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思难忘

第40章


支持这种说法的是,京兆府衙并未把找回的赃物归还靖安王,且靖安王府已处在内禁军的重重包围之下。
    “这,该是东宫的主动出击吧,靖安王想借一个莫须有的盗贼,让王府亲卫以缉盗为名,浑水摸鱼,却不想被东宫来了个将计就计。妙就妙在,那些书信上面确有靖安王的印章,而且,与书信一起丢失的,是三年前皇上赏给靖安王的一对南海黑珠,靖安王想否认都不行,看来,东宫也还有些手段的。”下朝回来的苏泰在书房与苏琝低声交谈。
    苏琝微微摇了一下头,轻叹道:“可奇就奇在,那盗贼什么值钱的东西部是顺手就可偷到,偏偏偷到的是最不可能偷到的东西,任谁都不会相信。”
    “相不相信又有什么关系?”苏泰笑看儿子一眼,“忘了告诉你,那些书信,不止有靖安王派系的官员,也有东宫一脉的,至少表面是东宫一脉的。”
    苏琝微微一震,惊道:“父侯!”
    “要么,是东宫自断臂膀以示清白,要么……”苏泰停下不言,半睁的眼睛犀利地看向东方。
    “璇儿说过,皇上想要换血了,所以……不论怎样,我们都没得选择。”苏琝垂下眼睫,还未正式开始,他便已生出一丝厌倦。如果仅仅是换血,或许他可以说服父亲请辞,可涉及到上官璇,一旦失去手中权力,他们就真的再无一丝希望了。
    京城的气压很低,人心俱有些惶惶,离京太久的梁晓再一次感受到这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与烦闷,微微有些懊悔没有随梁左和小悠一起回建州。
    这两天梁晓一直闷在租来的小屋里,事实上,留在京城,并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什么侯无衣,什么太阳寨,通通只是借口,明知那个王爷暂时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却仍然滞留京城,所以,都只是借口。
    只是,梁晓自己也不明白他留下来究竟有什么意义,或许,仅仅是想看看京城会发生些什么吧。
    与靖安王府失窃案中那些信件有关的官员,纷纷被停职羁押,空余出来的地方又有许多新人暂代,只等圣旨回来,一切都将落定。
    靖安王被禁足在王府中,梁晓远远看了眼那些森寒的禁卫军,掉头离开。
    靖安王,靖安王……梁晓默念着靖安王的名字,脑中浮现出那个略带脂粉味的身影,旋即又被几近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取代。
    梁晓心中一紧,略一思索,调转方向,朝永安王府行去。
    永安王府一如既往的冷清得稍显萧条,正如它那将近油尽灯枯的主子,不知哪一天就会彻底衰败。
    梁晓潜到永安王的主卧房外,里头出乎意料的没有传出咳嗽声,细细一听,还隐约可听见悠长平稳的呼吸。
    病好些了吗?
    梁晓忍不住露出一抹宽心的笑,正要转身离开,却蓦然发觉身体已无法动弹。
    “是你?”一道黑影挡住灯笼橘红的光芒,笼在梁晓上方,不必抬头看,那清冽的声音,它的主人,他已找他太久,却不想竟在此时此景碰面。
    “易公子。”梁晓苦笑着抬起头,在这个地方遇上易公子,他的讶异绝不会比易公子少,至少,他从未想过体弱多病的永安王会通过易公子与靖安王有什么联系。
    梁晓尝试着活动开手脚,易公子清冽的声音再次低低响起:“不妄自动弹的话,两个时辰之后自会行动自如。”
    “是毒吗?”梁晓后知后觉地嗅到空气中淡淡的异香。
    “算是吧。”易公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芭蕉丛中的梁晓,永安王卧房外没有一个人影,不虞被人发现。
    半刻的沉默,易公子缓缓蹲下半个身子: “你,来看他?”目光投向永安王半闭的房门,眼中滑过一抹温柔,梁晓的那个笑容,他早已看在眼底。
    “唔。”梁晓不知易公子与两位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不知该如何作答,胡乱支吾了一声,谁叫他被人当场抓住了呢,在靖安王府失窃事件闹得风风雨雨的时候,难道要他说,他是来逛逛的?何况,他本就是来看人的。
    今晚的易公子与那次在金龙寨遇到的,完全不一样,似乎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而再听到他的声音,梁晓已可确认那个从地道离开的所谓“王爷”定是易公子无疑,看着他俊美的带着几分熟悉的侧脸,梁晓不禁有些迷惑。
    卧房里终于传出几声极低的咳嗽,易公子站起身来,低声道:“不知你们为何相识,不过,下次遇见,恐怕你就没这般好运了。”声音又已变得冰冷,随着话音,一颗小小的药丸落在梁晓面前。
    关紧房门,绕过屏风,看着明珠映照下,床榻上那张苍白中透着不健康红晕的脸,易公子心神一阵恍惚,为何,这般相像呢?
 
悠思难忘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小曼失踪了
章节字数:2720 更新时间:09-12-22 08:20
    清晨金色的阳光从雕花的窗子投射进来,没有实质的温度,却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永安王缓缓睁开眼,适应了一下屋内的光线,方才看见斜倚在床边的人。
    “醒了?昨晚睡得还算安稳?”易公子扶着永安王坐起身,又拿过一件外衣帮他披在身上。
    “嗯。” 永安王含笑点了下头,那苍白病弱的面容,竟与梁晓有七八分的相似,与身边的易公子相比,也像了三四分。
    “虽然不是治病的良药,但能安安稳稳睡个觉也是不错的。”已经有太久不曾睡得这般香甜了。
    易公子神色一黯:“放心吧,我会找到好药的。”
    永安王垂下眼眸,淡笑不语。
    “对了,记得你曾有个弟弟,却不知他与你长得是否相像?”易公子侧头盯住永安王的脸孔,脑中出现的却是梁晓的影像。
    永安王嘴角勾起一丝轻嘲:“小时候还算像吧,失散多年,谁知他如今的模样?”难怪留到天亮还未离开,原来还有事相询。
    易公子轻拍永安王肩背,柔声道:“等会儿下人都该过来了,我先走了,过些天再来看你,”又指指床头的白瓷瓶,“那些,终究不是药,尽量少吃为妙。”
    说着,便站起身,绕过屏风,拉开房门,消失在金色的阳光里。
    永安王轻靠在背后支起的枕头上,看了眼窗格外的好天气,抬手拉响床头的铃铛,外面很快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看着推门而入的仆从,永安王轻声道:“带我出去晒晒太阳。”再不活动活动,这副身子恐怕就等不到真有药医的那天了。
    小悠和梁左回到建州的时候,洁欣正好从酒庄回来,同行的还有梁右。
    “咦?”小悠惊讶地指着梁右,“你们不是最爱神出鬼没的吗?现在怎么这么大胆了?”
    梁左也是大惑不解,按照梁晓的指示,这段时间,他们应该是低调低调再低调的,曾经就算同在一城,梁晓也极少来看小悠他们,要来也大多选在晚上,哪像梁右这么明目张胆。
    梁右面孔微微发红,张嘴要答,却被洁欣拉住了衣袖。
    “有话屋里说。”洁欣走上前,率先进了屋。小悠没多少心机的跟在洁欣身后,梁左却狐疑地扫了梁右几眼,弄得梁右愈发的不自在,脸上更加红了起来。
    四人在屋内坐定,洁欣淡淡道: “小曼不见了。”准确的说,应该是被掳走了。
    “啊?”小悠从凳子上跳起来,第一时间想到那天晚上遇到的两个人,“是他们吗?”
    洁欣苦笑着摇头:“我哪里知道?去找的时候,那户人家已化作一片火海,侯公子还差点受到牵连。”
    “那怎么办?小曼……”小悠心里焦急无比,虽然有段时间因为安家小姐的关系,小悠也疏远了小曼,但总的来说,小曼是她在这里除了洁欣外最亲近的朋友啊,如今小曼不知身在何处,生死不明……
    “金剑派和侯家都来了不少人,或许能尽快找打她吧,所以——”说着,洁欣又轻飘飘的瞟了梁右一眼,“为了以防万一,梁右也守在了这里,害怕下一个目标,就是我。”小曼不见后,酒楼的生意差了近两成,小曼调出来的酒虽少,却是别的酒楼怎么都无法比的。
    听着洁欣的话,梁左的脸色一变再变,由于在京城的收获,他直觉认为事情远远不是这么简单,没想到京城那边说着“不妄动”,这里却早已动了。
    梁左急声问道:“侯公子现在在哪?”
    “应该在隔壁吧,不然就在酒楼……”洁欣还没说完,梁左就已风一般的出了屋子,让人想觉得他与侯无衣没什么都难。
    洁欣看看坐在身边的梁右和小悠,对梁右道:“悠悠回来了,又是在院子里,恐怕目前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你且去看看城里的兄弟们吧。”
    梁右站起身,瞅了洁欣两眼,沉默着走了出去。
    小悠探头望了望梁右远去的背影,再迟钝也觉出一点异常,嘟囔道:“几天没见,他好像话更少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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