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似无停歇的迹象,但天色却略微暗了下来。
屋内愈发紧张的氛围也变得焦灼。
“苏前辈,三人做事一人当,将我交出去吧。”
洛夜身为老大哥,率先做出了表态,并想付诸行动。
扶宇与白极都想开口,却被苏长生抬手制止了。
“你们做得很好,我为何要罚你们啊?”
天骄们为他出头,他若惩罚,岂不是寒了天骄的心。
更何况三株大药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很开心。
苏长生挥了挥手,他又不是圣人,需要照顾所有人的情绪。
万亩林那边,大不了不要赔礼了。
“报仇不隔夜,这本就是我们天骄深院的规矩,行了,都跟我来吧。”
正渊推动机关椅,带苏长生出了门。
方源则用天赋图撑起了一片无雪之地,避免苏长生受寒。
洛夜、扶宇、白极面面相觑。
随即。
三人都老实跟随在了苏长生的身后。
亦如那些青松的岁月。
门外。
有一金銮貔貅轿,拉轿的是三匹混血龙马。
驭轿马夫为两位红衣小童。
它们瞳孔深蓝,眉间带红煞,身缠锁妖甲,应是妖孽化形为人。
“咳咳咳,天牧,贼人查得怎么样了?”
轿内虚弱的声音,令两妖陡生邪念。
天生暴烈的它们,早已受够来自人类的奴役。
两妖果断撑爆锁妖甲,现出妖虎真身,而后一个纵跃,直接冲入了天骄深院当中。
“父亲,你这是?”
小小虎王如何能冲破散仙的精神封锁?
这明显是万北群在故意为之。
“让本座看看,天骄深院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
万亩林失窃,三株大药不知所踪。
然而凶手非但不隐藏行踪,小心提防。
居然还明目张胆将大药摆放于外,暴露于人前。
甚至。
就用简陋的花盆盛放大药,让它们沐浴在风雪中受寒。
太过分了!
这是挑衅,不加掩饰的开窗嘲讽!
“呵,弟子杂院自建宗之日起,存在至今,还从未有哪一位掌门更改过其名。”
“这位苏长生简直胆大包天!掌门金印都没了,还敢如此放肆。”
万天牧想劝已然太晚。
他父亲看上去仙风道骨,可心眼却小得很,报仇更是不隔夜。
被那位小女孩揍过之后,估计便记恨上了苏长生。
同时,他也迁怒上了天骄深院。
轿内老者敲击龙椅,闭目轻笑。
如今,盗窃的证据已经在手。
哪怕院内所有人皆葬身虎口,也与他无关。
失控妖王杀了人,关他万北群什么事?
况且。
这世间既没有起死回生之术,又无死灵复仇之能。
他也只不过是晚来了一步罢了。
事后就算是查,也与他无关。
两妖刚冲入院子,迎面便撞上了一群人。
为首之人坐在机关椅上,是位朝气蓬勃的少年。
两虎见状,皆被少年的容颜惊艳。
如此帅气可虎的人类,一定十分美味。
“吼!”
一头虎王冲向少年,眼中贪婪之色似乎要溢出虎目。
少年坐在机关椅上,便如美食主动躺入锅中投喂,美女在水池中勾引。
任何一头正常的虎王都不可能拒绝!
另一头虎王冲向了方源。
巨大的身体抓烂雪地,留下了一个个深坑。
方源是这群人中唯二觉醒天赋图的人类。
也是第二嫩的一个。
至于其他凡人,虎王压根不在意。
破坏的欲望早已支配了它的灵魂,它的眼中也只剩下了美味的食物。
妖王之威恐怖如斯,滔天压迫震慑魂灵。
清晰无比的生死危机下,方源激发了潜藏在身体内的潜能。
借风雪之势,燃魔刀之魂。
天赋图中的寒潮如海啸般喷涌而出,即便是妖王,也不免被眯了眼睛。
可想象中的恐怖并未袭来,寒潮也不过是风过无痕。
气势如此浩大,威势如此恐怖。
结果。
威力却只是吹动了它的虎毛,简直不堪一击!
“受死吧,人类!”
散仙它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刚觉醒天赋图的天骄。
区区蝼蚁而已,也想与妖王争辉?
锋利兽口张开,森森利齿闪烁寒芒。
某一瞬间,它汗毛倒竖。
原本强大的妖力被无情镇压,它的力量竟在瞬间消失一空。
寒潮变得可怕,它想后撤时,却见一抹血色刀芒斩来!
那是赤血斩魔刀!
它似早已忍不住想要饮血作乐,完成认主后的开封仪式。
“不要!吼!”
地阶刀芒一斩而过,妖王喋血院中。
方源抹掉脸上的血,就要回首帮助师父。
可他回头时,却惊讶发现不可一世的老虎,竟缩小成巴掌大小,趴伏在苏长生腿上打滚。
小老虎猫里猫气,再不复从前彪悍。
“愣着干嘛,刀要开锋了,你莫不是要用自己的血祭刀?”
经苏长生提醒,方源才发现手疼得厉害,刀已经开始吞噬他的血液了。
将赤血斩魔刀插入陨落妖王体内,方源抹掉手上的血,小跑到了苏长生面前。
“师父,这是一只猫还是头老虎啊?”
“吼!”
小老虎虽然只有巴掌大,却威势不减,对这个杀它二弟的人类,它恨透了。
可苏长生给了妖王一个脑瓜崩,它顿时身体僵硬,随即屈辱地学起了猫叫。
“喵~呜~”
泪水打湿它的眼眶,它要哭死了。
想当年它可是呼啸山野的虎王,没想到有一天竟会被如此对待。
它给妖族丢脸了啊。
可它并不后悔。
因为这个少年太可怕了,他身上竟有神兽的气息!
方源彻底呆住,还是师父厉害,将一只妖王玩弄于股掌之间。
“开局就送我一只妖王,看来万亩林这次的赔礼也不会太差。”
腰间令牌闪烁光芒,整个天骄深院都被莫名阵法笼罩。
万北群撩开龙图撵帘,苍白着一张脸走出。
“父亲,你怎么出来了。”
万天牧想要搀扶万北群,结果直接被推开了。
“我身为万亩林的太上长老,既然是来致歉的,理应亲自敲门。”
万天牧撇了撇嘴,父亲这是还在生他气呢。
真是的,又没旁人在,父子俩谁敲门不一样?
咚咚咚!
敲门未过三,门便被敞开了。
门一开。
万天牧瞳孔就是一缩,各种问候在心中徘徊,最后也只问出一句话。
“小长生,你们这是怎么了?”
门后众人皆被鲜血沾染。
举目望去,简直是雪白之中一片红。
“太上长老,万长老,你们来得真巧啊。”
苏长生将手上血匀了一些到嘴角上。
先前在应竹峰,熊二便害怕苏长生敲竹杠。
其实也不怪熊二反应剧烈。
主要是苏长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分分钟就能把好处捏在手里。
目击此景,万天牧眼皮狂跳。
这家伙是打算敲竹杠了吗?
可惜,他遇上的是自己的父亲。
那个吃干抹净只想打包票,并不想给实质性好处的老男人。
万天牧很紧张。
他既怕小长生提出过难的要求,又怕父亲直言不讳地拒绝。
站在风浪的中心,他心甚累。
“刚刚我们遭遇了两只妖兽的突袭,我希望太上长老可以将它们统统杀掉!”
苏长生撸虎轻叹道:“赔礼什么的我就不要了,只要能把那两只畜生驱赶出青云仙宗,我便放心了。”
“如此甚好。”
万北群毫不犹豫点头答应了此事。
话至此,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自己的话中之意,对方似乎并没有领会。
或者说,人家根本不屑于理会。
有些人就是这样啊。
高高在上习惯了,似乎所有人都该为他着想。
哪怕是道歉,也端着架子。
以生死为赌注,衡量别人与之平等的资格。
这样的人,若是年轻人,可以好好教改。
但若是老人,对方的地位与实力又偏偏足够的高。
那样的话,就没有改正的可能了。
简称:死不悔改。
苏长生令方源关门。
万天牧也打算跟父亲离开。
可这时。
万北群突然回头,看向苏长生道:“那个谁,本座有三株大药落在你这里了,麻烦你帮本座取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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