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最后的玫瑰之路过繁华

第38章


  卓苏急得眼眶都红了,“何叔叔,我实在是对不起你们,小绿姐,我对你们真的没有恶意,你相信我……”
  两人懒得听他胡说八道,同时转身,视线直直落到那红灯上。
  等待是一种煎熬,何青天和卓苏频频看表,从早上九点推进急救室,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当指针刚过十二点,红灯突然熄灭,一个医生从里面不慌不忙走出来,小绿冲到他面前,刚想开口,医生连连摆手,“不要急不要急,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好险,还差两厘米就刺中心脏了!”他打量了三人一眼,对何青天道:“病人左后背中刀,刺入左肺部,造成大量出血,从胸腔抽出1600毫升积血。那凶手用力颇狠,明显想一刀致命,还好匕首碰到了肋骨,偏离心脏。”
  三人终于缓过气来,小绿软软坐到椅子上,卓苏作势要扶,被她用力推开,卓苏的手僵在半空,尴尬不已。
  很快,何泽被人推了出来,沉睡不醒,脸白得吓人。小绿扑到他身边,轻轻攥着他的手,凄然呼唤。护士推开她,“病人麻药还没退,现在还醒不了,他的伤刚处理完,你千万别动他!”
  何青天抹了把泪,一把抓过卓苏,低喝一声,“臭小子,他现在没事了,咱们的帐该好好算算,你跟我去警察局瞧瞧!”
  何泽慢慢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朦胧的泪眼,张了张嘴,却发现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得伸出手,这微小的动作让他疼得低低呻吟,她惊喜交加,泪又狂涌,双手如锁,把他的手紧紧锁在手心,仿佛要锁住来之不易的幸福。
  “别……哭……”他疼得冷汗直流,深深吸了口气,“我……没……事……”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地起身,轻轻地,用唇封住他的唇。
  他的瞳仁突然紧缩,眸中的光亮如开放在夜空中的烟火,她迅速坐下,不敢看他的眼睛,把脸埋进他冰冷的手掌,轻轻摩挲。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她留下的味道,笑得龇牙咧嘴。
  即使卓苏再三道歉挽留,出了何泽这事,小绿终于看清一切,不愿意回书城工作,便干脆辞职专心照顾何泽。
  虽然请了专门的看护,何泽只愿意小绿呆在身边,何青天拗不过他,便让她住下,又请了两个保镖守着。何泽不喜欢吃医院里的东西,小绿请教了医生,总是煲些瘦肉蛋羹和鱼片粥,后来才做些容易咀嚼的饭菜。
  何泽伤口稍有好转,便听从医生的建议坚持每天上午下午都下床锻炼两三个小时,两人相携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那是两人最快乐的时候,秋高气爽,阳光明媚而温暖,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说,静静沐浴在阳光中,手握着手,心也紧紧相连。
  术后护理得当,心情也好,何泽伤口恢复得很快,没几天就让秘书把工作送到病房里来。经过屡次历练,何青天对他的能力颇为满意,准备卸下重任,要他立刻正式接班,目前正是紧张的时候,丝毫马虎不得。
  小绿怕他辛苦,总在一旁尽力帮忙,或者把文件资料整理清楚,条理分明地列好给他过目,或者先浏览一遍,圈点出重要的内容。那些不太重要,只需要签字的则把事情简单告诉他,他就可以省去了许多时间。
  何泽出院的前两天,小绿回去煲好粥提过来,刚走到病房,正在奇怪保镖不见踪影,突然听到从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心里咯噔一声,害怕面对这尴尬的场面,顿时呆在门口。
  郑宗走进来时,何泽真的吓了一大跳,一段日子不见,郑宗犹如变了个人,面容无比憔悴,脸色暗黑,仿佛刚大病一场,眼下还有一圈浓重的黑影,胡子不知道几天没刮,满脸黑黑的胡渣。
  郑宗径直走到他床边,看着他胸口的绷带怔怔不语,眼中闪过许多种莫名的情绪。何泽看着他这个样子,难得地对他产生一份同情,微笑道:“怎么,到现在才知道来看看我,卓然没有告诉你么?真不幸,你也成了卓然的棋子,你该去找他问罪才是啊!”
  沉默良久,郑宗突然冷冷道:“我刚去过边城!”
  何泽顿时呆住了。
  郑宗一拳打在床上,俯身道:“姓何的,你别跟我装,十五年前你是不是跟我哥一起去过边城?”
  何泽浑身一震,闪躲着他迫人的目光,声音突然有些颤抖,“你真的查到了什么吗?”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查到了!”郑宗黯然道,“我很后悔,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宁可没有去这趟!”他停了两秒,猛地抬头看进那惊恐的眼睛,“我只想听你把事情完完整整告诉我,你放心,知道真相后,我十分痛悔对她所做的一切,不想再纠缠下去。”
  郑宗顿了顿,盯着他的胸膛苦笑连连,“更何况,我怎么争得过你,你差点连命都赔给她!”
  “好,我告诉你!”何泽满脸痛苦道,“十五年前,我和你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成天就知道打架闹事,到处找刺激,特别是你妈和你走后,你哥愤愤不平,只觉得全天下都欠他什么东西。我们听说边城的山水很漂亮,便约好去玩,到了那里,我们在小店里喝了点酒便到处找乐子。天色已不早了,我们逛到县城外面的小路上,刚好碰到一个背着书包回山里的小女孩,你哥突发奇想,和我打赌把那女孩子□,还……从她身上弄点纪念品,于是我们骗那小女孩说要去山里玩,要她带路。走到山间小路上的时候你哥……把她按倒□了,还把那女孩的一个□咬了下来,我……我看到她浑身是血,我不敢……后来你哥酒醒了,吓得浑身颤抖,拉着我拔腿就跑,我们一直跑到车站,马上买了票回来……”
  “果然是你!”郑宗颤声打断他,“你明知我哥因此而死,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身边,为什么要救她?”
  何泽凝视着上空某一处柔柔地笑,“你不懂,她表面精明强干,处心积虑设计接近讨好我和卓家兄弟,其实还是当年那个憨孩子,别人一对她好就认了真,恨不得倾全力以报,我怎么舍得让她死呢!”
  只听哐当一声,有什么重物落到地上,郑宗飞快地拉开门,发现一个保温筒正在地上滚动,粥流了满地,而人已经不见了。
  郑宗不知想到什么,猛地回头,死死瞪着何泽的眼睛,何泽满不在乎地撇撇嘴,笑道:“如你所见,我支使开保镖,不是为了你,是故意说给她听。”
  一阵令人恐惧的沉默后,郑宗咬牙切齿道:“利用她成功离婚,又清洗方家的势力,拉拢卓家,顺利接你父亲的班,成为安和的老大,如今她没有利用价值,再一脚踢开,你果然好本事!”
  “过奖!过奖!”何泽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郑宗踢走保温筒,拔足狂奔,因为心痛难抑,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门渐渐关上,何泽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低低自言自语道:“你怎么没问,我为她挡刀是不是苦肉计,我对她是不是真心,世上到底还有没有真心……”
  走出门,小绿被保镖拦下,保镖压低声音道:“边小姐,董事长有事请你到公司谈。”
  长信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何青天看着面前的资料,全身绷得如拉满的弓,箭在弦上,他不能让儿子重蹈覆辙!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来,怔怔看着面前这个纤弱苍白的女子,暗暗问自己,他能相信她吗?
  已经死了一个郑直,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去冒这个险!他狠下心肠,霍地站起来,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冷笑道:“边小姐,你接近何泽有什么目的?”
  见她满脸痛苦之色,他证实猜测,心头一紧,把那叠纸扔到她脸上,厉声道:“边小姐,我奉劝你一句,郑直已经死了,何泽也差点为你而死,所有的债应该可以一笔勾销了!你不要再利用他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也决不会让你们结婚。而且,你自己想想,何家名声在外,上上下下都盯着,你一个山里的孤女,过去又不干不净,怎么配得上他,现在的记者都无孔不入,如果被他们挖出你的过去,你要我何家的脸面往哪搁!你如果非要跟他在一起,我就只有把你们的事情全部公诸于众,然后和他断绝父子关系,我不能让一手创立的公司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对不起,”他突然长叹一声,“我知道你这些年也不容易,这是你的所有证件,我已经安排一切,马上让保镖护送你去泰国。我保你一世衣食无虞,不过……有我在一天,你永远不能回来!”
  小绿用颤抖的手接过他递上来的文件袋,冷笑一声,掉头就走。身后,一个保镖紧紧跟随,满脸冰冷。
  坐在电梯,她心中如有岩浆在翻滚沸腾,终于,到了一楼,那狂怒不安的火山疯狂喷发,她紧走两步,对保镖笑道:“你等我一会,我先去洗手间。”
  苦苦挣扎十五年,她以为能够融入这片繁华,不能做枝头热闹的花朵,也是一棵小草,默默无闻却认真地活。她却忘了,她只是山里的憨孩子,她努力向上,全心全意,在他人眼中只是笑话一场。
  玲玲如此,卓然卓苏如此,何青天自不必说,再加上一个何泽……事已至此,何必跟他们纠缠?
  保镖不疑有他,打了个手势让她赶快去。她径直往洗手间的方向冲去,快到洗手间时回头看了看,见保镖百无聊赖盯着门外,迅速转进过道,朝后门狂奔。
  钻进一辆的士,她丢下掷地有声的三个字,“火车站!”
  车迅速汇入洪流之中,她的身后,万家灯火正辉煌,好一片繁华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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