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的缘

第32章


便柔了语气,对方静言说:“不如都住在这里吧!夜也深了,回去反倒打搅了你爸妈。”
“也好……那咱们就都歇圆圆姐家吧!”方静言如释重负。
苏圆圆家有两间客房。以前苏圆圆没结婚,方静言都是和她住一间,现在人家结了婚,有老公在身侧,她当然是去睡客房。
方静言占了一间,叶子航和庄远两个就只能挤一间。
客房里只有一张大床。
叶子航和庄远背对背地躺在床上。
黑暗里不知过了多久,庄远忽然低声说:“叶子航,我并不是输给了你!”
“嗯?”叶子航也没有睡着,身后躺着庄远,想睡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一闭上眼,高中时两人骑着车送方静言去医院的画面就会出现在眼前。那一天,是他们少年光阴岁月的分割线。
“我是输给了一段时光和一座院子。”庄远把脸半埋进被子里,声音模糊而低沉。
叶子航却听的清晰。
一段时光和一座院子。
初中三年的时光,还有那座承载了他和方静言所有青春岁月的小院。
他比庄远多的,就是这些。
如果,庄远在初中时就来到静言身边,如果,住在方静言隔壁的不是他而是庄远……
结局真的就会不一样吗?
这个疑问,让他原本平静的心一点点揪痛起来。
方静言会爱上别人,牵别人的手,在别人怀里搂着绣球撒娇……
叶子航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庄远被他一惊,也坐了起来。
叶子航静静坐着想了许久,转头看了看庄远,忽然笑道:“你终于认输了是吗?”
庄远咦了一声,随即跳起来道:“哪个认输了?告诉你!我还没放弃静言呢!”
叶子航重又躺了下去,嘴角挂着微微的笑道:“不管你承不承认……那段光阴和那座小院,它们都是我的。时光不会倒流,所有已经发生的,就是唯一,没有如果。”
庄远被气的咬牙滋滋倒吸着凉气,恨不能狠狠咬叶子航一口。可毕竟大家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不能再像少年时那般恣意妄为,只得将牙磨的咯咯响,憋着气也躺了回去。
叶子航因为想通了心里的结,不久便沉沉睡去。憋着气的庄远本该翻来覆去彻夜难眠才对,谁知歪在枕头上气了还不到三分钟,竟然也被周公他老人家给招唤去西天游玩了。
结局章:新元(下)
大年初一早上,如果有人想睡懒觉,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夜里十二点落下的炮竹声,在凌晨五点左右又噼里叭啦炸开了锅。
年三十到年初一的夜,完全没有寂寞可言,有的只是欢乐,幸福和美好的期盼。
庄远用被子裹着头,虽然痛苦,却依然坚定地闭着眼睛沉在一片嘈杂的恶梦中不愿醒来。
“喂,庄远!起床了!”叶子航穿戴的整整齐齐地站在床边,一把将庄远身上棉被给掀了开来。
庄远锁眉闭眼,侧着身子作蚯蚓状向前拱进,而后将头埋进枕头下面。
叶子航正要将他从枕头下揪出来,苏圆圆捧着数码相机推门走进来。一边做手势阻止叶子航,一边就拼命按快门,把庄大少在床上的各种美姿尽数拍下。[奇+书+网]而后,奸笑着对叶子航说:“妹夫啊,你说庄大圆儿肯出多少钱买这些照片?算他便宜些,打包五十万好了!!哇哈哈……”
苏圆圆狂笑着扬长而去,走到门口回头说:“妹夫,别管这猪头,咱们吃汤圆去!”
叶子航摸了摸鼻子,心想,还好方静言和苏圆圆完全不像,若是刚才发出这样笑声的是静言……光这么想着,背上就出了冷汗。算了,还是去吃汤圆吧!
叶子航一进餐厅,倒吸了口凉气。
苏家的餐厅少说也有四十大几个平方,此时餐厅中间的大圆桌边满满地坐了一大圈人,每人面前都搁着一碗汤圆。
“叶子航,坐这里!”方静言在桌边冲他招了招手,他这才找到方向走了过去。
圆桌顶里头坐着一对慈祥的老爷爷老奶奶,手上捏着一大摞红包。
叶子航还没弄清楚状况,围坐在桌边的人已经开始跟老人家拜年。
先是苏圆圆父母一辈儿的,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却依然笑嘻嘻地逐个从老长辈手里领红包。
接着是小辈儿的给老人拜年,方静言和叶子航一道,两人各领了一只大红包。顺着又给父母辈儿的拜年,继续拿红包,苏爸爸兄弟四个,方静言他们一家家拜下来,手里的红包多的都握不住了。
终于开始吃汤圆,方静言一边喝着甜甜的酒酿汤一边往口袋里揣红包。揣完自己的,又瞄上了叶子航的,便用胳膊捣了捣叶子航,低声说:“叶同志,你对组织不够忠诚啊!”
叶子航咬着芝麻汤圆,毫不犹豫地将红包全缴了上去。
“我永远忠于组织!经济上的问题,听从组织安排!”叶子航那颗聪明脑袋不是白长的。
方静言微笑着接过红包,从自己碗里挖了两只汤圆放到叶子航碗里,说:“好同志,组织不会亏待你的!”
叶子航乖乖将汤圆儿吃下去,心想,以后的人生啊……大概就一直会这样被欺压下去了……
很好。
他要的就是方静言来欺压他。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为了让纯真善良的庄大圆同志不至于陷入此等水深火热之中,我叶子航就委屈一下好了。
“妹夫!”苏圆圆突然用调羹指着叶子航叫道:“汝笑的异常奸诈兮!”
桌上各人都吓了一跳,叶子航摆出老少通吃的无害笑容,无辜地望着大家。
曲凌用抽纸将脸上被苏圆圆甩上的汤圆汁慢慢抹干净,又将她那几乎伸到桌子对面的膀子拉回来,说:“圆圆,我不是说过吗,你语文功底真的很差!为了爷爷语文特级教师的面子,请不要随便讲文言文!”
“啊……我一激动忘了……”苏圆圆咬着调羹,嘿嘿笑着老实坐在曲凌身边。
苏家各人兀自吃着汤圆,吃汤圆的间隙不忘对苏圆圆的一干行径报以不屑地白眼。
“啊……被鄙视了~”苏圆圆故作伤心地趴在桌上。
可惜,没有人理她。包括他的亲亲老公。
吃完汤圆,苏妈妈捧上瓜子花生,糖糕等茶点,众人边嗑瓜子,边闲聊起来。
“奶奶,元旦时不是说要家里评几个‘最’吗?今儿个是大年初一,反正大伙聚着闲聊,不如就评评吧!”
说话的是苏圆圆大伯伯家的女儿,苏真真。
“好啊,好啊!”二伯伯的女儿苏晨晨立刻表示赞同。
“那就评评吧!”苏爷爷一脸慈爱地望着众子孙。
“那先说最会拍马屁的人,”苏真真再次举手发言,“要说到这拍马屁,非苏晨晨莫属……从小到大,马屁无数!!每年过年拿的红包都比咱们仨个多!”
“我同意!”苏圆圆跟着举手,“二姐最会拍马屁!小时候靠这招抢了我多少零食啊!”
“我……也同意……”三伯家最小的弟弟的苏天天弱弱地举起手,“理由和三姐一样……”
苏晨晨用眼神逐一杀死他们一遍,但在公投时以全票通过,再凶恶的眼神也没了用。
“下面评全家最没记性的人!”苏晨晨得意地准备全面反击。
“苏真真!”全家人都伸手指着苏大姐的鼻子尖。
太没悬念了,苏真真丢东西丢的全市闻名,她姥姥常说,就是一老年痴呆病人都没她忘性大!
“呃……好吧,我承认!!我自小没头脑,没记性,丢掉的毛衣,外套,眼镜,钱包等等无数,派出所失物招领处有我专用的抽屉……”苏真真一边说一边羞愧地伸手到包里掏手帕,“咦?我的包呢?”她皱眉问身边的老公。
“早上你扔在车后座上的,大概下车时没拿。”苏真真的老公对她的神精大条早已麻木不仁。忽然他睁大了眼睛,惊叫道:“真真,宝宝呢?宝宝怎么不在?”
“啊?宝宝?……OMG……”苏真真抱头尖叫,“宝宝怎么不在?宝宝哪里去了?”
一家人正乱作一团,庄远揉着眼睛,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走进来说:“谁把小孩丢在院子里了?她把缸里的金鱼全捞出来喂给小远吃掉了!”
“啊……”
“啊……”
苏真真和苏圆圆同时尖叫。
“我的宝宝!”
“我的金鱼!”
庄远用手耙了耙头,走到苏妈面前说:“阿姨,能赏我碗汤圆吃吗?”
“咱们接着评苏家最阴险的人!”苏天天鼓起勇气大声说。
众人皆静,看着他。
“苏圆圆!你别看!你就是苏家最阴险的人!”苏天天的脸都红了,有点激动地说:“你只比我大三个月,却从小就利用姐姐的名号明里让着我,暗里欺负我!七岁时那只青瓷碗明明是你打成两半的,你却把碗合起来放在桌上,跟我说奶奶在碗里放了糖,害我兴冲冲跑过去就抓碗,刚抓起来另一半的碗就掉地上摔成四瓣了!为了这个,我还被我爸狠打了屁股!苏圆圆!!!你!!!你最最阴险!!”
“哦……好吧,我承认……我最阴险,那么谁又是苏家最啰嗦的人呢?”苏圆圆暂时忘了她的金鱼,全身心投入到跟苏天天的战斗中去,“苏天天要说是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全家人都默契地点头。只有四岁的宝宝在苏真真怀里望着她小舅舅,想到有一次跟他出去玩,本来打秋千打的挺兴高采烈,竟然被身后一直叨叨说个不停的小舅给说睡着,从秋千上摔下来了,便也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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