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在那遥远的骑士

    “我说，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吗，吃了……这么多！”
    雅莉安说着，用手比划着面前夸张得像小山一样的餐碟。
    李若安将口中的食物咽下，“算上这几天，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吧，正常人不早都升天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做的菜好难吃。”
    雅莉安没再反驳了，而是坐在李若安面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正常人……你这样早都不算是正常人……不，都不能当做人来看待了。
    “喂，你说实话，你为什么会甘心把秘密就这样暴露出来。”
    “心情好。”
    雅莉安撇了撇嘴，也就没再追问下去了。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清楚，高层的人说不定都知晓他的身份，这个可能对她来说既是一个信任度的测试，也是想借由着她试探上面的人的反应。
    “报告写得怎么样了。”李若安问道。
    雅莉安一楞，“你怎么知道我写了报告书。”
    没等她再多想，李若安不知怎么的已经将一份报告拿在手里看了。
    雅莉安不知怎么的，还真有一个老师检查学生作业的那种紧张感觉，随着他一页一页的翻看，自己的心又提了一分。
    “有些假了，怎么不如实写上去。”
    李若安指着那段，将自己操控水晶的事情被雅莉安写成了运用不知名力量，通过仪器改造了源水晶。
    “你不担心自己吗，反倒担心起我的报告来了。”雅莉安一把夺了过来，再次藏好了起来。
    李若安这时反倒不说话了，专心的品尝食品的鉴赏师样子。
    雅莉安忽然叹了下气，专心致志的看着李若安：“你真的好奇怪啊，试探了一半，又任性了一半，后面反倒像是小孩子脾性的玩了起来。”
    “没礼貌，老师都不会叫了，我嘛，只是惜才。”李若安撇一笑。
    “我又没有什么特点的，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雅莉安有些郁闷道。
    “我看人不差的，以后你就知道了。”李若安笑着回答。
    “不知修罗殿下大驾光临，真是失敬了！”
    不远处，斯蒂芬总长大步走来，一副十分欣然的样子。
    雅莉安便没机会再追问了，退向了一边。
    李若安也是十分神情自如的一下就迎合了过去。
    “哦！是您啊，那位那位……‘神藏掘者’。久闻您这位机械师的大名了，您可是当初北美那国花重金都想招募的绝顶人才啊，没想到您居然在此，先前没认出您，我才是失敬了！”
    斯蒂芬和李若安一副十分惜才怜人的模样，好似多年久仰而不得相识相恨晚的志同好友般。
    老蒙货。
    小刺头。
    斯蒂芬和李若安一照面便感受到了对方那挂在自己脸上的自己的个性。
    斯蒂芬看了一眼四周，“不知殿下，可否借一步相谈？”
    “荣幸。”
    于是，这位藏名已久的“神藏掘者”总长就与这位失散多年的东瀛皇殿下相见恨晚的便离开，四周的工作人员也是避了下名头。
    “对了，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李若安走到了雅莉安面前，悠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告别。
    “别再做核心的研究工作了，听我的，我会尽力将你转走，切记。”
    说完，李若安就跟上了斯蒂芬离开了。
    然而，雅莉安显然也听出了他们两人的话意。
    斯蒂芬将还未公布的殿下一事公布进行了试探，而李若安也爆出了他的身份，但是，最后她名义上的老师所告诫她的离开核心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们离开了许久，雅莉安还是坐在着原位，以及不断理解着那番好似真情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雅莉安不知做了何种决定，也是离开了原位。
    “殿下真是年少非凡，真想知道您的非凡经历。”
    “过奖了，我也是侥幸才跨越重重艰难才回到这里的，倒是总长您，在最为名盛的时候却选择了退隐，可惜啊，真想知道您当时抉择的决心啊。”
    想研究我，你就慢慢试探吧。
    李若安心想着笑道。
    “不说这些陈年往事，年少不懂事罢了，不说这些。”
    斯蒂芬忽然一副感慨正义的样子：“不知殿下是终于有意帮助我等了，还是一意孤行。”
    李若安察觉到他的指向变了，于是道：“怎么，没有考虑好就不能来光顾贵处了吗？”
    “哪里哪里！”斯蒂芬哑然失笑，摆了摆手。
    而后，两个人沉默的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没用再去试探了。
    斯蒂芬心中暗道：他比我想象中的更沉稳，丝毫没有这么的针锋毕露，让人误以为他装样子做出来的事情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似的。
    “既然殿下不愿，那么我也不再强求了。”
    斯蒂芬目视着前方：“其实，我有一事不解，天皇陛下好似很相信你，莫名的自信，但这与我无关，我只为天皇行事，不管在哪，机械师……永远都只有自己面前的机器。”
    “谁想知道你们想做的事，别自作聪明了，像沉淀多年的老头机械师一样。”
    斯蒂芬哑然失笑，“也是，是我过于愚昧了。”
    “也罢，我就与你说吧，你们的天皇，企图渴望被救赎的心太重了，不管他做出的是什么抉择，他也做不到一个好父亲，亦或者好国君的心的。”
    李若安看到了，皇崎正太的灵魂一片朦胧，是满满的负罪心，以及如同失望如坠落深渊的暗色，不知是不是千琉怜夏的原因，他的心那一块的灵魂是清晰的洁白。
    所以就是，他对自己所目视的前方感受到了无比的负罪感以及失望，以及李若安感受到的他那渴望被救赎的细微话语。
    更重要的是，他无比明悟自己的心，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无比自信已经坚决，不容错误。
    “老实说，我一点都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我虽然相信你们的天皇，他所做之事是无悔的，不论对与错，他应该也知道我的心思。”
    李若安走着，而后看向了他：“世界上，很多的事情是互不相干的，只有力量才是实现一切的手段，我与他只是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共鸣，或者说，交易。”
    斯蒂芬也在思考着，有这么一类人，他们不是同伙，也不是敌人，他们所要做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他们也不会成为盟友，可以说是交易，因为他们不会因为别的事情而涉险，只会去追求那一件必须去完成的目标，不惜一切代价！
    这样的人注定不会被任何人理解，被世人谩骂或者骂名千史，他们便是亡命人，为了一件可以舍弃生命也要去做到的唯一生存意义。
    亡命人的世界，只有他们自己才会理解，任何的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唯有自己生存意义的那一件事，为了那唯一的存在意义的亡命之事。
    利益与名义？亦或者权力的巅峰？武道的极致？不……他们都不会在乎。
    后来者借鉴，而后便有了所谓的骑士信仰，只不过前者过于以自我为中心实现，而后者则是歌颂世间正义感的名义罢了。
    李若安是死过一次的人，比任何人都看得开，所以才达到皇崎正太的那一层次，所以他选择不干预这件亡命之事，而是交易。
    “可悲之人。”斯蒂芬缓缓道。
    “没错，可悲之人。”
    “但是，他就是这样的天皇，我为之痴迷，知晓了我所应当追随的人如此可怕，追随他的我真是够疯狂的，哼哈哈哈！你不觉得和这样的人走在一起，实在是无比的有意思么！”
    亡命人本身就已经是不被理解的行径了，可是这个机械师还是选择了这个疯狂的行为，或许……疯狂便是机械师的优点吧。
    “那么，我可否也与殿下进行交易！”斯蒂芬目光中带着火热，透露着亡命之徒的疯狂。
    “不，别了，这可对我没有什么好处的意义。”李若安面色平淡道。
    “殿下这么说可就太早了！您难道还不知，自己面前的是疯狂的人吗？”
    斯蒂芬忽然无比骄傲起来，如同那疯了的精神病一样。
    “疯狂的人，才能造就疯狂的作品！你未来的助力！交易者！来，见证铸造这个科学界的掘墓人！伟大的作品！巨龙——阿茹莱月的制造者！”
    呼啸声如同惊雷般刻入心中，但是却如息风一般稳定，那如同呼啸奔月的银龙！
    亦可盘旋在这地下一般蛰伏着，即便只是一角的视野，这个庞然大物都让人为之震撼！简直是奇迹般的作品。
    “阿茹莱月……”
    李若安微愣住了，映入他眼帘的，赫然是那源动轨车的部分头角空间，贯通机关内部通道的轨道，居然是它的骨头连接！
    组成所有的神源机关区域，居然都是它的零部件，整个神源机关，赫然才是它的全部主身！
    居然把整个机关设置成一条巨龙！真是敢想！也真是敢做！疯狂！疯狂到癫狂！癫狂到无可救药的奇才！
    “我收回前言，斯蒂芬总长，你我的交易一定会让对方都满意！”
    “好！很好！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斯蒂芬狂笑。
    “掘墓者，我便是要那将整个科学世界都埋入墓穴之中的机械师！我的唯一价值！将一切都埋葬进历史！”
    斯蒂芬像父亲一样敞开怀抱，似乎是要拥抱这个新生儿。
    李若安这时才感受到，那个亡命人的决心，还有面前这个亡命人的追随者的疯狂程度，乃至为之人惧怕。
    “看来，不远了呢……”
    李若安轻笑着，目视着那足以颠覆所有人的认知的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