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晴都不稀罕拆穿陈阳:“经研办的会议定在明天早上,早上会议结束之后,我预约了鹤鸣古城,我们去看一看。”
陈阳愣了一下,然后试探道:“秦学明是不是找过你?”
“你怎么知道?”蒋晴诧异道。
“……”原本陈阳还以为蒋晴和自己出来就是单纯地想和自己单独相处,结果,还是为了工作。
“秦书记之前找我,说了他那个一轴双城的规划,现在放眼陈安,把旧城区改造成古城的,也就鹤鸣做得还不错,你是打算到鹤鸣去学习一下,他们相对成熟的经验?”
蒋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反倒是心里还有点忐忑,毕竟刚才她话里的意思可是在说和陈阳单独相处的,结果被陈阳这么一戳穿,蒋晴甚至怕陈阳会觉得自己又在骗他。
陈阳倒是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撇了撇嘴道:“一个个的都是工作狂。”
“他是什么时候找的你啊?”陈阳自从搬了办公室之后,对于蒋晴的动向就没那么清楚了。
蒋晴抿了抿嘴:“就前两天,他找我说了他对平山的大体规划,问我有什么要补充的。他的想法很好,我也很赞同,然后我们做了分工,他负责新城的规划,我负责老城的改造。”
“老城改造?”陈阳像是抓住了关键词,猛地一惊,去年自己就在想着,自建房的问题最终是要暴雷的,但没想到这颗炸弹最后却是落在了蒋晴手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老城改造的事情,你还和谁说过?”
“怎么了?”蒋晴看陈阳那一脸的严肃,心里一惊,“我昨天找过住建局的付军,有什么问题吗?”
原来是付军!
陈阳之前一直在想,究竟是平山的哪一方神灵闹出来的那么大动静,没想到是付军这老家伙。
上一世,虽然没有秦学明的一轴双城的规划,但也是有老城区改造的。
十几年后,上面下雷霆手段,几乎是将陈安官场一网打尽,最终才查到了,在平山的老城改造开始之前,就有人提前知道了消息,然后占着荒地大肆地建了些小平房,等到拆迁的时候,狠狠捞了一笔。
不光如此,旧城区的整体改造过程也是腐败丛生,尤其是涉及陈阳现在住的那种自建房,有的房子上下两层,但拆迁的时候,却只按宅基地算拆迁面积,最后甚至为此闹出了人命。
这事儿在当时闹得挺大的,但终究还是被压下去了,就是在陈安都没翻起什么水花来。
陈阳想到这儿就忍不住要骂蒋晴两句,经过了上次的事情,怎么就还不长记性,在做事之前,起码要确定人事,要确保让信得过的人去做吧?
不然事情还没开始做,消息就漏出去了,上次是运气好,这一次真要是出了纰漏,谁还保得住你?
“付军靠不住。”
毕竟是自己女人,陈阳也没说什么重话。
“我知道啊。”蒋晴笑道,“这也是秦学明的意思,我们露出去的风声是要动城西,也就是想看看消息出去之后,有哪些人会坐不住。”
陈阳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刚才是自己以有色眼镜看人了,有些尴尬道:“不至于吧,行政区都在围绕办事大厅往东边靠,不会真有人那么蠢,相信会发展城西吧?”
蒋晴云淡风轻道:“就是要把这些蠢东西揪出来。”
不知道这究竟是秦学明的主意,还是蒋晴真的开窍了。
放出城西要动工的假消息之后,下面那些不知道真相的老百姓肯定为了那点拆迁款会手段频出,多少年不会修缮的老房子也会因为想多得一点拆迁款而重新捯饬一下。
而那些没脑子的,肯定会趁着消息还没传出去之前,在城西囤房子,坐等拆迁。
为什么说他们没脑子呢?
平山就那么大,摆明了所有的发展都在往城东偏移,这时候有人相信政府会在城西加大投入,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那你以后就打算留在平山了?”陈阳突然问道。
他知道蒋晴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要不然她也不会从国资委跳出来,跑到平山来当这个县长,但真要按照秦学明的规划把平山建设起来,最起码也要五到十年的时间。蒋晴真要是接手这个烂摊子,等她再想抽身离开,那也是四十好几了。
最紧要的是,这些事情,每一件都是极其耗费心力的事,陈阳一时间也有些心疼起她来了,秦学明自己当了逃兵,却要蒋晴留下来完成他的未竟之志。
呸,什么人品!
“你不希望我留下来吗?”蒋晴没来由反问了一句,把陈阳呛了一下。
“你能留下来当然是好事,真要是放你出去,我怕你被坑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蒋晴笑了笑没有说话。
外面的天空又飘起了小雪,恍惚间,她只希望这辆车能够就这样一直开下去。
临近傍晚,陈阳才和蒋晴入住了迎宾馆,刚到没多久,陈阳就接到了张春来的电话。
“老弟,你是不是来陈安了?”张春来自从和陈阳吃过一顿饭后,关系明显拉近了很多,已经算得上是酒肉朋友了。
“您这消息够灵通的,我才刚到酒店,您的电话就来了。”陈阳躺在客房的沙发上,慵懒地说道。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他现在还觉得脚下在飘。
张春来干笑了两声:“你过来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早知道你来,我就先安排一桌了。”
陈阳都乐了,市经研办组织开会,自己这个县经研办主任不过来谁过来?
“大哥,你这就见外了,咱们就不说这些了,等忙完了,咱们找个地方喝两杯。”
花花轿子人抬人,作为市政府的大管家,张春来能在陈阳这个小科长面前放低姿态,但陈阳却不能觉得理所当然,尊重是互相的。而且,张春来再怎么说级别摆在那儿,和他交好,对陈阳终究是有利的。
尤其是张春来这种看重利益的人,给足了他利益,他能够回报的价值必然也是令陈阳满意的。
“好嘞。”张春来爽朗地笑道,“老弟,你知道这次会议是谁主持的不?”
“不是您吗?”陈阳有些诧异起来,经研办的会难不成还由外人来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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