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修仙我锦鲤上身

第五十章 小寒


    柏穗安想了一夜,总归是觉得玉竹仙人太过凄惨。
    她决定,在走之前,给前辈做点有趣的玩意。
    这样也好让他开心些。
    翌日,天还未亮,她就出门了。
    她来到一片树林处,参天大树拔高拔高的。
    少女身形隐在树影中,她拿着桑木剑,挑选了一棵品相极佳的树,将全部灵力置于剑中。
    “哐当”一声,树顷刻倒向地面。
    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桑木剑,好家伙,这木剑简直比铁剑还锋利。
    她用手测量了一下距离,在大约同她身量差不多的地方锯出一道口子来。
    “就这么大了。”她拍了拍身上木屑,抱起那大树干。
    哼哧哼哧地扛起它走向小松居。
    她抬头望向天空,现在天也才蒙蒙亮。
    她尽量放轻脚步,吃力地扛着那大树干,像做贼似的进入自己的房间。
    “呼……”
    少女长长舒出一口气。
    索性没有惊醒他,被他发现。
    她要做一个有灵智的木偶,这样玉竹仙人的庭院,就有人打扫,也有人等他回家了。
    虽然这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能算作人。
    但也算是她的一片心意。
    她掌心合十,手腕翻转,纤细的手指灵巧而生动,缓缓分开手心,灵气外溢。
    整间屋子都是纯粹的白色灵力。
    褐色的大树干被切成好几块,柏穗安在心里盘算着,头的比例该是多少,手的尺寸该是多大,“它”应该长什么样子。
    嗯,就给他刻个福娃娃!
    圆圆的眼睛,微笑的嘴巴,两个翘起来的小辫。
    她细细地打磨着木材,将每一个地方都磨得平滑,完事还给它涂了一层浆。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止不住地点头。
    虽然脸看着歪歪扭扭的,笑起来怪渗人的。
    但出于一种母性的光辉,她猪油蒙了心地觉得这是全天下最好看的木偶娃娃。
    只需用灵气渡化四十九天,它就可以开智啦!
    “咚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
    她赶忙慌里慌张地将它藏起来,起身去开门。
    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玉竹仙人那张俊俏且略带气愤的脸。
    她讪笑道:“前辈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玉竹不争气地看着她,给了她一个爆栗。
    而后斥道:“你个死丫头,病情才有所好转,你就不去星辰池疗伤了?”
    她猛地一惊:“前辈你打的是,我马上就去!”
    玉竹瞥了她一眼,缓缓道:“嗯,记住了,虽然你现在领悟了那法诀,但也不可掉以轻心,得慢慢来。”
    “好嘞,我一定谨记在心。”
    少女声音清脆,朝他热情招手,向着星辰池的方向走去。
    玉竹无奈地摇了摇头,倏忽间,捧腹大笑起来。
    顺着他望着的方向,可以看见少女因倒着行走没看路,摔了个狗啃泥。
    柏穗安狼狈地爬起来,委屈地撇撇嘴,对着玉竹喊道:“前辈您还笑我,我这都是为了跟你打招呼!”
    玉竹忍住笑意,出声安慰道:“快去吧,别小心又摔了。”
    她气呼呼地走了,连脚步声都大了许多。
    少女的背影很生动,连风都喜爱地去掀她的裙摆,裙裾飞扬,像一只自由自在的蝴蝶。
    玉竹见她走远,旋即收起笑意,失神地望向天空,待这小鬼走后,小松居又会重新变得死气沉沉。
    院中拂过一阵清风。
    有梅花吹落,殷红殷红的,似是无声的呜咽。
    青年抬手接了一朵,红晕落在白皙的掌心,像是朱砂。
    人世间的事,往往如此,说不清也道不明。
    ·
    四季更迭,第二个年头的冬天也来了。
    云端之上白雪皑皑,鹅毛大雪纷飞飘落,覆盖了整个山道。
    柏穗安着了件杏红色的披风,在屋内忙活来忙活去,少女芙蓉秀脸上像着了腮红,额前有细密的汗珠。
    她在做木偶。
    今日是最后一步了。
    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生怕哪没弄好。
    她深吸口气,掌心凝聚力量,啪的一下打向木偶心口。
    蓦然间,木偶圆圆的眼睛亮了起来,机械地支起身子,转头看着她。
    她心下狂喜:“小寒,记住你叫小寒。”
    木偶呆呆道:“我叫小寒。”
    她继续交代道:“你的主人是玉竹前辈,你要打扫小松居,给院中的花草修剪,还有——”
    “每日晚上戌时,需掌灯在院门口等着他,等他回家。”
    小寒动着木头嘴巴:“我、记、住、了。”
    她猝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还要照顾一个叫夭夭的灵兽,同它一起玩耍。”
    “记住了,和夭夭玩耍。”小寒一字一句答。
    “好了,等玉竹前辈回来时,你就躲在桌子底下,等我说今年冬天真冷嗷,就冲出来吓他。”
    她认真地对小寒说完了这些。
    夜幕降临,墨色绵延天际。
    柏穗安疗伤过后,坐在院中等着玉竹,还特意给桌子上加了块布,以遮掩小寒的身体。
    朦胧夜色中,一袭青衣的银发男子信步而来,脸色淡然自若。
    她瞧见来人,眼神一亮,朝他招手:“玉竹前辈,快来快来,我泡了热茶与你。”
    玉竹冲她略点头示意,坐在了她旁边的石凳上。
    她立马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着解释:“这个是我用竹子和梅花混合在一起,研制出的茶,我叫它——暗沁云华。”
    玉竹看了看杯中漂浮着的梅花和干竹,有淡淡沁香袭来,分明是茶,茶水却不受浑浊,反而清晰云白。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微妙,似是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因为这茶,喝起来像烂了的果子一般。
    可偏偏眼前少女还一脸期盼地望着他,小鹿眼有光韵闪动,嘴角殷勤地勾起。
    她道:“前辈,怎么样?好喝吗?”
    他艰难地咽下那口茶,尽量露出个温润的笑:“想来是好喝的,清香不腻,茶余回甘。”
    她欣喜地看向那壶茶,正欲倒一杯给自己,却被玉竹捉住手腕,她听他说:“茶解药性,你还在疗伤,就别喝了。”
    此话一出,她遗憾地看了好几眼茶壶,小声嘀咕:“那好吧。”
    玉竹总算是松了口气,这孩子,在茶艺方面还是不太行啊。
    寒风吹动院中枝头梅花,白雪混合着花瓣掉落,弄出簌簌声响。
    她吸了吸鼻子,将披风紧了几分。
    玉竹看她冻得鼻头通红,忍不住打趣道:“你修为不是在元婴期了嘛,怎么还怕冷?”
    她说话时口中吐出白雾:“我其实不冷,但还是要尊重冬天,做做样子嘛。”
    说完还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玉竹噗笑:“那你还挺体贴的。”
    少女声音陡然变大:“对啊,前辈,今年冬天真冷嗷!”
    嗓门大得连栖息在枝头的鸟儿都飞走了。
    “主人好。”
    一只硬邦邦的手抓住了玉竹脚腕,一下子冲出来,笑容诡异的脸正对着他。
    他惊恐地往后退了好几步,错愕地扭头看向捧腹大笑的少女。
    她笑得眼睛都弯了,吃吃道:“前辈,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玉竹假意镇静地抚了抚衣袖,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是想法多啊,也就只有你才会做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
    少女蹙眉,不满道:“这不是东西,它叫小寒!”
    “好好好,它是小寒,你亲手做的?”他眼神疑惑地望着她。
    她连连点头:“我可折损了好些修为,才给它开了智,前辈要好好珍惜小寒哦。”
    玉竹瞧着眼前丑兮兮的木偶,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少女笨拙又努力的模样。
    他心空落落的。
    她和她母亲性格也不符。
    一个为人热枕,一个冷冰冰的。
    也不知道这丫头的父亲是如何打动圣女,让她芳心暗许。
    “前辈,您有在听我说话吗?”她声音略带埋怨。
    玉竹回过神来,露出此生最真诚的一个笑容:“我很喜欢,有它在,小松居也热闹些。”
    她得了满意的答复,旋即起身,悠悠道:“那就好,前辈,暮色深沉,早些歇息吧。”
    她收拾好桌面上的茶壶,对他盈盈一笑,做了个鬼脸,转身离开了。
    玉竹也欲起身,但想了想,又在原处坐下,看着云端上若隐若现的星辰,神情恍惚。
    他就在此坐了一夜。
    ·
    有些地方有四季,有些地方一年四季都是冬天。
    司无渊已在寒峭的北境,待了两年之久了。
    大雪蹉跎,茫茫一片全是白色。
    任西楼扭头看向司无渊,缓缓道:“你说你感受到了小师妹已度过了难关,是真的吗?”
    司无渊专心打坐,淡淡答道:“嗯,我那时感觉到穗穗生死攸关,动用魔丹护住了她,后来我又感觉到一股浩瀚强悍的纯净灵力,应当是穗穗破境了。”
    任西楼神情复杂,司无渊竟硬生生剥离来一半魔丹给小师妹,这要是被修界的人知道,魔尊少了一半修为,定会上赶着来讨伐他。
    他一时心中叹息。
    正当两个人都若有所思时。
    一声嘹亮的凤鸣响彻天际。
    白色凤鸟行于半空中,羽翼洁白如雪,与周遭雪色合二为一。
    成为一道昳丽的风景。
    妙盈盈幻化成人形,鹅黄衣衫被寒风瑟瑟吹得翻飞飘逸。
    她一踏入雪洞,就如同生机勃勃的春燕,进入了死气沉沉的沼泽。
    “怎么样?柏姑娘有消息了吗?”
    她声音清脆,语气蕴含希望。
    任西楼无奈的摇摇头。
    她失落的看向地面,白靴踢着雪堆,嘀咕道:“这都两年了,还没回来啊?”
    任西楼也心情不佳,默默道:“不过司无渊说了,小师妹已然好转,说不定过段时日就能回来了。”
    此话一出,妙盈盈眼中又升起欣喜,“好转了就好,我带了好多糕点吃食,在这冰天雪地都没吃的。”
    她手一挥,各式各样的糕点出现在地面。
    她拿起一包桂花糕,打开递给任西楼,笑道:“喏,西楼哥哥,快尝尝!”
    任西楼接过,说了一句“谢谢。”
    妙盈盈又试探地看了几眼坐在一旁的司无渊,他面色冷傲,剑眉斜飞,周身都散发出逼人的气息。
    她心下一横,鼓足勇气靠近他,小心翼翼开口:“魔尊大人,您吃吗?”
    司无渊漆黑的眼眸看向她,思忖半刻,才缓缓道:“有栀子花口味的吗?”
    她一怔,一时摸不着头脑,这,这哪有栀子口味的糕点啊。
    她只得道:“这倒没有,要不你尝点别的,”极力推荐其他的,“这个栗子酥,还有红枣糕,都很好吃的。”
    司无渊淡淡道:“既然没有,那就不必了。”
    妙盈盈本来就有点怕司无渊,也不再继续劝他,收起准备递给他的糕点,默默回到了任西楼旁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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