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的青梅四重奏

    一枚手榴弹扔向后方，恰到好处地炸死出现在那边的敌人，泷川光又一拍跳跃键，躲开飞来的子弹，然后一头撞上了从水底钻出的巨型导弹。
    “啊呀……”
    她叹了口气，紧绷的身体却也随之放松下来。
    一枚游戏币的三条命，都已经用完了，时间开始倒数，而在重新投币之前，她左右看了看。
    不只是她，同伴们也在这一关的起点处死伤惨重，基本都是跟她一样的死法。
    “导弹怎么一直往外钻啊，用不完吗。”海星抱怨着。
    “是哦。”
    泷川光笑了笑，投币按键，再度投入战斗中。
    “那边还有个一直在骚扰的狙击手……”尚子皱眉。
    “手榴弹扔不过去，面前还有掩体，好麻烦。”森见也说道，她刚才就已经摘了面具。
    “其实掩体多打几下就爆了。”成濑站在两人身后，“这里就是比较考验跳跃的时机。”
    “那要怎么办？”
    “嗯……看准时机，跳过去。”
    尚子持续射击，打爆掩体，森见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说得简单。”
    “操作起来也简单啊，就是我没得玩而已。”
    “那你来跳。”
    她让出位置，成濑坐下，看准时机，啪地按下跳跃，然后一头撞上导弹。
    呀——
    “……”
    左右三道目光，瞬间就望过来了。
    还有一道目光来自背后，他看不见，但能感受到。
    成濑什么也没说，角色复活，又一次跳跃，成功从两枚导弹之间钻了过去。
    扔出一枚手榴弹，炸死又一个掩体后面的敌人，他让出位置，森见一怔，赶紧坐了下来。
    “你接着玩下去不就行了……”
    “有始有终。”
    森见在前面扫除障碍，尚子三人也很快成功通过这片地方，继续往前。
    “这是最后一关了。”泷川光突然说道。
    “已经是最后一关了啊……还挺快的。”
    “很刺激吧。”
    “嗯嗯。”
    四人接着前进，成濑坐到旁边一台无人的机器前，也继续看着。
    从四人坐下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他也不是没有去玩别的游戏，只是完全无法投入，玩了一会儿就又回到这边，看着她们游玩。
    “尚子和一叶的游戏币还够用吗。”泷川光问了一句。
    尚子看了眼右下角，“够哦。”
    “不过还剩很多没投的币呢。”
    “春海买得太多了。”
    “下个星期也可以继续过来玩。”泷川光说道，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很快就能得到回应。
    最后还是成濑应了一声，“下星期再说吧。”
    又过了十几分钟，死来死去的四人，终于打到最后的BOSS面前。
    发现角落里又钻出几个士兵，海星直接扔了两个手榴弹过去，却没有半点效果。
    “诶，这些小兵……”
    “是友军。因为外星人抓走了他们的头目，所以这些小兵也变成了我们的队友，会帮我们一起打外星人的飞船。”泷川光解释道。
    森见目不斜视，“所以所谓的‘敌人’与‘队友’，都是相对的，必要的时候，关系和身份都可以根据需要做出改变。”
    “……”
    泷川光抿了下唇，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专注于眼前的游戏上。
    “注意外星人的小飞船，这个BOSS很好打的。”
    森见扭头看了眼泷川光，而尚子也看了她一眼，两人的动作几乎同步，又一起转了回来。
    哒哒哒哒——
    火力倾泻，轰击着占据天空的外星飞船。
    四个小人在地面一边射击，一边跳跃着，朝飞船扔出为数不多的手榴弹。
    “啊，那些小兵还送了坦克过来！”
    “海星坐吧，可以多挨几下。”
    “诶……重火力还是光来操控吧。”
    又是炮轰，又是射击，四个人的火力倾泻在一处，战斗激烈；
    生命无价，而游戏币有价，靠着一枚又一枚游戏币的续力，她们终于将飞船打爆。
    而在同一瞬间，她们也失去了对角色的控制权。
    “结束了……”
    结束了一个多小时的漫长战斗，几人既觉得兴奋，又感觉有一股难以抵抗的疲惫，正迅速将身体占据。
    “好累。”
    “第二部的结局到这里结束了，第三部还会打上太空呢。”泷川光说道，“这边也有第三部的机器，要玩吗？”
    “现在？”
    “时间还早吧……”
    “已经九点过半了。”成濑说道。
    泷川光怔了一下，望着他：“那还玩吗？”
    “你爸爸不是十点多下班吗，玩不完了吧。”
    “我说别的游戏。”
    “算了吧，大家都挺累了。”成濑摇头，“去外面随便走走，等泷川先生过来吧。”
    “也行。”
    “这些游戏币……”
    “其实能退啦，春海忘记了吗？”
    “我那时候根本不存在游戏币用不完的情况。”
    既因为贪玩，也因为小学生买不起太多游戏币。
    退了币，几人离开街机厅，外面还在下着雨。
    森见撑开伞，“这种天气能去哪里逛。”
    “那边有家冰激凌店，去那里坐会儿吧。”泷川光往前面一指。
    成濑还是跟尚子撑一把伞，两人走在前面，三人在后面跟着，不经意间，距离已经拉开。
    大雨哗哗地下着。
    “你甘心永远只能跟在后面看着吗？”森见开口道，谁也没看。
    泷川光望着前面，“一把伞只能撑两个人。”
    “那就换把更大的伞。”
    “你觉得尚子会答应吗？”
    森见扭头望着她，“撑伞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泷川光沉默了一会儿。
    “春海也不可能答应。海星的惨相，一叶见得还少了吗？”
    “……”
    海星朝着没人的一边翻了个白眼。
    “‘妹妹’，你怎么看？”森见却将话题抛给了她。
    “……我觉得很荒唐。”
    泷川光一怔，继而一喜，森见只是平静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但是……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话，我会站在一叶这边。”
    “海星……”
    泷川光深深叹息。
    “光希望大家一直都能在一起，你觉得我和海星会反对吗？”
    “尚子也不会反对。”
    “她会在意。就算你只想跟春海当朋友，尚子也不会相信！”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森见很快作出调整，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她的世界里就只有他，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泷川光望过来，“尚子已经这么可怜，一叶还要抢走尚子的春海吗？”
    “……”
    森见张了下嘴，沉默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
    大雨啪嗒啪嗒地拍打着伞面，嘈杂声里，她握紧伞柄。
    “是。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也离不开他。”
    泷川光和海星都停了下来。
    “我也抢不走他。只是想让他将藏起来的喜欢，稍微坦诚一点地分享给我……他本来就是喜欢我的。
    我跟你们不一样，他其实是从去年回来之后，才真正开始认识我。
    光是让他喜欢上我，再到承认这件事，差不多就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
    她咬着牙，“我不会放弃。”
    “……”
    泷川光撑着伞，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朝冰激凌店走去。
    成濑和尚子在门口等着。
    “她们怎么停下了？”
    “疯了。”
    “……”
    成濑看了她一眼，又望向停留在昏暗道路上的两人。
    摇摇欲坠的朦胧里，她也望着他。
    哗哗——
    大雨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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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