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羽确实上了高速,也确实去了江州。但他没有去江州工业区上班,而是去江州大学找了唐雪敏。
找唐雪敏买了枪、买了毒药,又找冉小曼买了蛊,然后,带着枪、药、蛊又回了清平。
他下午三点离开的清平,到晚上十点的时候,又回到了清平,在老爸老妈的卧室等着,等南宫清来开门,给他一个开门杀。
为什么张子羽知道南宫清一定会来?
答案太好猜了。
他张子羽的朋友杀的,那他的父母杀不杀的?
在南宫清杀了文兰而没有顺手杀了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南宫清一定还会有动作。
而又有什么比杀了他的父母还让他疯狂的呢?
惹上了这样的魔教中人,他必须要有这样的担忧。
就算今天晚上南宫清没有来,那在南宫清来之前,他都不可能离开家去上班,让南宫清有杀他父母的机会……有轻易杀掉他父母的机会。
他必须要在家里保护自己的父母。
而他这个国庆假期之所以天天习练法术,是因为感觉南宫清一定在暗处监视着他们。
他习练法术,让南宫清感觉他因仇恨而报复性修炼;让灵诗剑天天来,是为了威慑南宫清,毕竟只有灵诗剑才能对南宫清产生威胁;假期结束正常去上班,是给南宫清可乘之机。
让南宫清觉得,这是一个杀掉他父母的好机会。
他在潜意识中,掌控着南宫清的心理。
南宫清以为是他自己来的,其实是张子羽给他的机会。
修身境会让修士的肉身强于普通人。但除非是体修,或者是在修身境一条路走到黑的修士,不然,正常的修士,到他的肉身到了刚刚好够用时,就会突破到采气境,而这时候的肉身,实质上还没有超脱出碳基生物的范畴。
见心境修士的肉身又会稍强于修身境,但依旧没有达到可以以肉身接子弹的地步。
天赋横溢如灵诗剑,也只是用剑气、用剑去接子弹,而不敢用肉身去接。
子弹从南宫清这个见心境修士的胸膛穿过去,跟从普通人的胸膛穿过去,没有两样。
而很多人其实不清楚,人在中弹的第一时间,是感觉不到痛的。身体害怕大脑被痛到休克,会在第一时间开启紧急防护机制,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人会感觉麻木,甚至还有点兴奋。
南宫清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胸膛,血如泉涌,湿了他价值不菲的衣服,他扒开衣领,手伸进去,捂住弹孔,企图阻止血流出来。
这一刻,他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个修士,可以用法力封住穴位,阻止流血。
甚至,他忘记了逃跑,或者施展防御措施,他麻木到不知道对面的枪里,不止一颗子弹。
明白了吗?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如果开门的是灵诗剑,那她能在第一时间拔剑劈开子弹;如果她因为其他因素中弹了,那她会在第一时间拔出剑,不退反进,将敌人斩于剑下;至少,她能施展身法离开。
只能说,不是所有人都具有战斗天赋,像南宫清这种修仙职业,注定只能打辅助,还是软辅,苟在后面、等团开起来了、第二时间跟上控制的那种。
“中计了!”
还是她身后的红衣女子大喊出声,将他唤醒。
他抬起头,呆呆的向前望去,黑暗中,又亮起两朵火花。
借着枪火照亮黑暗,他看见张子羽坐在他父母的床上,面无表情,双手端着一把左轮枪,在自己的小腹,枪口指着门口位置。
“砰!”
“砰!”
两枪。
南宫清依旧是感觉不到痛,只是觉得自己的大腿失了力,他软趴趴的跪下了。
他这边跪下,那边张子羽站起来,枪口指着他的脑袋,一步步走了过来。
脚步声很有节奏,“哒哒、哒哒”,南宫清闭上眼睛听,觉得张子羽还是有一点艺术造诣。
红衣女子听到了枪声,在南宫清身后,也借着强大的目力看到持枪的张子羽,她喊了一声后,宽袖一拂,出现一架古筝在她怀里。
但她没有第一时间坐下,摆出阵型,弹古筝救南宫清、攻击张子羽,而是抱着古筝,反身就往客厅外跑。
她取出古筝来,只是为了自己保命。
而心有灵犀的,在她身边,那个长不大的小男孩师弟,同样是拿着洞箫转身,向外跑去。
可惜,她反应很快了,也提前有了预警,但或许这就是墨菲定律,越是不想发生,越是会发生。
当她跑到门口的时候,门口果然站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穿着一身运动服套装,扎一个高马尾,丹凤眼微凝,冷傲逼人;手持一把白色透明的含光剑,在黑暗中,仿佛《星球大战》串场的光剑,杀气凛人;她面无表情,只是看着她。
灵诗剑。
红衣女子一开始就担心灵诗剑会回来;在看到张子羽而没有看到灵诗剑时,心中警铃更是响的震耳发聩。她第一时间跑了,但既然入了别人的陷阱,自然是没法轻易逃跑。
她倒也光棍认命,直接收了古筝,说道:“我只是听命行事。”
弹古筝的跟练剑的狭路相逢、正面相遇了,那用脚趾母想,也知道谁能打赢了。
那天晚上他们能限制住灵诗剑,主打一个埋伏、出其不意。
事实上,有她取古筝的时间,灵诗剑能杀她七八遍;再有她摆开架势弹古筝的时间,又足够灵诗剑杀她十七八遍了。
她这种法师,技能前摇长、身板又脆,被战士近身了,是这样的下场。
她身边的小男孩师弟见她没有反抗的意思,也收了洞箫。
两人在灵诗剑的意思下,又转身,走了回去。
门口,张子羽的枪口已经顶在南宫清的脑袋上了。
黑暗中,他低头看着跪着的南宫清,出声说道:“你们一直说我是魔,一直说我的灵魂是邪恶的,甚至觉得我是魔之子,我本来很不理解。
“我觉得我就是个普通人,只是读书的时候认真了一点而已。杀李维明,我只是作为司机,根本没有出手,所以我心无波澜,只是为前途担忧,这是不是很正常?杀纸人师,虽然经过一通斗法,但最后,还是诗剑出手杀的人,跟我也没有直接关系,所以我没什么感觉,是不是也很正常?杀李家一百二十八口人,我只是下了蛊,人是蛊虫杀的,我没有亲自动手,所以我没有因此产生什么心理阴影,是不是也很正常?
“我就是个正常人,对不对?”
南宫清抬头看向张子羽,黑暗中,他能看清张子羽面无表情的脸,但他正不正常,他不好说。
“其实很不正常!”张子羽突然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话,他诡异的笑了起来,“因为我刚才向你开了三枪,想到子弹对你造成的伤害,我感觉很畅快,有一种破坏、毁灭的快感。此时我拿枪指着你的脑袋,知道你的脑袋马上就被开花,让你看到自己的脑浆,我就感觉前所未有的兴奋!!
“我心无波澜,是不正常的。我应该感到兴奋!”
南宫清看着张子羽,作为一个杀人无数的魔道中人,他忽然感觉恐惧。他平生有一种感觉,他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他释放了魔鬼。
但他笑道:“不愧是我们看中的人,你果然天生就是魔道中人。也足够聪明,提前猜到我今晚会来。”
“但是……”他说了“但是”了,“你犯了致命失误,你自以为掌控了全局,你太自傲了。
“你不该让我有喘息的机会!”
他说着,身上有青绿色的光亮起,像是在施展什么法术,像是在激活什么法器。
“作为一个魔道前辈……”他笑道,“这是我送你的第一课!话不要太多了!”
看到他身上的法术光芒,张子羽脸色变得惊恐,他吓得“锵锵”后退。
然而……
南宫清身上的法术光芒亮起,又很快熄灭了。
他没能施展什么法术,也没能激活什么法器。
“嗯?”南宫清疑惑,“怎么回事?”
“哈哈!”张子羽笑了两声,又走了过来,将枪顶在南宫清脑袋上。
他问道,“我本可以一枪崩了你,但你猜我为什么要跟你扯那么多有的没的?”
南宫清自然不知道。
“你以为我只给你准备了枪子吗?”张子羽道。
“啊?”南宫清后知后觉,他忽然想起自己开门的时候,摸到的门把手似乎有些不对劲。只是因为开门之后就被枪击中了,身体本能屏蔽了他的感知,他没能具体感知到原因。
“知道李家人怎么死的吗?”张子羽提醒道。
“蛊?”南宫清脸色大变。
“不只是蛊。”张子羽笑道,“还有毒。
“这些小玩意儿在平时自然不会入你们这些修仙大佬的眼,但在此时,你身中三枪的情况下,是否还感觉良好?”
随着张子羽话音落下,南宫清的感觉便更清楚一些了,体内的法力已经运转不上,体内的血似乎在渐渐被抽空。
“你……”他想站起来,却站不起来。
他的身体逐渐干瘦,他的法力血液都消失了。
他跌倒在地,血肉消失,皮贴着骨头在地上。
到他的灵魂从体内飞出,被灵诗剑一剑射杀,又一道光线从他体内飞起,停留在张子羽面前。
一条胖嘟嘟的水蛭……血源蛊!
见到南宫清被张子羽如此轻松、干净利落的杀死,红衣女子忽然恐惧,她发现投降似乎也不能逃脱身死的事实。
她便要取古筝……
“噌~~”
一道剑光亮起,细密的剑气将她和洞箫男孩都包裹在其中。
南宫清三人,死亡。
张子羽吸收了南宫清一身的血肉、法力,虽然转化效率低下,但到底又让他在修身境,再进一步。
他已经完全是个修士了。
至于他的父母,正在他的房间休息……他给出的理由是,莫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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