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入夏之后,太阳便前所未有地毒辣起来,一连几天的高温暴晒,将地面烤的火烫。
可偏偏在这几乎能热死人的三伏天,顾家的仆从们却忙得不可开交,紧锣密鼓地搭建大棚,准备解暑的丹药和酒水。
这便是天武论剑前,顾家最大的家族活动——弟子选拔,也称族炼日。
天武论剑事关重大,其最终排名,甚至能直接影响一个家族或宗门在步剑城的地位,故而不论四大家族,还是其余小家族和宗门,无一不敢轻视。
参与天武论剑的弟子,自然也得是经历层层选拔,挑选出的精英。
“你是御气五重,又有我的应允,按理说不用再参与选拔,可毕竟你是顾家人,这种场合还是要来走个过场。”
走廊上,顾易于领着顾溟,缓缓走向校场。
“我听说前几日,顾云涛去了你府上找你麻烦,可受了什么伤?”
顾溟连忙摆手:“弟子无事,长老放心。”
顾易于点点头:“你与唐语苏的事情我听说了,在唐语苏与顾阳完婚前,你的确有公平竞争的权利,但左长老的脾气你也知道,你这番得罪了他,只怕日后难有安宁。”
顾溟没有说话,反倒是识海中的苏伽闹个没完。
“我呸!一个照神初期的小瘪三嚣张什么?要让当年的姑奶奶我来,保证打得他毛都不剩!”
顾溟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虽然顾易于没有明说,但也可大致听出,这次只怕不会简单。
经过七日的苦练,顾溟也总算突破至了摩云二重。
换算成人族修炼法,大概是御气五重水准。
再加上苏伽的“场外援助”,综合实力应当还会更高。
但即便如此,他与照神境仍存在不小的差距,万不能掉以轻心。
……
待二人抵达,顾家弟子早已整齐排列于校场,随时等候着长辈检阅。
而在校场旁,另有两处大棚,一处是供家族长辈休息,另一处则是给提前预选的弟子观战用。
另外两名预选的弟子已经就坐,一个是御气九重的顾溟表姐;另一人则是顾家门下的,御气六重的外姓弟子。
至于还在等待考验的,皆是一二重左右。
“顾溟,这里!”
一只玉手从观战席伸出,是前来观战唐语苏。
顾溟回以微笑,径直从弟子队列面前走过。
台下的弟子看到顾溟,无一不发出惊叹。
“顾溟?他不是一介凡躯么?怎么会走向观战席位?”
“你还不知道?顾溟在却邪神墟得了机缘,如今已是五重强者,还是右长老特批他直接入选的!”
顾溟没有管这些闲言碎语,只是目光不停扫视。
很快,便发现了队伍中,同样在看着他的顾阳。
那诡异的眼神,看得顾溟发毛。
“唐姑娘,这几日住的可还舒适?”
顾溟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到唐语苏身边。
“嗯呐,易于长老待我不错,正好唐家这几日正忙,联姻一事也未完成,我就在这多住几天。”
唐语苏点头,玲珑双眼和桃花般的温笑,看得顾溟脸烧烧的。
他总觉得那日之后,唐语苏对他的态度便不再那么恭敬,语气也亲切了不少。
“在试炼开始前,首先感谢今天到场的各房弟子,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
左长老顾云涛走出大棚,在高台上站定,俯瞰众弟子:“今日,不论顾家本族弟子,亦或是记名的外姓弟子,皆可上场守擂,挑选任意数量的剑仆挑战,最终获胜者,将会由我和右长老决定,是否有资格参与三月后的天武论剑。”
“凡是成功入选的弟子,不论姓氏,皆可享受我顾家的重点培养,学习顾家的至高功法,同样,日后每月所能领取的俸禄、丹药、锻造材料,全部翻倍。”
如此丰厚奖励,令在场弟子无不眼红。
顾云涛微微一笑,瞥了眼队伍中的顾阳,又瞥向大棚中的顾溟。
小子,这次看你还不死?
“现在,哪位弟子想先拔头筹?”
“我来!”
话音刚落,顾阳便自信举手,随后大步来到台前,伸出手指挑选。
顾溟神色一凝。
方才顾阳在队列中,他没看得太清。
可此时,他却明显感觉到顾阳的实力,相较于那日在宗祠,要强上不止一倍。
短短七日,实力翻倍,顾溟也不知顾阳是如何做到。
但不难猜测,顾阳是为了打败自己做的准备!
可就在顾溟准备上场时,顾阳却只是随意挑选了十来个剑仆。
几名剑仆被选中后,没有丝毫犹豫,纷纷提剑飞身上台。
剑仆,皆是各大家族或宗门训练出的死士,面对主人的命令,他们不会有丝毫怀疑。
纵然是送死,也心甘情愿。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顾阳也要拔剑的那一刻。
顾阳竟当众解下佩剑,丢到台下,赤手空拳迎战!
随着锣鼓敲响,剑仆们选择先发制人,从四面八方刺向顾阳。
可顾阳,竟只是一个弯腰,便绕到了前几名剑仆的进攻死角。
随即,极快的几拳闪电般轰出,皆正中心口!
嘭!嘭!嘭!
三名剑仆近乎同时喷血倒地,挣扎几下便不再动弹。
几名剑仆试图从身后奇袭,可当他们的剑刃戳刺在顾阳后背的瞬间。
一道内力竟从顾阳体内迸发,将他们震退!
随后,顾阳反身数拳,顷刻间在这几名剑仆身上开出了血洞!
“天隐护身决!”
顾家弟子皆是一惊。
这天隐护身决,乃是顾家至高的防御功法,只有最精锐的弟子可以学到。顾阳不过区区二重境界,何来学习的资格?
又是几招,余下剑仆也被顾阳风卷残云般尽数拿下,皆是一招毙命。
手段之残忍,令台下众多剑仆冷汗直下。
他们虽是家族供养的死士,可毕竟是人
是人就会胆怯。
“顾阳,你施展的功法,可是天隐护身决?”
顾云涛留意到周围闲言碎语,故意起身问道。
“回父亲,正是,”顾阳毫不避讳:“我前些时日路过顾家青云堂时,恰好瞥见有弟子训练这一功法,便回家自行练习,没想到掌握得这么快。”
顾云涛轻抚长须,满意地点点头。
看着这父子俩一唱一和,顾溟却只觉得恶心。
天隐护身决虽不是什么高阶功法,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轻易习得,以顾阳的天赋,看了两眼就学会?
顾溟是断断不信。
唯一的解释,便是顾云涛利用职务之便,偷偷传授了顾阳这一功法。
又和他串通一气,在族炼日上演这么一出,让众弟子信服。
打的好一手算盘!
“那我宣布,第一场,顾阳胜出,击败剑仆数量十一人!”
顾阳活动了下手腕,轻松一笑:“父上,刚才一番,只是热身而已,我还想再打一场。”
顾云涛一笑,心想终于来了:“可以。”
顾阳再度抬手。
看到顾阳的手指,剑仆们一个个都吓得面色惨白,低头瑟瑟发抖。
若是被其他人选中,兴许只会被击倒,可以保住性命。
可若是让顾阳选中,只怕再不会有一线生机!
顾阳的指头,就如同无常的勾魂索,勾到谁,谁就要接受死亡的命运。
可突然,顾阳却指尖一转,指向不远处的顾溟!
“顾溟,我要挑战你!”
全场一片哗然!
顾易于立马起身:“胡闹!族炼日是用于训练顾家弟子的,怎可以相互斗殴?”
“右长老何必惊慌?小辈之间切磋交流,没什么不好,而且顾溟是你看中之人,又是御气五重,你还怕他出意外么?”
顾云涛阴冷一笑,斜眼瞥向顾易于:“还是说,你怕他死在顾阳手上?”
顾易于一时语塞。
唐语苏还想劝劝顾溟:“顾溟,这小子摆明了没安好心,你别答应……”
怎料顾溟竟主动起身,走出了大棚。
“长老不必担心,不就是比武切磋么,我应下便是!”
说罢,飞身跃上擂台,行抱拳礼。
“顾阳少爷,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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