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

第61章


布赖特有个主意:也许老头儿在接受精神鉴定的前几个小时和她交欢时有过一次中风。这是尼古莱特和斯尼德都能作证的。中风就意味着他的思维能力受到了影响。这主意很妙,与会者都表示赞同,同时也引发了一场关于尸体解剖的讨论。他们还没有见到解剖报告。可怜的老头儿摔在石子路面上,头部一定遭到了重击。尸体解剖能查出中风的病灶吗? 
  第三个议题是他们雇用的精神病专家,格里特的那位已经匆匆地随律师一起退出了,于是还剩下四个,每个事务所一个。四个人的意见在法庭上是很有说服力的,尤其是他们是通过不同的途径得出一致结论的。他们同意对精神病专家的证词也要进行排练,作严格的审核,用压力来左右他们。 
  最后一个议题是关于雷切尔·莱恩的出现和她的律师。 
  “卷宗里没有一份文件是有这个女人签字的。”哈克说,“她是个隐居者,没人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只有她的律师知道,但他没有透露。他花了一个月才找到她,可她什么字也没签。严格地说,法庭对她并不拥有司法权。我看这个女人显然是不愿意露面。” 
  “就像那些中了彩票的人一样,”布赖特插话说,“他们不想声张,免得被流浪汉敲破大门。” 
  “如果她不要这笔钱呢?”哈克问。房间里的人都呆住了。 
  “那是疯了。”布赖特脱口而出,他越想越没有这种可能性。 
  见他们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哈克继续说道:“这只是一种猜想,但我们应该考虑到了。按照弗吉尼亚州的法律,遗嘱中的遗赠是可以放弃的。遇到这种情况,这笔遗赠将按剩余遗产的条款仍留在遗产中。如果这份遗嘱被推翻,而又没有其他遗嘱的话,那么所有的遗产将由特罗伊·费伦的七个子女共享。既然雷切尔·莱恩一分钱也不要,那自然由我们的委托人平分。” 
  他们的脑子里快速地进行着令人眩晕的数字计算。110亿除以6,减去部分的遗产税,然后再乘以一定的百分比,一夜之间变成富豪就是眼前的事了。七位数的酬金立刻变成了八位数。 
  “这不太现实。”兰霍恩缓缓地说。她的头脑仍被一些数字纠缠着。 
  “我不能肯定,”哈克说。他显然要比别人知道得多,“弃权声明是很容易执行的文件。我们难道能相信奥里列先生跑去巴西,找到雷切尔·莱恩,告诉了她特罗伊的死讯,又当上了她的律师,却没有让他的委托人在一份能赋予法庭司法权的文件上签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扬西第一发问:“巴西? 
  “是的,他刚从巴西回来。” 
  “你怎么知道的?” 
  哈克慢慢地拿起一份卷宗,翻了几页。 
  “我有一个很棒的私家侦探。”他说,房间里鸦雀无声,“昨天,当我和你们一样接到了她的回复和奥里列的书面陈述后,我给那位私家侦探打了电话。三个小时后,他了解到了以下的情况:12月22日,内特·奥里列在杜勒斯机场乘坐里奥格兰德航空公司882航班直飞圣保罗。在那儿他又乘坐146航班去了格兰德营,然后换乘潘特纳尔的短途航班到了一个叫科伦巴的小城,是23日到达的。他呆了近三个星期,然后又回到了杜勒斯机场。” 
  “也许是度假。”布赖特喃喃地说。他和其他人一样感到惊讶。 
  “也许,但我很怀疑。奥里列先生秋天是在康复中心度过的,而且不是第一次。特罗伊跳楼的时候他正关在里面。但22日他就被释放了,当天去了巴西。他的旅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寻找雷切尔。” 
  “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扬西不得不问道。 
  “这并不太难,尤其是航班的消息:任何一个好的黑客都能搞到手。” 
  “你怎么知道他进了康复中心?” 
  “探子。” 
  个个在细细地琢磨,房间里出现了长长的沉默。他们不禁对哈克既鄙视又钦佩,他似乎总能搞到他们没有的情报,而他跟他们是在同一个阵营的。 
  “这只是手段,”他说,“我们加紧要求告知的程序,对遗嘱进行有力的质疑:我们只字不提法庭对雷切尔·莱恩不具备司法权这一事实。如果她既不出庭辩护,也不作弃权声明,那就说明她不想要这笔钱。” 
  “我根本不相信。”布赖特说。 
  “那是因为你是律师。” 
  “那么你呢?” 
  “也是律师,只是没那么贪婪。不管你信不信,沃利,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人不是为钱而活的。” 
  “这种人大约有20个,”扬西说,“他们全是我的委托人。” 
  一阵笑声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休会之前,他们再次达成了共识:会议的一切都必须严加保密,他们说得挺认真,但没有一个是完全相信对方的。关于巴西的消息尤其微妙。 
   第四十三章 
  信封是褐色的,比标准的尺寸稍大些。信封上除了世界部落传教团在休斯顿的地址外还有一行黑体字: 
  寄雷切尔·莱恩。在南美的传教士,私人信件。 
  收发员收到信后看了一会儿,然后送交楼上的一个主管。信转了一个上午,最后原封不动地放在负责南美传教团事务的内瓦·科利尔的桌子。 
  她不敢相信地望着信封——没人知道雷切尔·莱恩是世界部落传教团的传教士。知道的只有她一个人。显然,传递信件的人并没有把信封上的名字同最近出现在报纸上的名字联系起来;现在是星期一上午,办公室的工作节奏还很缓馒。 
  内瓦锁上门,信封里有张信纸,是写给主管人员的,除此而外还有一封小点的封口的信件。她读着信,对居然有人知道雷切尔的具体身份感到十分惊讶。 
  有关人员: 
  内附一封信,是给你们在巴西的传教士雷切尔·莱恩的。请把信转给她,别打开! 
  我是两个星期前遇见雷切尔的。我在潘特纳尔找到了她,正如你所知道的,她在那儿的伊佩卡人部落已生活了11年。我找她的目的是关于一件待决的法律事宜。 
  顺便告诉你,她一切都好。我已答应雷切尔,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说出她的地址。她不愿被外界打扰,我对此表示理解和支持! 
  她很需要钱购置一艘新船和马达,另外还需要一笔添置药品的经费。我很愿意寄给你们机构如数款项的支票一张,请指示我如何办理。 
  我打算再给雷切尔去信,尽管我并不清楚她是怎样收到邮件的。你知果收到此信并转去了给雷切尔的信,请给我一个简单的答复。谢谢。 
  署名是内特·奥里列。信封的下端还有一个马里兰州圣迈克尔斯的电话号码和华盛顿一家律师事务所的通讯地址。 
  同雷切尔的信件往来非常简单,世界部落传教团一年两次把邮包寄到科伦巴的邮局,时间是3月1日和8月1日。邮包里是药品、《圣经》和其他她需要的物品。邮局将8月份寄到的邮包保存30天,如这期间无人认领,他们就把它退回休斯顿。但这种情形从未发生过。每年的8月雷切尔都要作一次去科伦巴的旅行。 
  其间,她会给总部打电话,练上10分钟的英语。她取了邮包后再回到伊佩卡人那里。3月份,等雨季过后,邮包会由货船送到夏科河河口的一个Fazenda,雷克最后会把东西取回的。3月份的邮包要比8月份的小。 
  在过去的11年里,雷切尔从未收到过私人信件,至少世界部落传教团没有转过此类信件。 
  内瓦把电话号码和地址抄在一张信笺上,然后把信藏进了抽屉。一个月后她会把它随同3月份的邮包一起寄出去。 
  他们花了一个小时在锯2×4英尺大小的木板。地上盖满了木屑,菲尔的头发上也沾了不少。电锯的尖叫声还在耳朵里嗡嗡作响。到了喝咖啡的时间了。他们依墙席地坐在一只便携式加热炉旁。菲尔从保温瓶里倒出了很浓的咖啡。 
  “你昨天错过一次精彩的布道。”他笑着说。 
  “在哪儿?” 
  “什么意思?当然是在这里!” 
  “讲什么?” 
  “通奸。” 
  “说它好还是不好?” 
  “当然是不好。” 
  “我想你的会众是不会有这种麻烦的。” 
  “我每年都要布道一次。” 
  “相同内容?” 
  “是的,但总觉得很新鲜。” 
  “你的教徒什么时候有过这种麻烦?” 
  “几年前,我们当中有个年轻的女教徒认为她的丈夫在巴尔的摩有外遇:丈夫每星期要去那里出差,她注意到丈夫回家时就像变了一个人:精力旺盛,对生活富有热情。这种情况持续两到三天,然后又故态复萌。她深信他爱上了别的女人。” 
  “盯他的梢?” 
  “原来他是去看按摩师的。” 
  菲尔从鼻腔里发出一阵大笑。咯咯的笑声很有感染力,比笑话里的妙语更好笑。幽默了一阵后他们开始喝咖啡。 
  菲尔问:“内特,在你的另一种生活里有没有外遇之类的麻烦?” 
  “没有。这不是麻烦,只是一种生活方式。我什么样的女人都追。稍有点姿色的女人都会引起我的性欲:尽管我有家室,但我从来不认为我是在通奸:这不是罪恶,而是游戏。我是个坏小子,菲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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