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续命人

第四章 军情谍子


    “微臣无能。孤山老营的谢大成是岳飞营中负责军情谍报的,元宵节前一晚,谢大成病死了,这才将祭祀等事委托给童三顺。对外联络诸事皆是谢大成负责,埋伏在金国的谍子并未走我朝的谍报系统,微臣推测应该是用的军中通讯方式。微臣详查了最近三个月孤山老营的人员出入记录,推测传讯之人已经离开临安,极有可能已经返回金国。”
    听完吴扬的禀报,赵构的脸色极为难看。
    皇城司每日会将审讯结果写成密折送到皇帝面前,看到老卒们指桑骂槐指责他这个一国之君只会对外屈膝,对内冤杀功臣,赵构就七窍生烟:“宵小之辈,既是早获悉了金国的军事动向,如何不及早上报,非要搞这么一出,这是威胁君上,煽惑民心,谁给他们的胆子?”
    侍御史陈俊卿躬身道:“无知蠢汉,哪里懂这些规矩。大约是找不到向官家进言的门路,这才愚蠢地搞了这么一出。如今须尽快甄别消息是否可靠,我朝好及早做出应对。”
    吏部尚书张焘也出列说道:“前些日子,金国贺正旦使施宜生曾冒死向臣示警,称金兵必来,如今两厢印证,金国有亡我之心是确凿无疑的,恳请陛下下旨重整军备,以免为贼所乘——”
    左相汤思退觑了觑皇帝面色,出言道:“笑话!仅凭几个浑汉的胡言乱语就要轻启两国兵衅,陈御史和张尚书也未免太过草率。”
    赵构状似无意地说道:“如果金国真如老卒所说有那么大的军事动向,为何我朝安插在金国的谍子竟一无所知?”
    张焘恨不得给汤思退白胖的圆脸两耳光,他按捺住性子,向赵构分说道:“我朝安插在金国的探子前些年一直比较活跃,或许早已掌握被金国掌握。去年金国皇帝突然更定私相越境法,并对私自越境人员动辄处以死刑,未尝不是一种警告。从那以后我朝的谍子再未传回有效信息。岳飞已经故去十八年,他的军情谍子也一直陷入休眠,反而能逃过金国的侦查。”
    张焘再次躬身,“陛下请想一想,如若不是情势已经危急万分,已经休眠近二十年的谍子有何必要冒死传回情报?”
    听到张焘公然说出那个暌违了十八年的名字,赵构的心中五味杂陈。
    那个天神一样的男子,熟兵书,精战阵,勇敢无畏,又带着一点天真的任侠之气。
    他说:“陛下,金人不过土鸡瓦狗,只要您一声令下,微臣就带兵直捣黄龙,迎回‘二圣’!”
    他奉承:“陛下,您是天命所归,万众敬仰的天子,如今四海归心,民心可用,正可趁此机会收复汴京,解救失陷的父老。”
    后来有人将他和刘光世、张俊、韩世忠并称为“中兴四将”,可是那三人又如何能与他相比呢?刘、张、韩或多或少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只有那个男人是完美的,他不好美色,不贪财货,甚至对权力也没有太多的野心。他爱兵如子,军纪严明,所过之处总是能得到军民的一致拥戴。
    他对国土和百姓总有一种不合时宜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总梦想着恢复疆土,拯救百姓,做一个时代的英雄!
    赵构脸上现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你要做大英雄,却将朕置于何地?!
    御座下,以左相汤思退为首的主和派与以右相陈康伯为首的主战派正在对喷口水,谁也说服不了谁。
    赵构冷眼瞧着,无动于衷。他在龙椅上已经坐了三十多年,从他登基那天开始,文臣们主战主和的戏码就在不停上演,唯有秦桧掌权那段时间,朝堂上只剩下一个人的声音。
    四年前,秦桧死了,一些主战的旧臣被重新起复,诸如吏部尚书张焘、起居舍人虞允文等等,世人皆以为朝堂风向要变,皇帝会顺理成章地将屈膝求和、纳表称臣这些罪名和污点全部推到秦桧身上,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忍辱负重,中兴南宋的英主。
    赵构却出乎意料地揽下了所有的骂名,他公开宣称向金纳表称臣,锤杀岳飞等良将,“皆出己意。”
    谁也不知道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似乎想通过主动承担千古骂名和污点的行动告诉世人,自己并不是一个只会逃跑,毫无担当的皇帝,可是面对金国日益展露的獠牙和咄咄逼人,赵构又确实消极怠战,毫无作为。
    吴扬站在队伍的最末处,今儿是小朝会,原本他是没有资格上殿的,皇帝宣他上殿是要将孤山老营的哭营事件向相公和大臣们分说明白,也让他有幸见识了相公们的口水大战。
    眼看两帮人暂时停止了对喷,赵构开口说道:“既然是我朝安插的军情谍子,够该归密谍司统一管辖,这件事就让皇城司的吴指挥使去办吧。记住,不可漏掉一人。”
    吴扬原本低头缩在最远的角落里,听到皇帝点名,赶紧出列躬身道:“是,微臣一定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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