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苏墨静静地望着她,听母亲说小师叔是师祖从河里捡回来的。
小时候他跟着母亲回来看师祖,自己误打误撞跑到后山,看着小师叔打坐,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等着自己睡着了,她还在纹丝不动。
再醒时自己已经和母亲回了千闽楼。
自此,他总是偷偷跑去易云山,小师叔总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眉心中总有淡淡的愁绪,眉眼怎么也展不开。
“阿娘说我得叫你小师叔,可你却不比我大多少呢!”小谈苏墨问道。
“我与你的母亲还有师兄,师出同门,按辈分你确实该叫我一声小师叔”拂锦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小谈苏墨“你若不愿意,叫我阿姐也行。”
自己也没比他大多少,平白的老了一辈。
“你如今是何境界?我是二阶武师了,同龄人基本不是我的对手,我总能打赢。”小谈苏墨插着腰,俊俏小脸笑嘻嘻的,眉眼和他母亲长得一样漂亮。
“如今已是万象境巅峰。”拂锦闭眼答道。
“万!三品万象巅峰!”小谈苏墨眼睛瞪得大大的。
回去后他便潜心苦练,向长老们打听小师叔的事儿,无一不赞叹。十天半个月便来问剑一次。
有了小师叔,自己的生活过得格外自由潇洒,相比楼里的其他的师兄弟们,他们既没有楼主父亲,有的也没有温柔母亲,更没有活在江湖传言中的小师叔亲自陪练。
师祖留下字条出山云游,小师叔就更加愁容满面了,倒不如下山去找师祖。
“下山的话你有钱吗?”拂锦反问道。
“没有。”谈苏墨笑着望着她“但是我爹肯定有!”
弦月高挂,满天繁星,夜凉如水,今朝阁屋顶。
“为何不能白日直接走小门,非得这月黑风高夜,趴墙角?”拂锦无语的望着给自己留着屁股的谈苏墨。
“白日人多眼杂,黑夜行动起来才最为合适,这才是杀手的作风。”谈苏墨小声说道。“而且我怕被我爹打成筛子。”
拂锦叹了口气,轻功跳起,坐在了屋顶上。
“等我爹他们睡着,我们就偷偷溜进去...”谈苏墨嘴里念叨着。
为什么感觉不到师姐的气息?难道今日只有谈叔一个人,这也不应该啊,这气息与谈叔的大相径庭。
一阵劲气逼来,小心!”拂锦一脚踢开谈苏墨,身形一转,避开了剑气。
却没料到身后竟然站着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看年纪约莫四十来岁,身材魁梧高大,眼神凌厉,一头乱发,看起来很是狼狈。
“你是何人?来这干嘛?我在千闽楼从没见过你这号人!”谈苏墨从地上爬起来,将拂锦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位陌生的男人。
“你这小娃娃,还算机灵,不错。“男人笑着对拂锦说道,忽然一扬衣袖,空气之中飘荡起淡淡烟雾,拂锦只觉得头脑晕沉,开始闭气。
“前辈,你这毒气可也太小瞧我们,你只身一人竟敢也闯千闽楼。”谈苏墨一边吸着那淡淡烟雾,一边冷哼。
谈苏墨自有着千闽楼的秘法武功,这种毒气对他来说本就是开胃小菜。
“老夫不是要毒死你们,只是想要你们乖乖呆在这儿,否则,休怪老夫心狠手辣,让你们尸骨无存!“
男人的话音刚落,谈苏墨就看见他挥枪过来,速度极快,有着破空之势。
谈苏墨眼疾手快,飞身而起躲过,同时右脚猛蹬,身体腾飞起来,左腿踢向男人的手腕。
只听砰的一声,两人的兵器撞击在了一起,发出铿锵之声,一触即分。
谈苏墨稳住身形,心里暗忖这男人的武功不弱,看似普通,实则却是一身的匪气。男人也不含糊,手掌一翻,手掌变得乌黑,指甲也长了出来,一爪袭来,速度快若闪电。
“小小合虚境也敢与老夫斗,真是不知死活!“男人恼怒地瞪了谈苏墨一眼,男人似乎真的没有动杀机,不然一招之内,谈苏墨必败无疑。
拂锦退到了院子的墙根处,靠在树旁。今日他与谈苏墨打了十三场,早就没有了力气。
“那边的女娃娃,不与老夫比试比试?”
“我一人足够!”谈苏墨一边说着,一边出剑迎击。
“好少年!有志气!”男人也不示弱,两人交战起来。
“前辈真以为千闽楼是这么好闯的,早在我们进入千闽楼时,我们的动向就被知道的一清二楚,更何况前辈招招无杀意?”拂锦淡淡说道望向黑衣男子“莫不是谈叔的客人?”
“哈哈,拂锦丫头有几分聪慧!“谈殷潮哈哈一笑“我们千闽楼的小娃娃人,岂容别人欺负。竟敢在撒野,尉迟道杰,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谈殷潮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已经出现在周围。
“爹!娘!”谈苏墨望着夫妻二人
“苏墨,为父来助你!“谈殷潮手握着宝剑,身穿白色锦袍,脚踏银靴,长发束冠,整个人看起来英俊潇洒、意气风发。
他手中的宝剑在月光照耀下,在这暗黑的环境里,显得尤其明亮。
“哈哈......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尉迟道杰眼底闪过一抹兴奋的神采,“今日就好好玩一会儿吧!“
言罢,谈殷潮提剑就朝着尉迟道杰杀去,而尉迟道杰也不甘示弱,立刻迎战上去。
“唰唰......“
两人身形快若惊鸿,在漆黑的天空中划过道道残影,只听见一阵阵兵器相交的声响传出,伴随着两人不断加重力度的攻击,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血红之色。
两人对招数的熟练程度,已是出神入化到极致,只见两人身形如同鬼魅般在半空中闪烁着,每次交错,必定带起阵阵强大的气流,震得树叶沙沙作响,发出一阵声响。
“苏墨,来!”谈殷潮大喊道。
“好!“谈苏墨应声,父子两一攻一守,一进一退。
尉迟道杰也是豪迈一笑,手握长枪“砰砰砰砰“
“师姐,这位前辈是何人?”拂锦凑在付今朝身旁问道。
“此人便是射日堂堂主,大巫主尉迟道杰。十五年前去寻解命之数,他们巫族活不过三十五,如今看来,这命数是解了,境界也大大提升。”付今朝目光一刻也不离谈殷潮。
三人速度极快,几乎眨眼间就交换了数十个回合,每一个瞬间都能够带给对方巨大的伤害,只见他们手中武器不断碰撞在一起,发出激烈的碰撞声响。
“啪“的一声脆响,尉迟道杰长枪猛然刺出,笔直的枪尖直指谈苏墨胸口。
这一刺,若是刺实,势必会将他刺个透心凉。
谈苏墨右腿往后一撤,长刀横扫,锋利的刀刃瞬间切破空气,带起一连串刺耳的破空声响,在夜空中格外清晰。
“铛“的一声金铁碰撞之声响起,火花四溅。
“好小子,武功又精进不少。”谈父笑说道。
“让我也见识见识真正的月下无眠!请两位赐剑!”尉迟道杰手持长枪大喝道。
“月下潜浮云,天影无生烟”。父子二人共说道。
此时谈苏墨的月华长剑上,闪耀着一层淡淡的月光,将那把长刀映衬的更加夺目耀眼,让人移不开视线。
红月当空,天地间仿佛都变成了一片血色。二人如泡影般消失在空气中。
此剑名为“月下无眠!”
一呼吸,这记横斩并未命中尉迟道杰,而是在距离对方胸前还差一寸左右的位置停下,未前进分毫。另一剑则在颈后。
尉迟道杰轻笑出声:“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这些年来,谈兄你的功夫倒是进步了许多。你们父子两可把我打的没有还手的余地啊!”
“咍~你这些年也没差,不过你这脸就没我俊俏了”谈殷潮拍了拍他的肩膀。
“道杰兄,多年不见了。付今朝微微点头。
“付妹子,多年不见了,你还是一点没变啊。”尉迟道杰腼腆一笑,挠了挠头。
千闽楼土匪火烧易云山,听的耳朵都快生茧子了,难道还有其他的过往吗?谈苏墨不禁竖起耳朵。
“对了,对了,这位是今朝易云山的师妹拂锦,这是我儿子谈苏墨。这位是射日堂堂主,大巫师尉迟道杰。”谈殷潮介绍着,叉开了两人的对话。
“叫我尉迟叔就好,两个孩子这般年纪就有如此修为,这代江湖人才辈出啊!
“见过尉迟叔。”两个孩子拱手作礼。
“不如今晚我两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
清风徐来,酒香四溢。
桃花坞
蚀骨心得刺痛在身体内翻腾不休,那种仿佛灵魂都要被撕裂、融化掉一般的剧痛让他忍无可忍,鹤昀策他想要大吼、想要嘶叫出声,然而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动弹,甚至连眼皮都睁不开。
直到最后一情丝拔除干净,鹤昀策才感觉浑身如释重负,终于有了力气能够喘息。
修炼逆天意,需要拔去情丝要经过无尽痛苦,情丝倘若复苏,比拔去时疼上百倍,千倍。
鹤昀策猛灌了几口烈酒,压制着疼痛,却仍不见半点醉意,只是神情略显恍惚,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某处。
他将纸条从鸽子脚旁取下来,轻盈地放在掌心,展开细看了一遍后便又重新折好塞到信封里面。
鹤昀策抬眸,漆黑的瞳孔仿若能摄魂,他薄唇微抿,声音清冽,“有活了。”
抬起手腕将它抛向空中,那信封如同飞镖般稳稳当当的落在一只白色的鸽子脚下。
片刻后鸽子便振翅高飞而去,消失于茫茫夜幕之中。
他收回目光,再次举起桌上的酒壶仰头一饮而尽。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