想着,阿妹转身就跑,但是这回,当她转身的时候,却惊然的发现他的身后站满了那些面目狰狞、恐怖难当的人。他们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有些人的眼睛都瞪裂了,还在流着血....
阿妹绝望了。透过街灯微光所投映出来的手抓的影子,在她的脸上慢慢地伸张了过来....
啊~!!!!!!!!!!!!!!!!!!!!!!!
圣德医院。虫仔病房。
方友伦拉着赖仁航的手,将一把刀递给了他,并且吃力地要求他杀了自己。
“不...不行。我...我下不去手-----不是,我怎么能杀你呢。不行....”
墙上的表逐渐靠近零点。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后,这也就证明七月一日的到来,到那时一切就都晚了。
方友伦没空儿跟赖仁航解释这些,只是把着赖仁航的手,要他杀了自己。可是,在这期间,李然的脸却忽隐忽现地在方友伦的脸上不时地出现着,并且威胁着赖仁航不要杀方友伦。
“仁航...快...我快控制不住他了...”方友伦痛苦的脸上,恳求着赖仁航。
“呼,你敢杀他...你敢杀他我就出来咬你...”突然,方友伦的脸变成了李然,他嘶歇着威胁着赖仁航。
赖仁航显然是吓得不会说人话了,他看着方友伦一会儿一变脸儿的感觉这事儿太诡异了。就连握刀的手都不禁抽空儿抓了抓头,不明白这方友伦的脸是怎么一会儿一变的。
“(方友伦)我操你妈的你赶紧杀了我,不然到了十二点我们都得死....(李然)你敢吗?呼!!呼!!(方友伦)啊...快一点,我快控制不住他了。快,杀了我...他就在我的身体了....(李然)呼!!你不怕事后警察抓你你就来啊...哈哈哈....”
赖仁航看见方友伦如此,又听见说到了十二点大家都得死,握在手里的刀时而果断地想捅向方友伦,时而又犹豫地收了回来。
赖仁航这么犹豫不决,完全是取决于方友伦的脸的变化。
方友伦的那张脸,时而是痛苦的哀求,时而又变成李然狰狞的恐吓。这让赖仁航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友伦痛苦地跪了下来,拉着赖仁航的手说:“快点,我快控制不住笔仙了...十二点后我们都会死,与其大家死,到不如死我一个...救大家啊...快点...”
赖仁航听明白了,笔仙是附了方友伦的身体。原来是这样...那...那...干吧!!
在临近十二点的那一分钟...刀尖直插入腹,没至刀柄。
方友伦只感觉肚子一凉,随即疼的痛快,他知道,笔仙....输了....
“仁航,再...再来一刀...我...”
赖仁航还真实在,抽出刀来,眼含泪水地又一次地照着方友伦的肚子捅来,只是这回,中途捅过来的刀却被方友伦用手给抓住了。赖仁航一愣,见再提起头来的是李然的脸。他狰狞地望着自己,彷佛要像自己扑过来咬似的。
赖仁航害怕,噗、噗、噗,又接着桶了三刀。
李然的眼睛微挣着,看来,他确实要死了。“仁航....你...你能不能捅一刀致命的...别这么折磨我....”方友伦气若游丝地说。
赖仁航这回可过了瘾了,他此时已经红了眼,听友伦这么一说-----都是兄弟,那就成全他吧。再说这还关乎着自己的命和大家的命呢。
这回,他卯起劲儿来,握着刀,向方友伦的心脏捅了过去。
啪。他的右手突然又被方友伦抓住了,而且这回抓的很死,疼的赖仁航都想弃刀改用拳头了。
李然抓着赖仁航的手,说:“你...你...你他妈的真下死手啊...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同学,你...你忍心吗?”
赖仁航愣住了,李然说的没错,世间上最淳朴的友谊就是同窗之谊,再说方友伦还是自己的好友。怎么能再捅下去呢...
赖仁航觉得李然说的没错。下一刻,他将刀一换手,用左手捅进了方友伦的心脏。
李然的脸上露出了迷茫,他不解话儿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赖仁航怎么依然下得了手呢?只听赖仁航道:“我转学太多次了,同学对我来说没什么意思。”
啊....
李然闭上了眼睛,方友伦的脸又再次地恢复了原样,他弥留地看了一眼虫仔,没有说一句话,也就此地闭上了眼睛。
当!当!当...
墙上的表敲响了第二天的到来。十二点。七月一日。
病房里三个人。只有两个人的呼吸依然继续着....
过了有一会儿,赖仁航才反应过来方友伦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们。他抱着满身是血的方友伦悲痛的哭着.....
阿妹没有死,就在赖仁航将方友伦送走的那一刻,笔仙的诅咒被消除,所有的人都对阿妹停下了杀手,随即便消失在了风中。阿妹这才发觉刚才的那些都是幻觉,而非真实的。但是当她站起身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是身在坟场中。而她身后的那个坟,正是李然的。
七天后。
赖仁航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虫仔,漫步在医院的后院中。正午偏后的阳光是那么的温柔,一切的事物都是那么的生机盎然。
晨光中微摆的嫩绿,花蝶纷飞的写意。这些,都是活着的人所能亲切地感觉到的美好。
虫仔的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只是眉目中还带着对故去的朋友们的怀念。
在三天前,虫仔醒来的时候,赖仁航已经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而且是分九集,像连续剧那样早、中、晚各一集说的。
刚醒过来的虫仔还真以为赖仁航说的是连续剧呢,听得他连连拍手。但当他知道是方友伦他们后,整个人在傻了几秒后,哭了出来。然后又晕了过去。
这回儿才刚刚醒来的他,要赖仁航推他出来走走。赖仁航很是愿意,说只要你不再晕过去,让我没黑没白地侍候你怎么都行。
虫仔点了点头。赖仁航心说我还没告诉虫仔他妈妈的事儿呢,真怕他听了后会承受不了。所以,还是先瞒着他吧。
两人一个轮椅,一个推轮椅的,一个坐轮椅的,漫步在草香中。
放眼眺望,天际尽头;那缓缓溜走的云,就像自己的那些朋友一样,没有一声招呼地就那么地离开了。
虫仔望着天空那散去的云,不禁泪流满面。
方友伦为了救自己,宁愿放弃了生命。而现在自己能感受到的人世美好,友伦他们也会一样的感受到吗?
正自想着,阿妹一身亮丽的打扮,带着水果,又来看虫仔了。
虫仔转头,叫赖仁航将自己的泪擦掉了。不经意间,他望见方友伦竟然站在阿妹的背后-----猛然想起,今天是他的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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