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认识卓越,得从他的那双总是饱含各异情愫的桃花眼开始。
认识卓越的人,一半可耻于他的轻浮行径,另一半,则因为他的放荡不羁而心疼不已,显然,后者,是那懂他的旧友。
因为,曾经的曾经……
那年,才八岁的卓越已人如其名,卓越不凡。小小的年纪,身姿挺拔如松,行步端正如鼓风,坐姿更是正襟似立钟。其实,幼年时的卓越,就行事作风上,竟然就是那凌肖的缩影。
八岁时的年华,不可谓为花季,却也是极其青春、美好的一段时光。而那时的卓越,却过早地尝受了父母离异的决裂场景与父母双双抛弃自己与妹妹时那冷漠的神情。
那时,一颗八岁的心不再洋溢着活力与朝气,取而代之的,是过早的懂得人情世故与人事变迁。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找到了能为他疗伤的那块心地。
2].
那天,阳光明媚的刺眼,可眼前的一切,又实在令小小的卓越不舍令自己就这样假装视而不见。
这天,是那么的美好。
阳光,薰衣草花田,还有,那个如野玲花般纯白的女孩……
“妈妈说,这里的薰衣草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你说对吗?”女孩生脆的声音将卓越唤醒,可醒来作甚?卓越不得不用手遮在了眼前,只因自己眼前的女孩,笑的实在太过耀眼。
“我……我没有妈妈。”说完,小卓越便后悔了,自己怎么就说了出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眼前的天使会因为他是连至亲也抛弃的孩子而不理他,天使……会看不起他的。
果然,天使不再说话,一双纯真似水晶的大眼直直望向小卓越的脸。
可是,在一段足够令薰衣草悄悄拔高一截的时间后,天使笑了,很甜:“我叫寻一一,以后,等我长大了,嫁给你,给你生个小宝宝,让他叫我妈妈,好不好?”寻一一的脸一直红红的,那因害羞的可爱神情,实在令小卓越沉醉了。
寻一一,果然是薰衣草呢。
3].
“她就那样,笑着对我说,她叫寻一一……”接踵而来的静谧,令卓越身边的英俊男生有些不适,直叫嚣道:“够了,够了,卓越,你和你那个寻一一四年前的那档子破事儿,我都听了不下百遍了。既然你那么想她,那么那么的喜欢她,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呢,你不是有她的地址吗?”说话间,男生以一个标准的姿势来了一个漂亮的投篮,球,进了。
对于那个男生说的,他与寻一一的是一档子破事儿,即使是好友,卓越也有一丝的不悦,可是,没办法,眼前这个叫夏灼安的男生,就是自己八岁那年打架打出来的相伴四年的好兄弟。
“地址?”似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卓越猛然间抬头。
“对啊,不就是那块她把自己地址绣在上面的手帕啊。”夏灼安又一个投篮,但这次球没有进,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复又投了一次,进了。
可是,等夏灼安完成这一切时,回身望向好友所在的位置。
咦?人,不见了。
4].
“灼安,你去吃饭吧,我想再把这些公式记熟,然后,再把这道超级大难题解开!”
看着好友充满干劲,夏灼安也,但他知道,卓越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叫寻一一的女孩。
“那要不,我给你买一份和我一样的营养餐吧。”夏灼安是边走着边说的,这样一个男生,腿长的令人害怕,不过说话的功夫,人便已经走出老远。
而一直埋首于功课的卓越,终于反应过来,抬头一望,却不见灼安高挑无比的身影,于是,忙追了出去。
一路的奔跑,终于使他成功地将正欲买餐的夏灼安的身影收纳进了自己漂亮的眼眸。
“等等……灼安,不用。”
“什么?什么不用?”夏灼安当真好奇与好友的反应。
“不用帮我买饭了。”卓越有些微微喘息,额前蓄起的发丝随着强烈的呼吸节奏起着富有韵律感的变化。
“你不饿?”夏灼安睁着疑惑的眼睛望向卓越。
见卓越不说话,夏灼安便收回了手中在卓越看来是鲜红、刺眼的一百元人民币。
5].
其实,夏灼安家是极有钱的,他的一顿所谓的平常的营养餐,就可以花去他将近五十元,而这,对于只和年迈的奶奶和稚幼的妹妹一起相依为命的卓越来说,那是天上的繁星,看着它闪耀,但是,
即使再喜欢,也不能亲手去触碰。
6].
六年的光阴,可以似雨后散步的蜗牛,缓慢中更添一丝悠闲。
但是,它也可以像那一闪即逝的流星,连你默默许下一个虚无缥缈的愿望的时间,它都不愿意施舍。
7].
“大家好,我叫寻一一,希望以后,我们能好好相处。”说完,送上的,便是一记很寻一一式的甜美微笑。
教室的一角处,有一颗冰冻了许久的心,终于融雪复苏了。
8].
“你好,我叫寻一一,你呢?”寻一一打从一进教室,便注意到了这个独自一人坐在教室角落的冰冷冷的同学。
“我……”
“卓越,走,到新大学的球场上去一较高下。”鱼贯而入的,是那个越发挺拔英俊,笑容十年如一灿烂无比的夏灼安,打他一进大学门,便引起了很高的关注度,当然,绝大部分是女生。
“你好,我叫卓越,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寻一一。”说完,卓越郑重地向寻一一点了点头,以示友好,更以便于压抑自己内心此刻的狂喜。
就这样简单的见面仪式,却以寻一一目送卓越与夏灼安一行人远去而收尾,走廊上,依稀可传来的是:
“卓越,你刚才说,她叫寻一一……”
9].
这一夜,却是一个不安的不眠夜,至少对于夏灼安,是如此的。
不因为新入学的新奇,不因为新结交朋友的余热。
只因为,那个野玲花般的叫寻一一的女孩在作祟。
10].
“你找卓越?他不在,他去打球了。”寻一一在周边女生一片羡艳的目光下,有些许的急措,却依然不露痕迹地回答道。
“我知道,我……我是来找你的。”夏灼安那颗焦灼狂热的心,在因眼前女孩而发热的同时,还是指使他说出了令他自己不安的话。
“找我?”寻一一的脸上,有一闪即逝的迷惑。
“对,找你,寻一一,你能跟我来一下吗?”夏灼安此时的心是忐忑不安的。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多说话,只安静地走着,来到学校的花园,夏灼安终于停下了脚步。
终是不习惯于这宁静,“找我……什么事啊?”寻一一有些小心地问道。
“我……”一向爽朗干净的夏灼安,此刻竟然扭捏了起来。
这让眼睁睁看着一个一米八多的矫情大小伙的寻一一觉得格外好笑。
“这花园的花真漂亮啊。”寻一一不过不明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一提。
“是啊,如你愿意,在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便许你一片幼时的熏衣花田。”
夏灼安的眼中,满是坚定与执着。
11].
操场上——
今天,卓越的表现很不错,整场友谊赛下来,他拿下的分数最多,整场比赛似乎是这个出众的小伙子的专场。
但卓越心中,是有遗憾的。因为,他的好兄弟,夏灼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在比赛场地。
卓越此时想到:真是奇怪,向来爱在球场上享受那种叱咤风云感觉,一并出尽风头的夏灼安,今天竟然整场比赛都未露面。
“那个,如果可以,请你喝吧。”正思索间的卓越,被一个可爱的声音唤回思绪。
看了对方一眼,从这位无名的爱慕者手中,卓越还是礼貌地接过了运动饮料,并回以一笑。
卓越仰头,喝着饮料,可忽然间,当头与地面达到一定角度时,眼前一黑。
今天的太阳,怎么这般刺眼……
12].
“我……我喜欢你。”可爱女生甜美的声音似那缓开的樱花,柔和而温婉。
面对对方突如其来的告白,卓越有一瞬间的呆愣,但是,随即脑中浮现的,便是那个纤细的野玲花女孩,将他的意识唤回。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卓越客气地回道。
“这……这样啊。”
“嗯。”
“那……那……打扰了。”说完,女孩留下了与之甜美长相极其不符的眼泪,便消失在了卓越的视野里。
她哭了!
惊愕的卓越为自己伤害了如此可爱的女孩而有了小小的自责,但还是微微摇头,拾起衣服和篮球,慢慢地向教室走去,那是个充满了野玲花味道的地方。
来到教室,空无一人,只有那斜阳努力钻过玻璃窗子斜斜慵懒洒进来的一片金黄。卓越的位子靠窗,此时,那张整洁的桌子尤为闪亮。
卓越放下衣服和篮球,来到课桌前。
接下来的举动,打破了桌面原有的洁净。、
“卓越,你在做什么?”教室门口传来两个同样熟悉的声音。
“卓越有些吓一跳,原本在课桌上翻舞的刻刀差点伤到了自己。
“啊!你在桌子上刻了什么秘密?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此时的寻一一,眉眼与语气间,皆是喜悦。
“没有秘密,就是普通的涂鸦而已。”这样的拒绝,当面寻一一时,卓越就显得有些痛苦与不忍。
“那就让我看看呗。”
“好了,一一,别闹了。”一旁饿夏灼安终于开了口,才阻止了寻一一的这场死缠烂打。
“一一?”在卓越说及间,两人神色各异,却都是卓越看不懂的。
“你们来找我,有事吗?”卓越终于还是转入了正题,但看到瞬间脸红的寻一一,卓越的心不再觉得阳光温暖,心似被寒冷的风吹拂过,锥心,但不刺骨。
“卓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寻一一,已经是夏灼安的女朋友了。”
终于,寻一一的话,简简单单地就讲卓越置身于悲伤的洪流之中,心和骨,已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了……
13].
“卓越,我喜欢一一。”夏灼安眼中的坚定,令卓越是那么的害怕。
“她喜欢你吗?”卓越近似悲凉地问。
“嗯,喜欢的。”
“然后呢?你要说的。”
当卓越问出口后,围绕两人的是一片的死寂,连向来不喜安静的夏灼安,此刻却也希望这安静能继续蔓延下去。
“卓越,你,退出吧。”
14].
夏灼安,终于开始令人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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