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的青梅四重奏

    津高祭第三天。
    县立津高，体育馆。
    舞台上，轻音部的演出已经接近尾声，台下的成濑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演出表，后面已经没有其他节目了。
    “开始得轰轰烈烈，结束得却很平淡，连观众都没有多少。”
    坐在旁边的学生会长两眼望着台上，没有看他，“这就是我们的津高祭呢。”
    “嗯。”
    “其实我最初的想法，就是想从改变这种头重脚轻的局面着手。”
    吉冈富美子继续说道：“不过实施起来难度实在太大了，无论是学校这边，还是市政厅那边，目光始终都放在头一天的花灯巡游上……更关键的是，我并没有打破陈规、筹划一场全新的津高祭的才华。”
    成濑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感觉津高祭的后面两天是用来凑数的。”
    吉冈富美子笑了笑，“大家都是这种感觉。”
    “主要还是因为津高祭后半部分的内容，跟下学期的文化祭高度重合了，而大家的准备又都集中在花灯巡游上，积极性不足，自然就更加敷衍了。”成濑说道。
    学生会长望过来，“那成濑同学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取消后面两天的活动，将津高祭缩短为一天，或者索性将津高祭与文化祭合并。”
    “无论是哪一种方案，学校方面大概都很乐意。不过对学生来说，就是平白少了几天不用上课的日子……”
    她笑了起来，“我敢说，谁敢提出这一点，谁就会被全校学生唾弃。”
    成濑当然也明白，他自己也是不乐意假期缩短的学生之一，所以也只是说说而已。
    两人继续看着舞台上的演出，轻音部的主唱声嘶力竭地唱着自己创作的歌，身旁与身后的其他队友卖力地弹奏，几人都挥汗如雨。
    看了一会儿，吉冈富美子又开口了。
    “津高祭结束，我也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在学生会待了差不多三年，也到休息的时候了。”
    成濑扭头，“学姐准备放手了吗？”
    “差不多吧，这个学期本来就已经到头了。”
    “暑假过后，还有文化祭。”
    学生会长也望过来，对他一笑：“放心，答应成濑同学的事情，我和学生会都不会忘记。”
    他点了下头，没有多说。
    “话说回来……”
    “没兴趣。”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
    “我猜学姐想让我进学生会。”
    吉冈富美子看着他，目光灼灼，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成濑同学与学生会真的很合适，你不觉得吗？”
    “或许吧，但最大的问题是我这边毫无兴趣。学姐应该明白，我这次答应进执委会帮忙，一是为了得到学生会在文化祭上的帮助，二是因为手工社也是主办方之一，我是在帮尚子。”
    “此花同学到了三年级就要退部了吧，如果我邀请她也加入学生会呢？”学生会长忽然问道。
    “……”
    成濑扭头看她，“请学姐给我们这对苦命情侣留点私人的时间吧。”
    吉冈富美子失笑，再不提这件事。
    舞台上，轻音部的表演也终于结束了。
    主唱后半段一直在吊高音，嗓子都喊哑了，还在跟台下两排都坐不满的观众问候着。
    “I love you！大家——文化祭再见！”
    然后她就看见坐在第一排的那个高个子帅哥，站起身来为她鼓掌。
    这么喜欢她？
    “等等等等，还没结束——现在可以跟主唱握手哦！也可以签名！还能免费拿到我们自己刻录的CD！”
    成濑扭头看向身后其他等待已久的执行委员，“把她拖下去。”
    “是，委员长！”
    华丽开幕，平淡收场，为期三天的津高祭，还是到了结束的时候。
    成濑带着执委会的人抓紧时间收拾舞台，没过多久，各年级各班集中到体育馆里，参加闭祭式。
    执委会各个小组的代表，也跟成濑一起站在舞台上，看着话筒前校长先生的背影。
    “一百五十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县立津高的先人……”
    森见听了两句，便一撇脑袋：“这不是开祭式上说过的话吗，校长先生的发言稿是谁写的？”
    “我怎么知道……校长助理吧。反正不是我们写的。”
    成濑拒绝承担莫须有的罪名。
    在活动安排表上，执委会给闭祭式安排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而校长先生的发言持续了十五分钟左右便结束了。
    成濑也没打算强行持续到半个小时，反正该说的话，校长都已经说过了。
    “那么，我宣布，第一百五十回津高祭，就此闭幕。”
    底下三个年级的学生，在集合后第一次爆发出欢呼。
    终于结束了……
    抬起目光，望着体育馆顶部的钢铁结构，成濑心中也松了一大口气。
    ……对了，还有一件事。
    “五点到八点，操场那边会举行后夜祭，有意向的同学可以自行参与。”
    所谓的后夜祭，就是篝火晚会——只有篝火，不提供吃喝，用来燃烧的也都是些制作花灯剩下来的边角料。
    而后夜祭已经是学生会负责的事情了，成濑只是替学生会长顺便通知一声，他自己并不准备参加。
    台下的学生陆续离场，成濑也拿着话筒架，回到了后台。
    望着共事了十多天的执行委员们，虽然心里有些感慨，他也没什么特别的话想说。
    “辛苦了。”
    “辛苦了！”
    “大家也解散吧。”
    委员们陆续离开，森见留了下来。
    “结束了呢。”
    “嗯。”
    “你要参加后夜祭吗？”
    “不。就是一群人围在一起烧火而已，你难道有兴趣？”
    “如果你能骑摩托车来接我回去，那我不介意在学校里多待一会儿。”
    “算了吧。”
    森见也就是随口一提，没有多说。
    “回教室吗？”
    “嗯。”
    离开后台，半天没出现的泷川光，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刚才去哪了，闭祭式都没参加。”成濑问道。
    “活动室，我以为你们还会回来一趟呢！”
    “事情都忙完了，还回那边干什么。回教室吧。”
    “好吧。”泷川光跟上两人，“你们要参加后夜祭吗？”
    成濑看了眼森见，她摇摇头：“后夜祭没什么意思。”
    “唔……可以玩火。”
    “你想把学校点了吗。”
    “那还不至于啦。”
    明天是星期二，不过作为津高祭占用休息日的补偿，会休息一天。
    而这学期也不剩几天了。
    “要来我家吗？”森见忽然说道。
    成濑和泷川光回过头，她继续说了下去：“我家院子里也能堆个篝火，可以办一个只有我们几个参加的后夜祭。”
    “好啊！”泷川光立即响应，又望向成濑。
    “我倒是无所谓。”他开口道，“问问尚子吧。”
    “好。”
    泷川光拿出手机，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捏着手机，没有将消息发出去。
    森见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也看着自己。
    “……”
    回到主楼，成濑走上楼梯转角，才发现两人没跟上来。
    “春海先上去吧，我跟一叶去趟卫生间。”
    “嗯。”
    看着他身影消失，泷川光看向森见，“走吧。”
    她跟上来，“光拉住我，是想说什么？”
    “一叶没打算做什么吧？”
    “我想做什么，光不知道吗……你说今天？”
    泷川光回头看她，“嗯。”
    “放心吧，只是普通地聚一下而已。”
    森见用直视回应着她的目光，“这段时间我也很累，至少在今天，我没什么打算。”
    泷川光沉默了几秒，忽然露出笑容：“我相信一叶。”
    森见摇头，“太假了……”
    “是真的啦。”
    她往前走去，她却没有立即跟上。
    “真打算做什么的时候，我会给光逃跑的时间的。你只要假装看不见，就永远也不会看见。”
    “……”
    泷川光停下脚步，深深皱眉，手臂忽然被挽住了。
    森见拖着她，继续往前。
    “我也始终相信着光。”
    感谢书友【下界光】、【薪星】的盟主，加更会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