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八零投机倒把

111.贷款


    肖正平问朱安国:“朱场长,以前你们这酒怎么卖的呢?”
    朱安国冷哼一声,骄傲地说道:“以前?咱的酒还用卖?这么跟你说吧,酒棚那十二口大酒缸,以前就从来没满过,光是县里单位的订单就得好几万。”
    “那既然效益这样好,后来怎么又卖不动了呢?”
    “唉,各方面原因吧,反正从78年开始,各个单位就不允许批量进酒。”
    “那卖不了单位你们可以卖给老百姓啊!”
    不等朱安国回答,陈爱民就抢先答道:“卖了!卖不动!78年之后,场子效益明显下滑,场长和范科长想了好多办法,什么供销社啊、招待所啊、饭店啊等等,都铺过货,可就是卖不动。人家都说了,咱们的酒太贵,一般人喝不起。”
    肖正平马上想到之前自己买过两瓶酒,三块钱一瓶,确实很贵,都能换三瓶屏山大曲啦。
    想到这里,肖正平又问:“对了,我老早就想问,鹿茸酒是个好东西,可为啥你们不好好包装一下?就弄个玻璃瓶子,连瓶盖和标签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吊水瓶子呢。”
    朱安国说话了,“咱场的酒瓶子是县玻璃厂定的,本来人家根本不生产瓶子,是县里给咱协调,命令玻璃厂给咱们提供瓶子,他们才做了个模子。”
    问到这里,肖正平决定不再往下问了,这朱安国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就好像把鹿场搞成这样他很骄傲一样,问也问不出啥有用的东西。
    “好吧,场里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这样,朱场长,还是按我说的来,先让酒业的人上班儿,把酒全部封装好,再把鹿圈好好打扫一下。明天我出趟门儿,我媳妇儿留在这儿,你让范长风跟她对接一下。”
    说罢,肖正平又转头冲戴雪梅说道:“雪梅,这两天你就住在场子里,尽快把酒业方面的事儿摸透,完了等我回来再合计。”
    戴雪梅有些露怯,“我?我啥都不会,怎么摸啊?”
    肖正平笑了,“你就按照你卖豆腐的来,想一想如果把酒当成豆腐的话,该咋整。”
    话刚说完,朱安国又说道:“她不算场里的职工,凭什么插手场里的事儿?”
    肖正平恨不得当场扇他两个巴掌,忍着怒气说道:“我现在就任命她为销售科副科长,合同上可是写了,我有人事任命权的?”
    “对,你是能招聘外面的人,不过你也别忘了,你招的人你来发工资,场里可不负责。”
    “我说过让场里负责吗?我自己的媳妇儿,我给她发工资不行吗?陈主任,你记一下,今天我就任命戴雪梅为销售科副科长,她没有工资,只有提成,按照销售利润提百分之五作为她的酬劳。朱场长,没问题吧?”
    朱安国听完低头一想,一瓶酒按照三块钱算,利润最多也才一块,提百分之五也就是一块钱提五分,按照场里人均月工资三十块钱来算,她得足足卖出六百瓶酒。而且还没有任何福利和基本工资,这样的待遇,除了傻子没人会干。
    这么想着,朱安国撇嘴一笑,“你这个经理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有啥问题?要不这样,陈主任,既然肖经理今天任命,咱们干脆就拟一份聘用合同,免得到时候肖经理说咱不讲信用。”
    安排完朱安国这里,肖正平又把陈友福叫过来。
    “友福叔,我媳妇儿一个人住这里,我有点儿担心,劳烦你多照应照应。再有,我答应过你,只要我承包下鹿场,以后就不会宰鹿。今天当着朱场长和陈主任的面,我给你一个准信儿,谁要是还敢宰鹿,我就不去乡里告了,直接去林业局!”
    关于宰鹿这件事,肖正平咨询过,鹿不是家养牲畜,是不能宰杀的,虽然鹿场是乡集体单位,但鹿归属林业局,在这件事上,林业局的权限要比乡政府高,而且林业局还有自己专门的执法队伍。
    所以一听这话,朱安国马上和陈爱民对了下眼神,心说这小子竟然这么快就点到鹿场的死穴。
    陈友福一听说以后不宰鹿了,当即高兴得像个孩子,“肖经理,你放心,只要不宰鹿,我怎么着都行。这样,你也别住值班室了,住我家去,反正我儿女都在外边儿,你俩来了,我们老两口还能有个伴儿。”
    肖正平一听,正和自己心意,就笑道:“那这样,我媳妇儿一个人的时候就住你家,我来了还是住值班室,咋样?”
    陈友福大笑,“行!”
    说罢,肖正平便拉着戴雪梅走到屋外。
    “雪梅,我扔下你一个人,你不怨我吧?”
    “那有啥,你又不是不回来了。”
    “嘿嘿,我媳妇儿就是好,通情达理的。雪梅,跟这帮老顽固接触,你得耐得下性子,别跟他们生气。我让范长风跟你对接,估计他那性子比朱安国还倔,你一定要沉下心来搞清楚他们是怎样卖酒的。”
    戴雪梅咯咯一笑,“他再倔能倔过我爸?能倔过大伯?你放心吧。”
    眼见天色黑下来,肖正平便和邹树生离开鹿场,找到已经到达林场宿舍的王鹏。
    第二天,邹树生搭王鹏的顺风车回家,肖正平则只身一人来到西坪乡政府。
    唐汇东看见肖正平很高兴,泡了一杯好茶给他,随后问道:“昨天才分手,咋的,今天就来汇报工作啦?”
    肖正平嘿嘿一笑,“唐书记,汇报工作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一句,您今天心情咋样?”
    唐汇东一愣,“我心情很好呀,怎么,你还要看我心情汇报工作呀?”
    “那倒不是,主要是我担心气着您。”
    唐汇东一听,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怎么了?鹿场出事了?还是朱安国又捣乱啊?”
    “嘿嘿,都不是,我今天是来给职工要工资的。”
    “工资?你不是说职工工资你来解决吗?”
    “是啊,我这不就是来解决职工工资的吗!”
    唐汇东的火气渐渐冒出来了,“噢,你解决职工工资的办法就是来找我要?那我还要你干嘛?”
    “唐书记,您先别急。我手头上的钱交完场里的承包费就没多少了,如果把承包费和我剩下的钱加在一起,勉强能发一回工资。可是鹿场还得运转呐,鹿要吃粮食,酒还得买。总不能把我手头上的钱花完,鹿场又跟以前一样吧?!我是这样想的,我不要政府拿一分钱,您给我打声招呼,给我贷一笔款,这不就工资啥的都解决了吗?”
    话音刚落,唐汇东的手就在半空中挥舞起来,“不可能!能贷早贷了,鹿场上一笔贷款都没还清呢,要不是我压着,人家银行早把鹿场变卖咯。”
    “所以啊,我才找您开口,再贷一笔,我保证明年把两笔贷款都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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