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女人乱宫闱

第四十五章 闯宫


    一
    夜半来,天明去,是登里最真实的写照。
    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明亮的眼睛。这双眼睛下,自己的一切无所遁形。
    给她最好的宫殿,给她最精美的食物,给她想要的侍女,给她最多的宠爱,不知,能否留住她那颗想要逃跑的心?
    留住她的心,而不只限于留住她的人。
    堂堂可汗,什么时候沦落到如此卑微的地步?
    爱了一个人,就会为她低到尘埃里。帝王之尊,也不例外。而这样的心事,如何能被人查知?
    早上,趁她还没醒,登里悄悄起床,溜出寝室。
    回望床上的女人,一夜欢情,春情盎然,令人无法侧目。
    登里叹了口气,轻手轻脚踱出去。
    满庭芬芳,清早的空气凉爽而又清新,吹在登里脸上,他却没有一丝愉悦。
    丁四察言观色,小心道:“小的实在不明白,可汗自己的女人,何必这样偷偷摸摸的?姝夫人如今就在您身边,可汗还有何不放心的?难道还怕她跑到天上去?”
    登里叹了口气,道:“你不明白,留住一个人的心,是不能靠囚禁的。”
    丁四不以为然道:“这有何难?留住女人的,不只是尊荣恩宠,还有一件最简单最重要的。”
    登里脱口而出:“什么?”
    丁四笑道:“孩子啊。女人生了孩子,让她跑,她都不会跑。”
    登里微微一笑,骂道:“你这厮,贼坏。不过,却是实话。”
    丁四献媚道:“让葛医官给她开几副易于受孕的药,如何?”
    登里骂道:“去。哪里用得着药?”
    丁四笑道:“也是,可汗辛苦些,还怕夫人不怀孕?”
    登里微笑着,踢了丁四一脚,心里却在想,她生出来的孩子,会美成什么样子呢?
    有了这个想法,午后时分,他再一次去了青鸾宫。
    终于,姝儿精疲力尽地趴在床上,气呼呼地道:“青天白日的,你有完没完,这样的折磨我为了什么?”
    登里捏着她的下巴,半真半假地道:“给我生个孩子。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姝儿心里一震,如遭电击。
    他要自己怀孕?给他生个孩子?
    自己肚里,却已经有了孩子,只不过,不是他的骨肉。
    是顿莫贺的。
    一瞬间,姝儿心里那个大胆的曾经稍纵即逝的想法,再次浮上心头。
    移花接木,李代桃僵。
    自己肚里的孩子,从此就是登里可汗的孩子。
    姝儿为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
    没错,就是这样。只有这个法子,才可以保全孩子,保全自己。
    这个世上,除了自己,再没有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只消把月信的时间推迟二十天,这个孩子,从此就改变了命运。他将再不是不能见天的私生子,而是堂堂英义可汗的儿子,也许将来有一天,还能登上大位,坐上回纥的可汗。有朝一日,自己甚至可以成为至高无上的王太后。
    姝儿激动起来。
    她回身搂住了登里的脖子,柔声道:“可汗的话不是戏言吗?”
    登里见她如此,心里一荡,忙道:“绝非戏言。只要你为本汗生下孩子,你要天上的月亮,本汗也会摘给你。”
    姝儿低声道:“以后,可不可以温柔些?”
    登里柔声道:“只要你高兴,要多温柔就多温柔。”
    姝儿凝视着他的眼睛,慢慢地,在他腮边轻轻一吻。
    登里登时心花怒放。
    姝儿心里想的却是,想不到柳暗花明,绝处逢生。
    她心无旁骛地回应着登里热切的吻,满怀对他的歉疚。
    可汗,只要你容下我肚里的孩儿,以后,我会好好爱你,全心全意做你的女人,永不背叛。
    她心里暗想。至于顿莫贺,一段露水姻缘,注定了,他只是自己生命中匆匆的过客。
    回想和亲近两年来的坎坎坷坷,为奴为婢,任人欺凌,姝儿黯然神伤。这样的日子,再也不想回头。
    现在,这个男人改变了一切,带给她无上的荣宠,这是上天对她的怜悯,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若是错过恐怕老天也不会原谅自己。
    没有人天生就甘于低贱,凭什么,自己就该仰人鼻息。
    现在,这个权利顶端的一国之君就在自己手里,只要牢牢把握住,富贵荣华,唾手可得。
    随着登里的爱抚,她魅惑的眼神迷乱起来。
    二
    就在二人渐入佳境之时,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登里恼怒地一皱眉。
    只听碧儿道:“王后娘娘留步。可汗正在午休,您进去多有不便。”
    只听荣兰怒道:“大胆贱婢,敢阻拦本宫。可汗是本宫丈夫,有什么方不方便的?”
    姝儿低低地道:“是王后。她一定会责怪臣妾。”眼里现出怯意。
    登里安慰道:“莫怕,有本汗在此。”
    登里披衣从卧室出来,朗声道:“何事喧哗?”
    荣兰看见登里衣衫不整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刺痛。
    她怎么也想不到,短短两天时间,姝儿就从一个低贱的逃婢,摇身一变,成了青鸾宫的主位。
    看着这奢华不输凤仪宫的布置,她的怒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难以忍受。
    将门之女,没有那么多婉约,她直接了当质问登里:“可汗,这就是你所说的惩罚吗?”
    登里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有些气急败坏的荣兰,淡淡地道:“王后是来兴师问罪吗?”
    荣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欠欠身说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奇怪,可汗何以对一个逃婢如此纵容,以至于置宫规于不顾?”
    登里一时有些尴尬。
    姝儿从卧室里出来,躬身行礼:“王后驾临,妾身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荣兰见姝儿面色潮红,鬓发不整的样子,越发妒恨,指着她怒道:“你这狐媚的贱婢,青天白日的,勾引可汗,成何体统!”
    姝儿迎着荣兰的眼光,盯着她那张因为嫉妒与愤怒而有些变形的脸,微微一笑道:“王后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荣兰向着登里问道:“您瞧她这副张狂样,哪里还把本宫放在眼里?一个婢女,何德何能,能做一宫主位?可汗若是不罚,只怕后宫的婢女都要跑光了!”
    登里微笑道:“王后错了,她不是婢女,她是本汗的姝夫人。”
    荣兰强压怒火,诘问道:“可汗难道忘了?你亲口贬她做浣衣局婢女。”
    登里道:“王后你又错了。”他走近荣兰,直视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本汗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荣兰一时语结。
    登里温颜道:“王后临近生产,诸事还需以胎儿为重,姝夫人说得对,生气对身子不好。王后还是回宫好好养着吧。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
    荣兰冷冷地道:“可汗如今还记挂臣妾的身子?”
    登里牵着荣兰的手,笑道:“结发夫妻,本汗如何敢一日忘却?”
    一句温暖的话语,令荣兰止不住眼泪簌簌落下。想起为了爱这个男人,自己所忍受的委屈与煎熬,不禁悲从心来。
    顾不得姝儿在眼前,荣兰趴在登里肩上,嘤嘤哭泣起来。
    登里将她拥在怀里,好言安慰。
    姝儿见状,默默退进内室。
    只听登里低声道:“兰儿,莫哭,你哭得本汗心都乱了。”
    荣兰此时化作一朵带雨的梨花,撒娇道:“臣妾就是要你心乱。谁让你爱上别的女人。”
    登里笑道:“你是王后,肚量要大些。难道真的如你所愿,要本汗打断她的双腿?”
    荣兰恨恨地道:“你若再象现在一般冷落臣妾,早晚一天,臣妾会亲手打断她的腿。一个断腿的美人,看你怎么爱!”
    登里一本正经地道:“你若鲁莽,本汗绝不饶你。”
    荣兰见他着恼,不屑地说:“一个满身癞疮的女人,哪里值得可汗宠爱?”
    登里微笑道:“你不知,她已经好了。浑身的肌肤,就如婴儿般娇嫩。”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听在荣兰耳里,不亚于晴天霹雳,她吃惊地问:“她好了?谁医好的?”
    登里笑而不答,眼里流露着温柔的情意。
    荣兰目视着登里得意的笑容,一种寒意席卷全身。如果说,刚才还存在着一种幻想的话,现在,是彻头彻尾的绝望。
    这个李姝,已经具备了一个完美女人的一切潜质,谁还会是她敌手?
    荣兰环顾四周,大声喝道:“李姝,你给本宫出来!”一边叫喊着,一边挣脱登里的怀抱,迅速冲进内室。她的声音里,半带着哭腔,半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登里想不到她会突然如此冲动,吃了一惊。
    姝儿在内室已经站了好久。外面的一言一答,一字不漏的听在耳里。
    原来荣兰竟然挑拨登里,想要打断自己的腿。
    荣兰你好狠。
    若不是机缘巧合,得到可汗宠爱,只怕自己真的在劫难逃了。
    耳边响起宁国公主临别的嘱咐:“我走后,你要保重自己,尤其要提防荣兰。她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你要想站稳脚跟,必须想个法子除掉她,否则,早晚害死你。”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个荣兰,已经成了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尖刀。
    也许,真该考虑一下宁国公主的建议了。
    幸运的是,这个荣兰,性格激烈,冲动易怒,跋扈嚣张,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正是作为王后的大忌。
    现在,由于登里有了新宠,她妒恨交加,已经失去了理智,自己,何不借着这个机会,使她失去登里的欢心?
    来不及细想,荣兰已经怒冲冲闯进来。
    姝儿惊恐地向后退去。
    荣兰举起手臂,冲着姝儿那张千娇百媚的脸,狠狠一巴掌打下去。
    随着一声响亮的声音,姝儿半边脸立即红了起来。
    荣兰发疯似的扯住姝儿衣领,嘴里叫道:“你这个贱婢!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怎样勾引男人的!”
    登里从后面一把拉住荣兰,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荣兰哭道:“我要杀了这个女人!就是因为她,可汗都不爱我了。”
    姝儿捂着脸,楚楚可怜,哭道:“都是妾身的错,愿求一死,以息王后之怒。请可汗赐死臣妾。”
    荣兰骂道:“你这贱婢,还惺惺作态,还不去死!”劈手去打。
    登里一时情急,一扬手,推了荣兰一把。
    荣兰身子笨重,站立不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重重摔倒在地。
    荣兰悲伤地看着登里,眼睛里充满绝望。
    登里一时怔住。
    荣兰脸色变得苍白,突然捂着肚子,嘴里发出痛苦地呻吟。
    登里发现,她的裙下,流出一片鲜红的血,染红了身下的地板。
    登里大惊,疾步上前,抱住荣兰,叫道:“你怎么了?”
    荣兰痛苦地道:“肚子疼。我的孩子!”
    登里抱起荣兰,大叫:“快,快传医官来!叫葛医官!”
    荣兰无力地道:“送我回凤仪宫。我不要呆在这里。”
    登里一叠声应道:“好,好,咱们回凤仪宫。你要挺住。”疾步出宫而去。
    大批的宫女侍卫,匆匆离去。
    纷乱的青鸾宫立即安静下来。
    姝儿一片茫然的望着庭院,心里模糊地想:只不过摔了一脚而已,她的孩子怎么这么脆弱?
    摸摸自己的肚子,姝儿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担忧。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倘若荣兰的孩子有个闪失,这下子,她更加不会放过自己了。
    碧儿担忧地道:“这可怎么好?王后可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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