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风流

    喜笑盈腮的顾清月忽然遭到打击。
    最是朴实无华的打击。
    顾清月摸了摸脑袋，朝旁边瞥了一眼。
    瞥见了事情的真相，这是来自秦念安愤愤不平的打击。
    “你走开点！”
    顾清月的当务之急是远离秦念安，一时间内也顾不上责怪他的打击。
    只不过是笑了笑，他竟然就直接动手了。
    秦念安往后退了三四步，没有打算跟顾清月较劲。
    神色平静，看不出一点异常，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不是他做的。
    顾清月当然不傻，这里面除了他们两个，也没有其他人，这个打击不可能是无中生有吧？
    秦念安仍然不说话。
    顾清月没了法子，这样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事情到底是要解决的。
    秦念安能一直耗下去，她可不能，这也太吃亏了。
    顾清月伸手指了指角落，低声呢喃道：“衣服在那，快点帮我拿过来。”
    秦念安神色豁然开朗，似乎刚才一直没有找到在哪里。
    不过这里面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到现在才察觉到也是一件怪事。
    顾清月缩在盆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秦念安的一举一动。
    秦念安把衣服一件件拿起，然后一把搂在手里，动作十分平静，没有产生丝毫波澜。
    顾清月眼中的秦念安跟挑选衣服似的，一件件挑选出来后，还要稍微停顿一下，就像是在检查衣服的成色一般。
    整个过程度秒如年，把顾清月整得面红耳赤，忍不住把脑袋全部塞进水里。
    哪有人会这样拿衣服，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秦念安经过一番挑挑拣拣，也是把所有衣服拿到了手上，最后也没挑出一个所以然来。
    回头之际，竟然没有看到顾清月，他差点已经自己眼花了。
    秦念安快步走到浴盆旁，目睹了一个完完整整的顾清月沉在水底。
    可惜留给秦念安的只有一片娇嫩的后背，再加上在水中遨游的黑发，四散漂流。
    秦念安竟然毫不忌讳地伸手，缓缓潜入手中，按在顾清月的后背上。
    顾清月猛地一哆嗦，脑袋就从水中浮了出来，眼神警戒。
    秦念安甩了甩手掌的水珠，漫不经心道：“你干嘛？躲水里练功呢？”
    其实顾清月自己都解释不清在干嘛，只是冷哼一声，“你管不着。”
    秦念安抖了抖手里的衣服，不满道：“我怎么就管不着了？你衣服还在我这里呢。”
    顾清月惊讶的“啊”了一声。
    怎么变得跟他有道理一样，明明问题就是出在他身上，他是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真就一点觉悟都没有嘛。
    顾清月紧抿嘴唇，小脸苦兮兮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念安坐在盆外的地面，看到这副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到底是过分了。
    他伸手递出衣服，微笑道：“衣服给你，别摆着张脸，没有以前好看了。”
    顾清月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接过衣服，而是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真的吗？”
    秦念安见状哑然失笑，怎么会有人这么主次不分，现在这个问题有那么重要吗？
    也许对于顾清月来说，这件事情的确更重要一点。
    秦念安把手臂往前递了递，说道：“快点接过去，不然等会就不给你了。”
    顾清月哦了一声，两只莲藕般细嫩的手臂从水中抽出，带起了阵阵涟漪。
    秦念安全神贯注地盯着，顾清月的双腿仍然蜷缩在胸前，也只能看到一双雪白的大腿，其余的景色都有些模糊不清。
    “看什么呢！”
    顾清月娇嗔一声，同时从秦念安手中接过衣服。
    秦念安砸吧着嘴，顾清月的话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他呵呵一笑，回答道：“当然是看我的清月妹妹了。”
    顾清月捧起一手掌的水，抬手就往秦念安的脸上泼去。
    秦念安闪避不及，接了个正着，一点也没浪费。
    顾清月哈哈大笑起来，也是根本不藏着掖着，笑得酣畅淋漓。
    秦念安抹了把脸，叹息一声，“清月妹妹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就往前靠近了一点，整个人已经快贴到浴盆里。
    “不要，我错了。”
    顾清月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却是经过下意识的反应，又朝着秦念安泼了一脸的水。
    秦念安忍无可忍，甚至没有来得及抹去脸上的水，直接一把拽过顾清月。
    一个在盆里，一个在盆外。
    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中间只隔了几件薄薄的衣服。
    顾清月心中涌起描述不清的感觉，一时间没了分寸。
    秦念安呼出一口气，扑在顾清月的脸上，模糊了她的双眸。
    顾清月眨了眨眼，重新看清秦念安，狡辩道：“不是我。”
    这不纯纯睁眼说瞎话嘛，秦念安的脸部还残留着水珠，难不成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
    秦念安只是盯着顾清月，并不开口说话。
    顾清月有些心虚，改口道：“我错了。”
    依旧没有回应。
    顾清月有些着急，再次说道：“我真的错了。”
    说着就举起手臂，举到跟秦念安等高的位置，随后轻轻抹了抹他的脸。
    看样子是想替秦念安抹去残留的水珠，心意是到位了。
    不过就是作用不怎么明显，顾清月五指余下的水分可不比秦念安脸上少。
    秦念安感受着湿润感，湿润中似乎掺杂着些许温柔，竟然有些享受。
    顾清月依旧在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秦念安的脸颊，貌似没有意识到是在做无用功。
    秦念安有些心猿意马，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他伸手搂过顾清月的脑袋，两人的眉心紧紧贴在一起。
    顾清月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眼神中尽是惊慌失措。
    四目相对，悄无声息。
    秦念安舔了舔嘴唇，顾清月全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四唇相合，唇齿相依。
    顾清月那双瞳孔猛地瞪大，脑袋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秦念安浅尝辄止，往后仰了仰脑袋，又一次舔了舔嘴唇。
    跟刚才不一样，这一次略胜一筹。
    秦念安微微勾起嘴角，心满意足。
    顾清月却迟迟没有回过神，也看不出她现在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秦念安眨了眨眼，没有带动顾清月的情绪。
    他想了想，现在只能如法炮制了。
    于是秦念安又一次贴了上去，顾清月顿时回神，不停地往后移动。
    又是一次浅尝辄止。
    顾清月推了推秦念安，不过只是做个样子，她怎么可能推得动秦念安。
    秦念安呵呵一笑，明知故问道：“干嘛？”
    顾清月吞吞吐吐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她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
    呆了好久，看着秦念安满不在乎的样子，委屈地挤出几滴眼泪，盈在眼眶中。
    现在轮到秦念安束手无策，跟顾清月之前一样，半天也吐不出来一个字。
    好生无奈。
    这种事情最是难解，天底下还有比这种还要难解的事情吗？
    不管别人怎么觉得，至少现在的秦念安认为是没有的。
    秦念安的表现比顾清月好那么一点，最后到底是憋出了三个字。
    “我错了。”
    顾清月依旧如故。
    “我真的错了。”
    秦念安赶忙补充，可千万别收不了场了。
    风水轮流转。
    秦念安在刚才哪能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真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秦念安凭着记忆，回想着顾清月刚才还做了些什么。
    想着就伸出手掌，抹了抹顾清月眼眶中的眼泪。
    这样大概就差不多了吧。
    秦念安看着顾清月眼眶中的眼里慢慢见识，不由得想到，自己这不比顾清月管用的多，她刚才抹了半天根本没有起到作用，自己这才刚动手就见效了。
    秦念安抹眼泪的同时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虽然顾清月半个身子已经露出水面，但她手里搂着的一堆衣服却刚好遮在身前。
    依旧无甚好风景。
    顾清月原本已经安分下来，眼眶中也没有继续流出眼泪，但却察觉到秦念安贼兮兮的目光，颇为恼怒地一把打开他的手掌。
    人这么小个，没想到力道还不小。
    秦念安缩回手掌后不断地摇晃，似乎吃痛的不得了。
    顾清月有些狐疑，不明真假，不过也没有继续板着一张脸。
    痛肯定是有的，但其中的浮夸肯定也是不少的。
    别说秦念安练过拳法，就算是一个普通人，这么一点力度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显然是有所预谋。
    这种伎俩估计只能骗一骗顾清月，不说青若萍，就算是忆秋大概都能够一眼看穿。
    伎俩不关乎大小，恰到好处就行。
    秦念安主打的就是一个恰到好处，要是面对其他人，秦念安自然会有其他的伎俩。
    顾清月看着秦念安痛苦的样子，不由得满腹疑惑，她感觉自己也没用多大的力，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况。
    秦念安手臂不停挥舞，目光却在偷偷地观察着顾清月，时刻注意着她的一颦一笑。
    顾清月的困惑正好如他所愿，秦念安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恰到好处的效果。
    如此一来，顾清月就没有余下的精力去回忆刚才的事情。
    秦念安自然可以顺势暂时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