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隋唐

第三百五十三章:尘埃落定


    庄见心中早已明白这于一的心思,眼见他目含威胁,嘻嘻一笑,问道:“老于,你让我加入,不知能给我什么好处,不妨先说来听听。【无弹窗.】这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咱就一俗人,这可得问明白咯。”
    陈长河听他这么一说,面色一黯,暗叹终是避不过刀光剑影了,心下悲哀。于一却是面色一缓,这小无赖既然要好处,那便是大有可为了。
    当下显出一些笑容,点头道:“严格说起来,公爷也算这爻壳的持有人之一,老夫自不能亏待了公爷。这么吧,公爷若肯奉我义旗,当封为平定王。待得日后大事底定,可专划一地,由你自治。届时,不论金钱美人,悉由自定。不知公爷可满意否?”
    庄见哈哈大笑,连连点头道:“满意!太满意了!那啥,老于,啊,不对,主公啊,咱们这可不能空口白话的,得写下来。嗯嗯,立字为据,到时候你可不兴卸磨杀驴的啊。”
    于一心中大喜,也不计较他言中的无礼,颔应了。转头对陈长河道:“如今可以了吧。哼,去准备笔墨,老夫便与平定王写下一书,也为今日盛事做个见证。”
    陈长河微微一叹,黯然道:“既是二位已经商定,长河并无话说。笔墨之物,书案上便有,只是按规矩,长河还要亲自验过信物才行,还请于公赐下。还有一事,长河想要问问,我那些兄弟,现今怎样了,都在什么地方?”
    于一傲然点头,将取自案上的布包和那片爻壳,递给于一,又自怀中取出一个布包,一并递了过去。这才淡淡的道:“放心,他们被我点了穴道,都在旁边一个小屋之中,我既然要靠大家扫平天下,不会伤他们的。”
    陈长河默默点头,躬身接过布包,放于案几上,就要打开。庄见突然拦阻道:“等等。”
    陈长河和于一同时一愣,于一沉脸问道:“怎么?你要反悔不成?”
    庄见嘻嘻一笑,摇头道:“怎么可能?这么好的事儿,傻子才会反悔呢。我只是,唉呀,主公你有所不知,我一个人在那地下那么久,除了啃些黄精地芪的,就没吃过啥好的。来了后,跟陈大哥要了好些酒菜,吃的有些多了,这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了。不如让我先去解决一下,回来后,再一起来看好不好?”
    于一听他说得龌龊,微一皱眉,有心不应,想想这山谷中,除了那来时的通道,外面也是深山老林的,不怕他跑了。就算他走了,方才已经答应了自己,也不违背陈长河的祖训,他在与不在,实在是没多大作用了。而且这个小无赖,狡猾惫懒,于一实在是对他有些打怵,这个时候到了关键之时,心底实在巴不得他就此跑了才好。故而微一迟疑,便即点头应了。
    庄见欢喜,双手捂着腚就往外跑,走到门口处,忽然回头对着陈长河大有深意的一笑,这才急急转身而去。陈长河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请于一上座,亲自奉上一杯茶,这才回身坐下,等着庄见回来。
    庄见这一泡屎费时不短,好半天过去,于一直要以为这小子真是跑了,正要忍不住让陈长河不必等了,门口处一阵脚步声传来,庄见小跑着进来,对着二人连连赔笑道:“那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这本来是很快的,哪知大概真是吃多了,刚要起来,那感觉又来,这么一折腾,连续几次,就多呆了会儿。嘿嘿,主公和陈大哥没等急吧。”
    二人听他言语粗鄙,陈长河面无表情,心中只是琢磨,不知他究竟干什么去了。他才不信庄见这么久就是去出恭了。不然方才那一眼的眼色,却不会是那样。
    于一却是欣喜于大事搞定,多年的心愿眼见就要实现了,心中激动便有些放松。听他说得龌龊,更是对这小无赖有些看不起。摆摆手,皱眉道:“罢了罢了,长河还是早些验过信物,准备大事吧。”
    陈长河起身点头,将两个小包拿过来。庄见嘴角含着莫名的微笑,慢慢靠近于一身边,假作好奇,抻着头看去。
    陈长河先是打开了于一的那个布包,但见里面果然放着两片爻壳,拿起来仔细翻转的看了看,这才点头放下,伸手又去解开庄见那个布包。
    等到那个布包也解开后,陈长河固然是一愣,于一也是目瞪口呆。里面只有两片!加上原先的一片,和自己拿出来的两片,也不过才五片,根本凑不齐六爻。方才一番话,如今看来却是白说了。
    于一心头登时怒火冲天,霍然转头对庄见怒道:“你搞什么?为什么”话未说完,但觉一股疾风已是冲着面门而来,心中大惊之余,忙不迭的一个大弯腰,身子硬生生的向后折去,堪堪避过。
    尚未来得及起身,却见一只大脚已是对着自己腰肋处踢来,耳中听着庄见大喊道:“陈大哥,诸位外面的大哥,大家动手啊。先废了这丫的,就万事大吉了啊。”
    随着他话声方落,大厅中的窗户同时破开,咔嚓之声中,十余个身影,已是如同苍鹰搏兔一般飞进,对着于一便扑了上去。
    于一心头大惊,哪料到这里庄见竟然还隐藏着帮手,心慌意乱之下,不及细看,连忙身子一扭,再次避开庄见下面的一脚,往一边躲去。任他武艺高强,但正值心神浮荡之际,乍遇变故,也是施展不开。
    此刻厅中十几个汉子俱皆满面忿忿,配合着庄见将于一围在中间,拳脚如雨骈集而下,于一幸亏身手强横,这才免于被直接打倒,只是在围攻下,却是左右支拙,一时间竟然抽不出手来反击,不由的怒如狂。
    陈长河愣愣的呆在一旁,看着这些汉子,都是自己那帮兄弟,一时间没明白,这会儿怎么突然一起杀了出来。直到庄见再次大喊的时候,这才猛省,定是庄见方才借着出恭的引子,出去将这些人救了,只是庄见竟然能解了他们的穴道,却让陈长河对他不由的又是敬佩不已。
    眼见于一这会儿竟是有些缓和过来,哪还敢再等,这人来了就先下手对付自己的兄弟,方才明显有着杀自己之意。要不是顾忌自己那些兄弟的性命,还有祖训,早就动手了。这会儿庄见摆明是并不同意其人的主张,自己要是再不动手,岂不是傻子了。当下身形一动,已是窜入战圈中,双掌带着一股凛冽的热浪,对着于一印下。
    他的功夫本就在众人之上,一手赤炎掌更是霸道绝伦,属于外门极致的功法。此刻他这么突然加入,于一刚刚扳回的一点优势,顿时又告无存。
    于一心中对庄见恨极,双掌舞动之际,到有一半是对着庄见而去,恨不得一掌将这个小无赖拍死。只是庄见偏偏身法灵动,大衍神步奥妙无方,让他数次难以得手。眼见陈长河双掌的异样,心头忽然一静,暗暗自责,这个时候,怎么能中了那小无赖的计,心生浮躁,岂不是更易被人所乘?
    当下长吸一口气,双掌展开,不再出击,只是先将自身门户收好,众人一时间倒也奈何不得他。眼见这老人目中神光渐盛,双掌的掌力也是慢慢加强,颇有些压制不住的意思,不由的都是心中惊凛。
    庄见身形灵动,抵隙而进,仗着身有宝甲,直往里面凑。甚是期待于一给他来上一掌,好让宝甲内的柔丝针伤他。只是于一既然心中提防,见每次除了攻击他头面,他闪身躲避外,对击向他身体的招数,不但不躲,反而直往上凑,心中惊疑不定。对这小无赖,他这会儿大是忌惮,自然不肯轻易着道,偏偏那些汉子也是不知内情,每每见到庄见遇险,都是舍了性命的护着他,让庄见又是感动又是好气,没奈何,只得渐渐游走到圈外,抽冷子偷袭于一算完。
    这会儿眼见众人势弱,眼珠儿一转,忽的抢身直进,大叫一声:“看暗器!”口中喊着,一只白晃晃的物事,已是对着于一头面飞去。
    于一心中一凛,急忙闪避,躲开之后抽空看去,不由大怒,那白色的物事,原来只是一个纸团,就算打到身上,也伤不了自己分毫。只是如此一躲,却让这些围攻的人,又趁机扳回一些劣势。
    于一恨极,双掌飞舞,口中骂道:“小畜生,某若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他口中骂声未绝,却听庄见再次大喊道:“再看暗器!”
    于一一慌,下意识的再次躲开,眼角余光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心中不由气的几乎要吐血了。耳中却听庄见嘻嘻笑道:“老于,你誓不为人就当鬼好了,咱们没啥意见。反正你在义庄也做了不少年的鬼了,这次也算是干回老本行了。”
    于一听他提起义庄,响起自己辛辛苦苦经营许久的地方,被他的属下一把火烧成了白地,自己多年的谋划,也在这小子手中毁于一旦,不由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大叫一声,舍了众人,便往庄见身前扑来。
    只是才奔出一步,就听庄见又是大叫一声:“暗器来了,快躲!”
    于一大恨,哪里还会相信,不管不问的向前直冲,眼见一只青郁郁的东西飞来,挥掌迎去,要将其扫开,只是一触之下,那东西却忽然爆裂开来,顿时但见无数晶莹扑面而来。脸上头上一热,随即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这次扔来的,竟然是桌上那只热水壶,他掌力强横,一击之下,壶碎水出,登时被烫伤了头面。
    于一大叫一声,只觉双眼被迷住,不能视物,连忙紧紧闭上。心头之怒已是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猛然一提内气,狂吼一声,双掌对着一人突然击出,一声惨叫过去,那人已是被他一掌击的飞了起来,远远落下,微一挣动,便即不动了。
    他这会儿一个瘦削的身子,似乎猛然胀·大了许多,双目虽然紧闭,但满头须无风自动,身上青袍微微鼓起,烈烈作响之际,神威凛凛。双掌大开大阖,招招进手。大厅内一时间风雷俱,罡风匝地。不过几招过去,便又有两人惨叫着跌了出去。
    陈长河等人眼睛都红了,这些人相互亲若兄弟,在这隐龙村中已历两世了,如今被于一连杀三人,登时都生了拼命之念。多有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的,疯狂而上。
    于一暗暗叫苦,他方才被愤怒点燃,毅然动了秘法。这秘法虽能调动体内潜力,但并不能持久,尤其大战之后,铁定要在床上静养百日才行。如今在这山谷中,只怕除非自己杀尽这里的人,否则绝无静养的事儿。只是这会儿,这些人跟疯了一样的攻来,也容不得他再多想,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下龙行虎步,再奋余威,手掌回落间,又是一人无声的飞了出去。此刻双目渐渐缓和下来,尝试着微微睁开眼来,一扫之下,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那个小无赖不见了。
    于一心头大震,他并不在乎这些人,但对庄见委实是忌惮非常。只看这小子见了自己先问他那兄弟的下落,就知道并不是独自逃生的人,这会儿不见了,可不知又要耍什么鬼计了。
    他心神微分,掌势便有所缓和,陈长河等人这才微微缓了口气儿。对于庄见的突然离开,他们虽是心中有些看法,却也并不计较。他对自己等人已经有了大恩,这时候离开,能不累的他丧命这里,倒也是众人心中所愿了。
    厅内众人舍生忘死的厮打不停,厅门口忽的一暗,却见庄见贼忒嘻嘻的闪了进来,手中却是拎着他那把长刀。他在沐浴的时候,自觉待会儿去人家那儿吃饭带着家伙不好,就将刀放在房内,这会儿眼见于一强横,便转身去寻了来,进来后,二话不说,长刀带着一缕疾风,对着于一便砍。
    于一心头大凛,脚下急退几步,眼光一扫之下,顺手将墙边一个木架拖过了,先是迎着庄见再次砍来的长刀一架,趁势将其削断,随即两手运力,变成两截木棍,挥舞着迎上众人。
    众人眼见动了家伙,纷纷各找就手的,毫不含糊的迎上,大厅中一时间,乒乒乓乓的交击声不断。
    打斗中,庄见忽然再次大叫:“看暗器!”
    于一心头恨极,眼见又是一团白纸似的东西扔过来,手中木棒一挥,凌空将其打开。他自衬手中有了武器,便是再来个什么水壶啥的,也近不了身了。哪知他算计的是不错,却不知道遇上庄大少这样的痞子无赖,思维又怎么会按常理出牌。
    木棒和那纸团一碰之下,纸团忽然炸开,顿时一大团白色的粉尘直直的散了一头一脸。于一只觉得双目一阵剧烈的刺疼,不由大叫一声,扔下木棒,急往后退,伸手去搓眼睛。只是一搓之下,那疼痛越厉害,似乎如同两团火一样,直烧了进去。
    他不知道,这次庄见扔出的,却是石灰。他头面上本被热水浇透了,石灰遇水,登时起了反应,那份疼痛又岂是人能忍受住的?
    双手捂着眼睛,下意识的躲着不断击来的木棒,身上顿时不知被打中了多少下。幸亏这些人都是军旅中的功夫,除了陈长河的赤炎掌略微霸道些,对他的伤害倒也不大。只是急退中,忽然后心一凉,于一不由的猛的顿住,蓦然出一声嘶声裂肺的大叫,只觉的浑身的力气,霎那间,便从那处急的流逝。双手试探着抹去,前胸出,却是一截冰冷的刀尖透出。
    于一忽的停身不动,众人也是一窒,看着眼前一幕,都是有些惊骇莫名。原来庄见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绕到了于一身后,只将长刀向前对准了他退来的方向。这般无声无息的,于一双眼不能视物,哪里能察觉到。等到刀锋入体,再要躲避时,庄见趁势前送,登时就将他刺了个透心凉。
    于一身子抖·颤,似乎努力想要回过头来,但却终是未能成功,只是转了一半,便不再动了。但那身子,却是仍然挺立不倒,直直的站在当场,不一会儿,地下便流了好大一堆血。
    庄见也是有些心惊,不敢多动,松开握着长刀的手,几步退开,和陈长河等人站到一起。眼见于一双目一片狼藉,七窍流出血来,早已没了气息,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众人一时间都是觉得没了劲儿,想想方才一番打斗,委实惊心动魄到了极点,若不是庄见连出鬼计,只怕如今厅里多半剩不下几人了。
    众人互相扶持着,也顾不上先去收拾,慢慢坐倒,恢复元气,陈长河这才有空问起经过。原来庄见溜出去,果然是为了解救这些人,他虽不会解穴,但当日自无心处得了的那个银针刺穴的秘籍,自己求人指点,倒也能分辨出一些穴位。于一本没存了赶尽杀绝之心,所点穴道不深,被他尝试着捯饬一番,虽将众大汉刺得身上血迹淋淋的,倒也给他解开了制住的穴位。只是时间有限,也只救了这十几个人,其他的却是来不及了。被救的众人听他说了里面的事儿,这才纷纷潜到窗外,适时一举而入。
    陈长河听完,长叹一声,转头对正将长刀拔出来的庄见道:“公爷于我等大恩,长河委实难报。只是若要公爷有心争霸,长河只能自身相随,将这命还了公爷就是,但要让长河出密令,请恕长河难以从命。若是公爷不忿,长河束手就戮就是,绝不敢有半分怨言,只请公爷放过我这谷中兄弟,长河于地下也感公爷大恩。”说罢,双眼一闭,静待庄见动手。
    旁边众汉子大急,齐齐看向庄见,满面哀求之色。庄见嘻嘻一笑,对着陈长河道:“陈大哥,我拿着爻壳来,原本不过是求财而已,想着咱不能太贪心全要了,怎么着也能分上一点就好,这怎么就跟什么争霸扯上了?该不是陈大哥舍不得银钱,先拿这话堵我嘴吧。”说着,嘻笑不停。
    陈长河一愣,随即大喜,不想庄见竟是这么个另类,哪有不答应之理。当下吩咐众人,将死去的几人安置了,打扫大厅,设宴款待。至于外面的人,自有那些大汉去救,倒也不用庄大少,再施展那恐怖的手段去献丑了。
    这一战,庄见彻底解决了来隋末后的危机,陈长河等人因为都收了不轻的伤,便请他先留在这儿暂住,派人快马往大兴去送信,让罗世信和雄大海等人来接。庄见颇是遗憾,这次小白又没跟来,否则,何必这么费事。当下便安心住下,至于那金银之物,经了在地下甬道一月的磨砺,倒也不再看的那么重了,当陈长河说起时,也只是打个哈哈过去,倒让陈长河更是心折,只觉的这位庄兄弟,颇有魏晋义士之风。庄见自然是欣然接下,话说这别人的赞美敬佩,有时候实在比金钱更容易让庄大少陶醉。
    山中无岁月,四个月后,隐龙谷中忽然来了一大批人,正是陈长河派出的人,将罗世信和雄大海等人接来了。只是当庄见笑嘻嘻的迎出来,一眼看到领先那个,却先是一愣,随即满面便如一朵花儿盛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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