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说话的口吻确实有老人家古代人的感觉。
总感觉……很神奇。
那么厉害的统领主大人居然也如此拥有少女心。
哦,也有可能是他为了这次的会面不吓着人家小姑娘特意做的准备。
芙卡莱西斯伸出双手,触碰上她的脸颊,体温是微凉的,真实触碰上之后有些微妙的违和感,肌肤的触感不太对劲,就好像戴着一层手套。
“过程会有些许难受,还需忍耐。”他垂眸望下来,红石榴石般的眼眸因光影明暗而变得晦涩不明,他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是,甚至都不需要张口,声音便如流水般流至脑海。
“若是实在难受,可以想想你觉得最重要的人物,他会给予你力量。”
那要是没有呢……她暗自在心里腹诽,但很显然,在这个不明所以的空间,她的一切想法都难以隐藏。
他好像是叹了口气,但不明显,萧星星也是从他仅仅跳动了一下的眼皮判断出来的。
“也可以抓住我的……袖子,虽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可以让你的手心不那么空。”
“……”
哈哈,统领主大人还挺幽默,这气氛确实不那么严肃了呢!
当然,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真的去抓他的袖子。萧星星深吸一口气,表情坚定:“我准备好了。”
“那么便开始了。”
不再多说废话,他闭上了眼睛,有风兀自从脚底升起,吹起他们的衣摆和头发,若隐若现的辉光从他手心里散发——
“闭上眼睛。”
视野瞬间被一片白光所笼罩,如同狂风呼啸而过,萧星星感觉自己要被吹飞了,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
然后手心里多出了一缕柔滑的发丝。
“……唔。”
在铺天盖地的晕眩感和失重感到来前,她听到了一声轻吟。紧接着,她便没有心思再去在意外界的事情,她的灵魂仿佛坠入了一个极寒之地,寒凉刺骨,甚至从神经深处隐隐约约传来刺痛。
她的五感在那一刻尽失,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唯有疼痛作伴。从脑海深处,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东西在爬行蠕动,它在啃咬着她的神经,不甘又愤怒地进行最后的报复。
“呃……!”
那是什么东西……?难道她的脑子里一直住着一只虫子吗?
“这是蚀魂蛊。”芙卡莱西斯回答了她的疑惑,清冷的声音如从而天降落下来的一场及时雨,驱散了大部分疼痛,“啃食人的神经,在无形中慢慢将人摧折,直到将被寄生体的意识彻底啃食,最后取而代之。”
“给你下蛊的是从深渊中逃出来的‘反叛者’,隶属于魔天境势力,他们逃窜到现世,与那位罪犯达成了合作,成功将蚀魂蛊寄生到你身上。”
“蚀魂蛊以悲伤恐惧愤怒为养料,能够无限放大负面情绪以此来增长自身发育。一旦增长到某个程度,蚀魂蛊会产生剧烈的疼痛……但还好,他们来的很及时,将你送到了吾这里。”
萧星星想起来在那段刚被寄生的日子里,她几乎天天都在做噩梦,每天一醒来就头疼欲裂——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些噩梦大部分都是过去的事情。
脑海里的蛊虫正在尖叫、撕咬,痛,很痛。她忍不住再用力扯了手里的东西,总感觉身前属于“人”的气息更强烈了,清清冷冷的气息落在面上,好似腊月寒冬的微风从鼻尖划过,带来冰凉又舒服的触感,成功将这份痛苦分散了大部分。
小虫子在挣扎可这些挣扎在即将到来的绝对力量简直不值一提。
有一双沉稳强大的手按住了这只蛊虫,瞬间就把那些刺耳的声音隔绝起来。他在轻抚着她的伤痛,所过之处,疮痍逐渐愈合。
这种神经……或者说是意识体被抚摸的感觉很神奇,所有感官被无限放大,所有情绪和认知也是。她能感觉到拂过的手很温柔,让她感觉自己成为了一只普通的小动物,光是被抚摸,就舒服得打起呼噜。
“袚除治疗极为修复心灵,所以吾以你的记忆,制造出了这一场梦境。”
“你做的很好,比吾想象中的要更为坚韧。靠着自己的力量填补了遗憾。”
“而吾,也会为你的这份坚强,送上一份礼物——”
…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萧星星感觉自己掉入了大海中,浮浮沉沉,湍急的水流从肌肤上掠过,留下冰凉发麻的触感。
她睁开眼睛,芙卡莱西斯不见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环顾四周,发觉这是一片极近于虚无和梦境的空间,脚底下踩着的是在城堡外看见的那种星河细沙,头顶是潺潺流淌的……“河水”,波光粼粼,一眼望不到尽头。
“此处为吾所建立的‘观测所’。”
神明的声音从上空落下,那里什么都没有,却感觉有道视线在注视着她。
“观测过去,修复现在,守望未来——”
“你所见到的这些生灵,皆为时间的化身。”
这里是时空间隙,时间在这里成为了可以被看见的东西,它们是一条条游鱼,也是飞鸟,更是跳跃的小鹿,在身边不断地擦身而过,而它们飞过的地方,被刻印下无数定格的虚影。萧星星顺着它们来时的方向望去,那里被迷雾掩盖,只能见到这些“小动物”们从氤氲白雾中穿出,没有丝毫停留,匆匆而过。
萧星星想要伸手去触碰,可手指从鸟儿身上穿过,除了摸到冰凉触感,留不下任何什么。
时间便是这样的东西,抓不住,也停不住。
可是芙卡莱西斯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那道声音很快又再次响起。
“几万年来,吾在此处观测到无数场即将到来的灾难。在即将危害到世界之时将它扼杀平息便是吾之职责。”
“五万年前人类这一种族灭绝,是为时空交错而造成的结果,是为因。吾虽目睹一切,却无法阻止其发生,是为定数。你被奥菲斯带来此处,经历种种,因你的到来而产生的所有变化,是为果。”
“而如今,因果圆满,错误也应该被修复,一切都该重新回到它原本的轨道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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