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记

第18章


丑老儿恼羞成怒,又改换掌式,用了十成功力,但见其招式倏忽飘悠,团团将那男子全身死穴罩住。那男子衣袖翩飞,如行云流水般在掌影里挥洒自如,一招一式甚是好看,丑老儿使出浑身解数,竟是沾不到半片衣袖,不由又惊又怒,便硬生生一拳推出,欲以内力震碎对方五脏六腑。
然掌风一出,便遇到一股浑厚而纯正的内力将自己的内力逼回,眼看支撑不住,这掌力再朝自己进一步,只怕五内俱碎,丑老儿心中叹道:“我命休矣。”不料那股掌力突然消失,连自己发出的内力也被化解,登时心中惊俱:此人竟能达到内力瞬间收放自如,修为远在我之上,举手之间便可毙我于掌下。
那男子却抽身退出五步,拱手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五招已过,在下便带这位姑娘离去了,后会有期。”言罢掠上屋顶,揽起云儿的柳腰如飞燕一般在众人头顶飘过,街上众人一阵喝彩。
直直过了几条街,云儿见离自己住的客栈已然不远,欢喜道:“多谢这位大哥援手,云儿感激不尽。”那男子放下云儿,眼睛明亮地笑道:“日后万不可如此大意……。。。”云儿怔了怔,道:“我总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那男子的眼睛一眨,竟满是忧伤,脸上却无甚表情,只干巴巴地道:“是么?”云儿迷惘地叹道:“你真的很象他,虽然样貌不同,眼神却是一模一样。我现下……很是想他……”
那男子痴然瞧着她,云儿低头忧郁地道:“不知他可会来此处?唉,怕是不会,他身边有天下第一美人相伴,怎会想起我?”云儿抬起头,眼中蒙了一层雾,忧伤地瞧着那男子道:“你身上也有郁金香的味道……。。”
那男子眼中柔情万千,怜爱地挽着云儿正欲开口,却听轩台高声叫道:“李姑娘!李姑娘!”他似受了伤,捂着胸口快步奔过来道:“李姑娘,你没事吧?”云儿见他嘴角挂着血丝,忙道:“我没什么,这位大哥救了我,你受的伤重么?”轩台摇摇头,向那男子道谢,那男子黯然一笑,忧伤地望望云儿飞身去了。
晚上子路回来,听闻此事,心中惊疑,后悔撇下云儿,险些酿成大祸,又奇怪江湖上还有谁轻功如此之好,还能接住徐州老怪五招而毫发无损,武林中似没有这号人物。云儿想起湘王,有些气恼,想他定已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唉,她的心跳成一团,他若是湘王便好了。
明日便是上官老夫人六十大寿,上官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子路携云儿入府贺喜,老夫人正在花厅吃茶,听得家人来报,急忙请赵子路。子路与云儿进了客厅,见老夫人端坐上首,旁边依偎着一个秀丽的少女,身着淡青绿衫,云鬓高挽,瓜子脸,月牙儿眉,甚是俊俏,一双乌溜溜的眸子一见子路,登时亮晶晶的。
两人行过礼,送上寿礼,老夫人甚是高兴,叫人收下道:“老身过寿,能得赵大侠前来,老身感激不尽。”二人在旁坐了,那少女却坐在云儿身旁咯咯笑道:“好妹子,我们又见面了。”云儿好奇地摇头道:“姐姐生得甚是好看,我却没福见过。”
那少女学着云儿的声音笑道:“店家,你莫要难为老人家,让她歇息一下又何妨?”云儿明白过来,惊喜道:“原来……。。原来你便是那日……”那少女娇俏地扬眉笑道:“我便是那年轻叫花子,至于老叫花婆么——”她笑着瞧老夫人,老夫人微笑道:“正是老身。”
云儿吃了一惊,红了脸行礼道:“云儿不知是老夫人和姑娘,多有得罪,还望见谅。”老夫人扶她起来道:“真个傻孩子,你本一片好意,我怎会怪你,你这般孝敬老人家,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那少女又拉了云儿道:“妹妹好没记性,我们何止见过一次,那日在花雨楼会文时,妹妹不也在么?”云儿醒过神来,道:“原来姐姐便是那水公子。”那少女点头盈盈笑道:“正是,那日我与上官表姐同去会文,倒真真见识了。”
两人想起当日情形,不免又笑了一回。子路不知何事,那少女将当日之事又叙了一遍,老夫人笑道:“我这外孙女水淇儿年幼无知,让少侠见笑了。”
那水淇儿撒娇地撇起了嘴,子路起身行了一礼道:“见过水姑娘。”水淇儿脸一红,银牙半咬,含笑瞥他一眼道:“叫我淇儿罢。”子路立时有些窘迫,也不好言声,当晚,上官老夫人便留二人宿在府中。
第23章
第九回金风玉露才相逢棒打鸳鸯两处散
次日,府中早早便喧哗一片,江湖上各路人马均已到了。云儿只盼能见到湘王,也早早梳洗了与子路来到前厅。但见厅中已是坐了满堂,各色人等一应俱全,正自东张西望,忽有一人高呼道:“子路,你如何也在此?”
仔细望去,竟是陌上桑,子路一把扯住他问道:“你又如何也在此?”陌上桑小心扫一眼四周,低声道:“我到薛家时,闻听薛老爷子已然起身赶往洛阳贺寿,我一路追来都不见踪影,今日赶到这里,还是不见老爷子,却瞧见了你。”子路道:“说来话长,此处甚是不便,待见礼罢了,你我别处说话。”
陌上桑见云儿也在此,不由奇道:“李姑娘如何也在此?”云儿笑道:“正是,我随路哥哥一起,去寻我哥哥。”陌上桑听她这么一串哥哥下来,甚是可爱,笑道:“你怎地如此多的哥哥?”云儿笑而不语。门外一声高唱:“小姐上官文竹到——”大厅里嗡地一下寂静无声,老夫人在座中道:“你这丫头,我还道你在外面玩疯了,都不记得我这老太婆了呢。”门外一青衣女郎盈盈进来欢喜拜道:“孙女给奶奶请安,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夫人高兴地应了,这上官文竹抬起头来,但见面如梨花,腮若桃红,一双凤眼满含春水,小嘴一笑妩媚无边。她挥手叫人抬上寿礼,却是一株罕见的白玉珊瑚树,高五尺,晶莹剔透,甚是好看。陌上桑在一旁轻声赞道:“这上官小姐倒是有心之人。”
待到大宴之时,子路与陌上桑避开众人,到了后园。子路道:“近日必有大事,我去飞仙庄探听消息,却见庄内涌出大批高手,分散成几路而去,我跟着其中一路追踪到了洛阳,见他们竟又聚到了一处,我本想摸清他们底细,哪知他们又凭空消失,连日来我四下寻找都不见踪影,只怕……”
陌上桑惊道:“果然,不知他们有何动作,这寿宴只怕吃不稳了。”
“两位公子怎地躲在此处说话?”忽然两个女子咯咯娇笑着从柳枝子里钻出来,竟是水淇儿和上官文竹。
那文竹换了衣衫,着绣花荷边裙,外罩轻纱,拎一把折扇,愈显娇媚。她瞧着陌上桑抿嘴一笑:“闻说江湖三公子个个武艺超群,才华横溢,仪表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水淇儿眯眼笑道:“姐姐,你还不曾见过金陵湘王呢,若此三人凑在一处,只怕所到之处,天下女子都要魂牵梦萦了。”
两人大是窘迫,文竹见那陌上桑红了脸,更显肤白齿皓,英气之中蕴着不尽温厚,不由芳心一跳,与他好像似曾相识,只道:“陌公子,江湖中传闻,你的长萧吹得如诉如泣,令人消魂蚀魄。公子可肯赏脸吹奏一曲,小女子愿以琴曲和之。”
陌上桑俊面通红,欲待推辞,又怕被人说作清高,只好应道:“姑娘欲奏何曲?”上官文竹嫣然笑道:“当今盛行情曲《渭水伊人赋》和《云中裳》,不如就奏《云中裳》如何?”子路转身欲走,水淇儿一把扯住他道:“子路,你何处去,云儿在厅内吃茶,你便来赏一曲又如何?”
云儿不见湘王,只顾黯然神伤,忽身后有人道:“你怎地一人在此?”云儿吃了一惊,见是那日救自己的男子,手中提着一串紫风铃。云儿喜道:“这位大哥,你怎地也在此?”
那人瞧着她轻轻道:“你来做什么,我也来做什么。这串风铃送给你,喜欢么?”云儿一瞧正是那日在街上所相中的风铃,立时欢喜道:“喜欢,谢谢你。”那男子满是怜爱地将风铃放在她手中,上官老夫人刚与一安徽客人寒暄过,转身瞧见他们两个,她仔细打量了那中年男子几眼,忽地一颤,扶住上官文博道:“博儿,我有些乏了,你扶我回房休息一会儿。”
老夫人吩咐上官文博关上门,这才道:“博儿,只怕近日我们府上要有大事了。”文博笑道:“自然是大事,奶奶过六十大寿,还不大么?”老夫人叹道:“博儿,你可知道,今日咱们府上,江湖风尘三公子全都到了。”
文博笑道:“奶奶,我们上官家与南宫家并称‘二阳世家‘,受人尊崇,南宫家虽是守丧,但也备了双份厚礼以示敬意,上官家面子大,江湖中人哪个不来,三公子都到了,有何稀奇?不过如何我没见到金陵湘王?”
老夫人道:“方才大厅里与云儿说话之人便是金陵湘王爷,他戴了面皮。博儿,你涉世未深,哪里知晓厉害。湘王爷何等人物,怎会轻易来此?若果真是传说中那样,云儿便是那《渭水伊人赋》中的女子,就算他是为云儿而来,又何必在云儿面前戴着面皮?江湖三公子平日素无来往,如何会齐聚府中?还有陌家世居塞外,绝少踏足中原,与我们也无甚来往,却来府中作何?若非有事,怎会这么凑巧?而且我看那赵子路和陌上桑二人心事重重,洛阳府必将有大事,说不好便与咱家扯上干系,你去吩咐护院这几日千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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