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修功德

    宋玉善想到了护着虎妖的阿婆，是因为她才有所忌惮的吗？
    老村长讲完了前因后果，开始点各家的老老少少来跟着仙师上课了。
    所有人，包括几岁大的孩子，都知道一条好走的路意味着什么。
    每年村里的大人都念叨要不要举村往外搬，去大江南边，或者其他离城镇更近的地方去。
    但是不行，他们靠打猎为生，村后的这片山，他们世世代代下来，都已经摸清楚了，靠着这山，他们才能活，搬走了反而不能活了。
    所以被点到的人，马上就站了出来，可当村长点到赵阿婆时，赵阿婆却没有动。
    她被她儿子拽住了，两人都有些迟疑。
    “山娃子，你拉着你老娘干什么？”老村长催促道。
    宋玉善：“……”
    倒显得她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了。
    她虽然确实是为虎妖而来，但真的不是那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除妖的人啊！
    “老丈，我看这位阿婆有些面善，是不是就是年前在圆楼集市货栈里卖过一张鹿皮？”宋玉善说。
    村长一怔，不等他说话，别的村民就回答了她。
    “赵阿婆确实年前卖过一张鹿皮，就是山娃子打的。”
    “仙师竟然认识赵阿婆？难怪这样的好事会轮到我们村！”
    ……
    “老丈，可否让我与赵阿婆聊一聊？关于那张鹿皮，我有些事想问她！”宋玉善说。
    “仙师请便。”老村长以为她真的是要问鹿皮的事儿。
    毕竟那头鹿，村里人都知道，确实很难得。
    “那张鹿皮是我打的，仙师有什么事，就来问我吧！”虎妖变作的那人说。
    宋玉善点点头：“你便是阿婆的儿子吧，怎么称呼？”
    “我叫赵大山，你叫我大山就是。”赵大山始终把赵阿婆扶着。
    “大山是吧，我看那边比较清静，我们便去那边谈事儿吧！”宋玉善指着远离人群的一棵大树下说。
    在那里说话，这边的村里人都能瞧见，但是又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
    这样的地方，想必能让警惕过头的虎妖放松些吧？
    没想到虎妖没怎么放松，赵阿婆倒是放松了不少。
    大庭广众之下，仙师想必不会做什么，或许真的就是为了鹿皮而来，而且这仙师这么年轻，还真不一定能看出大山的身份。
    这么想，她就更放松了些。
    到了树下，宋玉善请赵阿婆一起坐在了树下的石墩上，开门见山道：
    “阿婆，我是在那鹿皮上发现了妖气，所以才选中了背山村作为第一个扫盲试点的村庄。”
    一听到妖气，站在赵阿婆身边的赵大山顿时紧张了起来。
    赵阿婆表面上面不改色，手却悄悄攥住了衣角：“那鹿，是在村后的大山里猎的，兴许是山里的妖留下妖气……”
    宋玉善摆了摆手：“阿婆，如果您的儿子，没有做什么伤人的事儿，我是不会对他不利的，您不用这么担心。”
    本来还算淡定的赵阿婆忽然紧张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大山怎么会伤人，他最是孝顺了！”
    本来有点紧张的赵大山却放松了下来：“仙师说话可算话？”
    宋玉善虽觉得赵阿婆和赵大山的迥然不同的反应有些奇怪，还是点了点头：
    “自然是算话的，事实上，我来找你不仅不是找麻烦的，而是有事请你相助。”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开智后没有伤过人，是只好妖。”
    开智前，那是弱肉强食，生存法则，人会打虎，虎也会吃人。
    开智后，就不是被生存本能所支配的野兽了，自然也就不同了。
    说完这句话，她仔细观察了赵阿婆和赵大山的反应。
    确实很奇怪。
    赵大山彻底放松下来了，很是问心无愧的样子，但随后却惊讶的看向赵阿婆。
    赵阿婆却低着头，有些紧张。
    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吗？
    赵大山深吸一口气：“娘，您都知道了？”
    宋玉善：“？？？”
    这只虎妖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些？她娘要是不知道，能看见她就明晃晃的护着儿子？
    仙师的名声不至于差到如此地步吧？
    “是，我早就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大山了。”
    赵阿婆说着，朝宋玉善跪了下来：“仙师饶过他吧，他有心悔改，这些年都是他侍奉我的，和亲儿子也没两样了。”
    “饶过他？”宋玉善立刻与赵大山拉开了距离：“你伤过人了？”
    “没有啊！”赵大山同样一脸懵：“我开智后就没伤过人了啊！”
    “阿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宋玉善把赵阿婆扶了起来。
    赵阿婆也有点懵，但她知道事已至此，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后山出了一只吃人的恶虎，我的大山是村中最厉害的猎户。
    他自告奋勇，独自上山去打虎去了，一去就三天没有回来，村里人都说他被老虎吃了。
    后来你回来了。虽然长得和大山一模一样，但我知道，你不是大山，你太孝顺了！
    我偷偷守在你上山常走的路上，亲眼看到你变成了一只老虎，那时我就知道，你是一只虎妖。
    而那吃人的虎，从那以后再没有出现过了。
    我以为你就是那虎，吃了我的儿子，又顶替我儿子的身份，在我身边。
    可你对我太好了，比我的大山还好，我总是忍不住想，你就是我的大山就好了。
    后来我就真的把你当成大山了。”
    “赵大山”傻了：“娘！您以为是我吃了大山兄弟？”
    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委屈都快哭了：“大山兄弟怎么会是我吃的呢？”
    他是因为担心娘知道了大山兄弟的死讯，受不住，才没有坦诚相告，说自己是虎妖的。
    没想到竟然造成了这样的误会，娘竟然一直以为大山兄弟是被他吃了！
    “赵大山”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娘竟然一直以为他是杀子仇人。
    宋玉善等了半天，就是没听到“赵大山”解释，还急的快哭了似的，这真是山中之王，霸气的虎妖？不是马小茂的妖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