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的青梅四重奏

    看见摊位上摆着的一个旋转木马音乐盒，路过的小女孩眼睛一亮，拉着妈妈停了下来。
    “我可以拿起来看看吗？”她伸手指着。
    “可以哦。”里面的人说道。
    她拿起音乐盒，前后左右看了看，又倒转过来，看了眼底下，却没看见意想中的部件。
    “这个不是装电池的吗？”
    “不是吧……”
    “嗯？”小女孩抬眼看着里面的金发姐姐。
    “……我不知道。”
    海星应对不了，扭头看向成濑，“你过来啦！”
    “你刚才不是说没问题吗？”
    成濑放下手里的物件，起身过来，“这才是第一个问价的吧。”
    “我不懂这个啊。”
    他摇摇头，对停下来的母女俩笑了笑，又从那个小女孩手里要过音乐盒，研究了一下。
    “应该是这样吧……”
    发现底座可以转动，他试着转了两下，手一松开，音乐盒便一边旋转，一边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
    “是《致爱丽丝》！”小女孩兴奋地说道，扭头看了眼妈妈，然后就一直盯着他。
    “是呢。”
    成濑又将音乐盒递给她，粉白相间的旋转木马随着音乐声缓缓转动，直到音乐声戛然而止。
    “还没放完呢……”
    “多转两圈试试，别太用力。”
    小女孩转动底座，直到转不动为止，再松开，果然又响起了《致爱丽丝》的音乐。
    隔着摊位，里外的四个人都没说话，盯着旋转的木马，直到整首音乐播完。
    “我想要……”小女孩回头看着妈妈。
    “这个要多少钱？”摊位上大部分东西都标了价，而这个音乐盒，恰好就是其中没标价的几样东西之一。
    “两千日元。”成濑说道。
    “好贵。”小女孩的妈妈皱了下眉。
    两千日元，去旁边的摊位都能买到一件不错的外套了。
    “这个音乐盒本来就很精致，品相也完好，跟新的差不多。”成濑望着她，“就算小孩子玩腻了，只是放在房间里当摆设，也挺好看的。”
    “唔……”
    她有些心动，而女儿也在此时仰起头来，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眼睛里满是期待。
    “可以便宜一点吗？”
    无论如何，两千日元还是有些贵了。
    “我只是帮别人代管摊位，没法作主给你便宜太多……一千八百日元怎么样？”
    “一千八百日元啊……”
    小女孩的妈妈又盯着音乐盒看了两眼，抬头道：“再便宜一点我们就要了。”
    她望着里面，那个最多是高中生年纪的金发女孩子，扭头看着旁边的同伴，而后者眉头紧皱，似乎拿不定主意。
    “一千五百日元，我们就要了。”她给出自己的底价。
    “一千五百日元吗……好吧。”
    他叹了口气，很快又露出笑容，“需要包装吗？”
    “给个袋子就好。”
    “好的。”
    从钱包里翻出一张千元钞票和一枚五百日元的硬币，男孩子收下钱，旁边的金发女孩子将袋子递给她。
    “谢谢惠顾。”
    交易完成，双方都心满意足。
    两人起身，送那对母女离开。
    “真黑心……那个音乐盒不是说能卖一千日元就有得赚吗。”海星说道。
    “再大声点，让她们听见。”
    “……”
    海星立即闭嘴了。
    等她们走远，她再回头时，成濑已经回里面的小凳子上坐着了。
    “真黑心！”
    “一千五百日元是她自己出的价。”成濑说道，“我报价两千日元，就是想让她砍价的，谁知道她砍到那个价格就满足了。”
    海星撇了撇嘴，“谁让你出价那么高。”
    “我以为她会对半砍来着……”成濑也有些纳闷，难道是他们看起来太诚实了？
    “记一下，旋转木马音乐盒，一千五百日元。”他又说道。
    海星拿起旁边的本子，将刚卖出去的东西和价格都记录上去。
    而在这条最新的记录上面，已经留下七八个销售记录了，都是她和成濑卖出去的。
    潮月鸣开摊不久就出去扫货了，对他来说，今天带来的这些东西能不能卖出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在这里收到什么好东西。
    而比起逛跳蚤市场，摆摊的体验对海星来说也很有意思，更何况还有他陪在身边……
    然后他就站了起来。
    “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看着，有事给我发消息。”
    “诶……诶？”
    海星大惊，“我一个人看着？”
    “不行吗？”
    “不行！”
    成濑停下，诧异地看着她：“人家来买东西，你收钱，把东西给他们，这有什么不行的？”
    “我……我不会还价啊。别人来砍价，我肯定会被砍翻的。”海星说道。
    “摊位上明码标价的东西，标了多少就卖多少。没标价的，就按潮月先生给的最低价卖。”
    看了看外面走过的人群，他继续说道：“到了最低价还要砍的，就让他们滚。”
    “……”
    让他们滚！
    说得多轻松啊！
    海星只知道自己做不到。
    “我不行……”
    成濑无奈，“笨蛋。”
    “笨蛋就笨蛋，反正我不行。”
    海星也站了起来，摆出了一副他要走她就跟着跑的架势。
    “那你装哑巴吧，来人你就微笑摆手不说话。”
    “别开玩笑了……你要去干什么啊，不能等潮月先生回来再说吗？”
    成濑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离开。
    “不干什么，就随便看看，顺便了解和学习一下跳蚤市场是怎么运转的。”
    海星等他重新坐下来，才跟着坐下。
    “跳蚤市场，不就是大家一起过来摆摊吗。”
    “嗯，不过我想了解得更透彻一点。”成濑说道。
    海星不解，“你了解这个干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望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就在她以为他不想回答时，成濑开口道：“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文化祭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在学校里组织一个小规模的跳蚤市场。”
    海星怔了怔，“文化祭……”
    “嗯，毕竟总不能真的去展示那些‘情书’吧。”
    她又一怔：“情书？”
    “不，没什么……反正我还在构思，眼下只是有了这么个想法而已。”
    “噢……所以你是打算借鉴一下这里的跳蚤市场。”
    “嗯。”
    成濑点头，“毕竟没有实践的话，脑子里就只有一些想当然的想法。多了解一些，才能发现当前经验下想不到的问题。”
    海星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道：“那你去吧。”
    他也扭头看她，“你一个人不是不行吗。”
    “我可以装哑巴。”
    “……”
    成濑失笑。
    “バカ。”
    （ba ka）
    笑了两声，他又摇摇头。
    “算了吧，等潮月先生回来再说。这里的集会要持续要傍晚呢，时间还早。”
    她下定了决心，他却又说要留下来，海星当然不会反对，拖着小板凳又往他那边靠近了一点。
    “我还算修复部的部员吗？”
    “干什么？……算吧。”
    “到时候我可以过来帮忙。”
    成濑没说话。
    海星看着他，“不行吗？”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能帮什么忙。”
    “……”
    她下意识地就以为他是在嘲笑她，只是看着他思索的样子，很快又明白他是认真的。
    而要想清这个问题，他得先明确自己要做什么。
    还没想出点头绪的时候，潮月鸣提着大袋小袋，终于回来了。
    “大丰收。”他平静又高兴地说道。
    “看出来了。”
    成濑和海星给他让出位置，他却没有进来的打算，“我要回去。”
    “啊？”
    “把这些东西送回去。”潮月鸣说道，“再过来继续收。”
    “……”
    从这边回去，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
    “潮月先生打算收多少东西，现在这些也不是放不下吧？”成濑问道。
    “放不下，我还买了一个衣柜。”
    “……”
    潮月鸣过来打了声招呼，就干脆地回去了，也没问摊位上的东西卖得怎么样。
    “潮月先生的爱好是购物吗？”
    “……不，是收集中古品来着。”
    感谢书友【大锤爷爷】的盟主，明天加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