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失控

54 绿苏(六)


小师哥的病真正痊愈了后,落雨山上的雪已经下得厚厚实实了。
    我,容灿灿,安乔阳,小师哥,是多年后头一次如孩子般在山上玩雪。
    堆了很多漂亮的雪人,在它们身上插了枝条、红萝卜,还挂了颜色鲜艳的彩带。那些雪人笑容晶亮地伫立在落雨山上时,我突然感觉不寂寞了。
    后来还打雪仗。
    刚开始,真的不知道这个雪球是谁扔的,那个雪球又是谁扔的,只觉得是身心放纵,感到了好久不曾感到的快乐。
    突然就看到雪堆后安乔阳不经意露出来的脸,即使在皑皑白雪中,他也似冰雕玉琢的白莲花,晶莹而耀眼。
    他好象看到了我,温和地笑,忽然眨了眨眼,就朝我扔来了雪球。
    我一时错愕,赶紧伸手去挡时,雪球已经轻轻擦过了脸,然后掉落在了怀中。
    这个雪球……我疑惑了,没有几分内力在里面,它只是轻轻的……轻轻的擦过了我的脸。
    我蹲在雪堆后,小心地握起怀里还未散开的雪球。
    只是一个冰冷的雪球而已,可是,我拿在手上,却怎么也舍不得放下,只是在手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直到手心也变得冰冷僵硬。
    然后,我把雪球轻轻贴在脸上,刺骨的冷过去后,慢慢地,手心微微地热起,脸颊也微微地烫起。
    很多的爱情,也是这样的先冷后热吧。
    可是,对我来说,有什么关系呢?
    我轻轻笑,捏了捏雪球,然后轻轻扔了出去。
    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银白弧线,渐渐地,就融入了漫山漫野的雪白中,再也看它不见。
    侧过脸,灿灿正呆怔着看我。
    我仍是微笑,却突然鼻头酸涩。
    只是我不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对灿灿笑,月圆的晚上,我毒发进了石室,她却突然失踪了。
    每次毒发,我都好似大病一场,而且病得生不如死。我有时真会后悔,只是想忘记安乔阳而已,为什么就不问问爹爹什么药才可以真正使人忘记,就把那些药丸都吞了下去?
    所以我明白,这都是自己造成的,不关安乔阳的事。
    可是,我却又感激了它。
    因为,惟独在毒发的时候,我才可以抓了安乔阳的手,在他面前无所顾忌地哭出自己的悲伤。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不怕他丢开我的手,或是冷冷地笑我。
    安乔阳,无法靠近,却偏爱靠近,偏想靠近,这样的滋味,你尝过么?
    第二天我醒来后,小师哥才告诉了我灿灿已经失踪了。
    他说,可能不小心跌到山下了,可昨晚他摸黑就下去找过,什么也没发现,天色亮了一点后,他又重新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了平素一贯的冷静自持,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小师哥是头一次这样着急吧。我笑,所以灿灿,不管你现在怎样,你都应该是安心的。
    我轻轻握住小师哥的手,说:“乔生,你不要太急,灿灿不会无缘无故不见的,我和你一起去找吧。”
    十五岁起,我就没再称过他小师哥了,就像他也没再称我为小师妹一样。可是,在我们彼此的心里,他是我永远的小师哥,我是他永远的小师妹。
    他慢慢镇定,点点头:“我知道,灿灿是不会无故让别人担心的。她可能是……我想下山去找。”
    正说着,安乔阳进屋来,脸色有些凝重。
    他说:“又有人来找《毒纲》的麻烦了,这次来的人,比较棘手。”
    “他们怎么在这时来?”小师哥突然起身,语里带了几丝焦虑不安,“难道、难道灿灿真的在他们手上?!”
    我刚想劝他,他却猛的冲出屋去,快得拦也拦不住。
    我忧心地看了看安乔阳,他也看我。
    点点头,我们一起走出了小屋。
    “灿灿在哪里!”小师哥站在他们面前,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什么灿灿?”为首的褐衣男子皱了皱眉,冷冷地说,“我们是来要《毒纲》的!”
    我看了一眼安乔阳,他轻轻按了我的手,然后上前拱手道:“舍下出了些事,刚才是舍弟误会了。但要《毒纲》的话,恐怕要让各位失望而归了。”
    那几个人正有些迟疑,小师哥却着急地说:“大哥!灿灿不会无故失踪的!一定是他们绑走了灿灿!”
    我急忙上前抓住他的手想提醒他,可终究是来不及。
    我暗暗摇头叹气,安乔生啊安乔生,你怎么就这么莽撞了?!
    “那个什么灿灿么?她是在我们手上,我们也可以给你。”褐衣男子的身后突然传出一个阴沉的声音,一个灰衣男子慢慢走出,眼睛有些狡猾地眯着,“可是,我们有交换条件。”
    小师哥刚想说什么,安乔阳大步挡在他身前,沉声道:“我已经说了,刚才舍弟的话只是个误会而已,各位若是想借此得到《毒纲》,只怕是要大失所望。”
    灰衣男子摇摇头,唇边勾起一个极轻浮的笑,让我突然心生厌恶。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杖形器物,然后指向我说:“我不要《毒纲》,我要的是她。”
    我一时错愕,他的杖形器物对着我时,我从心里感到一阵战栗的阴冷。
    “诸位……怕是弄错了吧。”安乔阳看了看我,然后转头迎视灰衣男子。
    “哼哼!你放心,我独孤鹤想要的人,从来都不会错!”那个自称独孤鹤的男子阴冷地笑,“这位姑娘带了身上的毒,怎么说都比《毒纲》这个死物要有价值得多!否则的话……”
    小师哥突然急了,一把挣开我的手上前:“不然怎样!”
    “不然……”独孤鹤笑,“不然你自己想。”
    他身后的人都哄笑起来,一时之间耳边都是那些人刺耳难听的笑声。
    小师哥看看我,又看看安乔阳,终究是低头紧紧捏住了拳头。
    “我……”我刚想上前说,却被安乔阳打断了。
    “独孤兄是吧?这位姑娘是在下身边最重要的人,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带她走的。”他看了看我,又说,“另外我也相信,我们在寻找的灿灿姑娘一定与各位没有关系,如果真是在你们手上的话,也请拿出证据来让我们相信,否则的话,希望各位可以不要苦苦相逼。”
    说完,他后退一步,在我耳边快速低语:“如果真的打起来,你就赶快跑到石室里去,我没有喊你,你千万不可出来。”
    他对独孤鹤说的话和对我说的话,前后也就只隔了一次呼气和吸气,可我突然觉得,身边的人和物都仿佛停滞在了那里,我在想,我是不是听错了,他说的是“在下身边最重要的人”?
    是我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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