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忆浮尘

    没有再次昏倒，亦礼的感知只是如同从失去所有感知到再次拥有，看起来他的意识比以前要更加坚强，没有再因转换空间的难受而想要昏厥。
    熟悉的巨大书架再次展现在眼前，不变的是那阴森的气氛，黑雾......
    “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这里的黑雾没之前那么浓密了。”
    “不是，看来你在故事里找到遗落的记忆了，这样会使黑雾散去一些。”
    亦礼秒懂：“也就是说，当我找到全部的记忆之时，黑雾就会彻底消失？”
    之白自然地笑了起来，拍拍手说道：“真聪明！”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之白也有变化。好像变得，有种暮落的既视感？难道是之前待在那里太久有滤镜了。
    “先不呆在阴森迷宫里了，到外面去吧。”之白等不及拉起亦礼的手，向着外面奔跑而去。
    之白把他带到了初见的那条银色河流边，指着河中在游动的什么东西说道：“你看，里面好像多了什么。”
    亦礼顺着之白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看见了如同丝线一样的东西在里面灵动地游动着。
    “这是什么？”亦礼向之白问道。
    “问我？但是我也不知道呢。”之白搂起裙子，在河边松软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亦礼见状，在她旁边不远处也坐了下来。
    之白转头将视线移到他脸上，轻声询问道：“怎么样？体验故事的感觉。”
    亦礼摇了摇头：“很精彩，但是感觉，我好像不属于那里。”
    之白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笑他：“你当然不属于那里，产生违和感是应该的。”
    “不，我是说，我感觉有我没我都一样。”亦礼苦笑一声，“感觉任何人的存在感都比我强。”
    听到此话，之白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严肃地捧着他的脸说道，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是因为亦礼，你的心不够明确！”
    “因为失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做任何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
    “没有主见，只有迷茫和依赖伴随着你，我能理解。就像一个还处在哺乳期的婴儿去闯荡社会一样。”
    被捧着脸的亦礼痴呆地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之白。
    然后他发出了灵魂拷问：“你到底是谁？我是说，从哪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之类的......”
    被问到的之白先是一愣，看起来并没有想到他现在会问出这个问题。
    之白匆忙地忙放下手，咳嗽几下，冷静地说道：“我是你的朋友，虽然身份保密，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好。”
    “那这里到底是在哪里？”
    “你恢复记忆就知道。”
    看她刻意回避的样子，亦礼也不好再问些什么。
    倒是给他一种朝哲面对百般掩饰自己意图的暮落的既视感。
    不过刚刚的问题让之白想到了些什么，她又变回了初见时那副有些平淡的模样，对着亦礼说：
    “不然我们别进行下去了。
    “就待在这里，好不好？
    “在这里，你不会饿，不会困，不会因为各种问题而烦恼，想要什么只需向河流发出请求。
    “我们就待在这里。
    之白紧紧抓住亦礼的手，看起来生怕他跑掉。
    亦礼看着眼前的十分诚恳的之白，竟有些想答应她。
    可就在他要开口时，之白又恢复成了刚才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大笑道：“开玩笑的。”
    【你不能停下来，你得继续前进。】她小声地说道，眼神也瞟向了别处。
    “什么？”亦礼听到她声若蚊蝇的话，感觉自己云里雾里的。
    “没什么。”
    亦礼有好多疑问，她从哪来？他恢复记忆就能够离开了吗？倘若他离开了她会怎么办？可他知道即使问出来之白也不会回答的，索性叹了口气，想罢。
    “真的感觉很难吗？我说故事。”之白索性转移话题。
    “嗯，一切对我而言都是新奇的，就算我有那个角色的记忆，我还是感觉那个角色并不属于我，我也无法像原来的角色一样利落的行事。”一瞬间，暮落等人的身影又浮现在他眼前。
    “这样啊，要不，我多帮帮你吧。”之白抱膝而坐，头轻轻靠在膝盖上。“我原以为不用我干涉，你也可以好好地玩下去，就因为这样玩到后面，觉得暮落很有意思，就不指导你了。”
    这句话好像在质疑他，亦礼听到心里有点因自尊而感到难受。
    “我也成为了里面的角色，但是我也只能根据剧情走，没有自己的特色，虽然这个角色的故事确实很精彩。”察觉到亦礼受她的话被打击，之白连忙转移话题。
    “感觉被打脸了，我以为是兼具自己性格独一无二的角色，但是到头来还不是要做出原角色的行动。”之白看起来也有些沮丧，“我以前玩的时候怎么就没察觉到呢？”
    看来之白以前就已经在这里了，并且对这里的故事很熟？亦礼从她的话推出来。
    “不然，我先不和你一样成为里面的角色了。我先恢复成‘旁白’，帮帮你怎么样？或许那样你就可以随心所欲了！”之白对自己的想法表示肯定，她激动地拉起亦礼的手。
    “你不是说随心所欲是十分不尊重故事的行为吗？”
    “可是那样有什么意思！”之白两眼放光地看着他，“而且他们很善良，不会计较这些的。只要履行【保持主线】的约定，其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看着她无比期待的神情，亦礼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休息好了吧，我们走！”之白听闻飞快地将亦礼再次拽入迷宫。
    又来到了第一本书前，亦礼记得这本书叫做【幸存者】。
    可能因为这本书已经被他体验了不少了，变得更亮了，甚至将周围的黑雾驱散，照亮了这一部分的书架。
    “很可惜你还没有给他一个结局，否则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惊喜。”之白故作玄虚地说。
    不过在亦礼看来，这句话怎么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很可惜你还没有给他一个结局。’感觉他就像是这本书的作者一样。
    能窥视亦礼想法的之白惊了一下，赶紧带着亦礼继续前进。
    迷宫，就该保留迷宫的特色，之白和亦礼在里面走了几圈，却频频碰壁。
    “迷路了。”之白隔着书本之间的缝隙看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第二本书，不甘心地嚷嚷道。
    “不能直接隔着架子拿下来吗？”
    “我早就试过了，有屏障，上次碰壁弄得我手痛。”说罢，之白还不忘拿起碰壁的那只手吹了吹，表现得真的很痛。
    “刚才是你带路，现在我试试吧。”亦礼瞄了一眼演戏的之白。
    “好。”看亦礼没有想和她握手之意，之白果断选择了抓住亦礼的衣角。
    看着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下一本不同的书的亦礼，之白感觉到被打脸尴尬的脸红。“哈哈哈，直觉真厉害......”
    之白跑到书架面前想去观察那本书，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够高。
    “之前发现的时候有这么高吗？”
    “你想看看吗？我来。”想起如果拿出书可能会导致两人直接进入的结果，亦礼果断地选择了扶住之白的腰，将她就这么抱了起来。
    好轻。亦礼不禁在心里默默感慨道。
    这一举动可谓是让之白原本因打脸而红彤彤的脸变得更加红润了。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面对之白浑身抗拒，亦礼想：‘这样下去会摔倒。’
    他快速地将之白放了下来，乖巧地为自己辩解道：“我以为书不能拿下来。”
    之白赶紧用手背给自己发烫的脸颊降温，不忘回应道：“没事的，只要我不开门，就不会进入。”
    亦礼听完将书拿了下来递给她。‘开门？好形象的比喻。’
    拿到手上才发现，这本书竟然破损得十分严重，就像是有书虫侵蚀过一样。
    之白也察觉到了异常，不过她表现得很奇怪，像是第一次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嗯......奇怪。之前放在比我高的地方，也难怪我没有注意到。”
    “破损的书，还能进去吗？”亦礼打量着。
    “不能，而且强行进入可能会受伤，这本书失去了逻辑，甚至世界观也不再完整。原框架没有约束力了，里面是很危险的，且不具备供你回溯的资格。”
    亦礼灰心丧气地把书放回书架。
    “不过据我所知，那可能是一本有关民国一场为爱与人民付出的战争的书。”
    亦礼脑中突然浮现过几张过去看民国电视剧的画面。
    他好像以前也看过类似的东西。
    那这个故事，会不会与他有关？
    “不行，真的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